第15章 第十五章 生气

第十五章生气

居安泰走后,楚承寂拆开信函。

随之几个字映入眼帘:趁北上之机,夺晋王性命。

楚承寂不自觉眼睛一眯,分外危险。

晋王乃云妃长子,也是他亲手废掉的太子——萧南憬。

太子位都给萧南憬废了,竟还有人要赶尽杀绝?楚承寂讥讽的一笑,低头扫到郁杳酣睡的脸。

还别说!

比起萧南笙,郁杳和萧南憬长的要更相像。

若萧南憬回来,看到自己主张求来的小公主,最终嫁给了他,那还不得气死?

恩!

期待,有趣。

他们不高兴,他就高兴。

楚承寂一侧嘴角勾起,笑得意味深长又看热闹十足。

郁杳都还没见过她长兄,他怎么能让萧南憬死呢?

看来,是时候进宫一趟了!

*

翌日早朝后,北帝修长生道的仙乐宫。

大太监王来敲敲门,朝里面禀报:“陛下,国师来了。”

“进来吧。”

略微带几分沧桑的声音,回荡在殿内。

寂远而空荡。

殿门被打开,吱呀的一声响。

随着外面光亮照入,很明显看到有烟雾争先恐后钻出来。人还没走近,就闻到空气中浓浓的香火气。

国师装模做样甩了下拂尘,走了进去。

长信灯在角落摇曳着微光。

空旷的大殿正中放置着尊佛像,祭台摆着的雕花香炉,此刻烟雾缭绕。

香炉前的蒲团上,坐着位瘦骨嶙峋的男人。

一袭明黄色的宽袖长袍,松垮垮挂在身上,半黑半白的头发,只在头顶挽了个髻,碎发凌乱的垂在两鬓,面色暗沉,眼圈浮肿。

不到五十的年纪,一看就是常年声色犬马,被掏空了身体。

听到有人进来。

他急问:“续命丹如何了?”

国师:“只差最后一道药引。”

北帝睁开浑浊的眼,“什么药引?”

国师低头,皱眉为难,“陛下,自来长生,代价惨痛。这最后一道药引残忍,没人能下得去手。”

“你只说,什么药引!”

北帝不耐,带着几分魔怔。

国师犹豫了下。

在北帝不耐的目光中小心翼翼道:“至亲骨肉的心头之血。”

北帝愣了下,那刻心里有种——诡异的激动。

因为觉的心头之血四字,和他某种蓄谋已久的想法不谋而合。

可那想法太丧心病狂,北帝不敢表露。

脸上让自己纠结很久,半晌才下决定喃喃道:“晋王北上,最适合意外……”

正好他也不想等萧南憬回来,质问他为何把联姻换成楚承寂。

国师闻言,低头几不可察得逞的一笑。

“陛下英明!身为人子为父尽忠,乃晋王福气。”

北帝松了口气称赞,“你说的对……是他福气。”

不是他心狠,他原是最喜欢萧南憬的,毕竟这孩子是他和皇后的第一个孩子。

萧南憬敏而好学、优雅风度。

五岁被册立太子,大臣便无不称赞。

可自他母后去了南国……那个温文尔雅的太子变得冰冷、沉默。他总用漠然的眼神,审视自己的父皇。让北帝感觉到,如果有机会他随时有可能弑父。

人总是惜命的。

比起孩子,北帝更在乎自己。

所以萧南憬越优秀,他就越害怕。

慢慢的这份害怕,演变成想萧南憬死。

国师的药引,正如北帝下怀,他抬眸笑了笑,某一瞬间笑又忽然僵在脸上。那双得偿所愿的眼睛一点点恢复理智,对着门口方向寒意从四周涌现。

国师瞧着北帝眼神有变,觉的奇怪。

顺着北帝视线转头,骤然望进一双似笑非笑的狐狸眼。

外面不知何时落的雪,风刮在他身上。楚承寂穿着墨黑色凶兽裳,正一品的官服礼制,腰配象牙白玉带,插手靠在门上。

他目光含着笑,泪痣醒目恍如出自地狱。

冰冷又似乎很纵容看着他们。

“何时来的?也不打声招呼?”

皇帝尴尬笑着,对楚承寂讨好且亲和。

楚承寂斜着身子,“病重昏迷,得公主为妻,陛下赐婚,微臣理应来谢恩。”

“晋陵公主也来了?”

北帝一喜往楚承寂身后看。

楚承寂只是看着他,若有若无的笑,想见郁杳,你配吗?

没瞧着郁杳,北帝一阵失望。

亲生儿子尚且可以狠心取其心头之血,异国公主他却这般在意……多好笑!

楚承寂走进来,带过阵阵寒意,随意扫视着四周意味不明道:“几日未见,陛下的仙乐宫都没变,长信灯还是这么的——旧。”

北帝:“北方赈灾,阖宫缩减开支就……”

可话未说完,楚承寂左手轻动,一盏人高的长信灯破风而入,没等北帝反应,就擦过国师而过。

碰的一声巨响,烛台插在圆柱上。

而国师早已惊魂未定,双腿发软的瘫倒在地。

他原本披下来仙风道骨的发,被火燎去一半带着糊味,饶是北帝都吓了一跳。

楚承寂嫌恶的瞥了眼国师,拍拍手道:“抱歉啊!手抖!”

国师哆嗦着,一滴冷汗滴到地上。

看长信灯入木不落的狠劲,你告诉我是手抖?

楚承寂状若未觉,语态含笑,似提醒又似威胁道:“你若再敢打不该打的主意,下次我就把你当柱子插。”

国师瞬间哑口无言。

他以为楚承寂病了,不会知道,这才敢引诱北帝……

楚承寂淡看他一眼,转过头。

“陛下,臣说过,萧南憬与萧南笙兄弟,谁都不能动。”

他明明在笑,北帝却感觉寒意。

看着他云淡风轻的样,十分复杂道:“皇后只是给你几餐饭,便值得你为她保下两个儿子?”

“陛下此言差矣。”

楚承寂笑,“您觉的微臣一命,难道不知道他们两命?”

*

郁杳也不知怎的,这觉睡的特别沉。

直到日上三竿醒来,习惯性在被子鼓弄半天。

谁知闻到的不是傅嬷熏被用的花香,而是带着股苦味的药香,郁杳这才反应过来。

哦!她昨晚来苍青阁,和楚承寂睡的。

郁杳睁开眼,楚承寂并不在。

因为他不喜别人进房间,所以四周也没别人。

郁杳揉揉眼睛,坐起来。穿了一晚上的红裙有些凌乱,辫子也变的松垮垮的,碎发毛茸茸的飘在边上,凌乱又带着慵懒。

郁杳不知道楚承寂去哪儿了,可她饿了想去找他吃饭。

苍青阁的布局郁杳都知道,她从五楼一层层找到一楼,木制台阶被踩得吱呀吱呀响,始终没找到。

外面应该是有人把守的……

可她仪容不整,也不适合出去。

郁杳把门开一条缝,探脑袋出去,想叫个人请傅嬷过来给她梳妆,可谁知道一眼看到了楚承寂。

他似乎刚从外面回来。

凶兽服,白玉带,威风凛凛又高大挺拔。

两辈子郁杳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楚承寂,比起一身道袍慵懒随性,这样的他显的有些凶,侵略感十足,甚至让郁杳陌生。

她不习惯的收回头脸红心又跳,呆呆站在原处,都不敢主动靠近。

会武的人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今个儿可能心中有事吧!楚承寂没留意到动静。

他不知道郁杳就在里面,直接踢门进去,一抬眸看到郁杳发丝凌乱,衣冠不整,想到外头还有许多侍卫,直接脸色骤变,“穿成这样乱跑什么?”

本就有些怕他现在这模样,楚承寂又冷了脸色。郁杳当即咽了要叫他的话,就像被训的黑头土脸的孩子,有些不知所措。

她没有乱跑的,也知道穿这样不好。

她本来只是想找人叫傅嬷过来伺候,是他突然过来开了门,让别人看见她,然后直接训她。

“愣着干嘛!还不滚回去!”见她不动,楚承寂冷声。

郁杳被楚承寂一声冷叱,吓的一哆嗦不说,眼睛忍不住也红透了。

小小的脸上渐渐露出不可置信,眼神也爬上了委屈和羞愤。

他吼她?她母妃都没吼过她!

郁杳没忍住,呜咽了声。

楚承寂拧眉,刚想开口……

郁杳看都不看楚承寂,提起裙子就跑了。

院里的人早个个低头,目不斜视。

听到动静的居安泰过来,就只看到黑着脸的大司马,以及只剩一个影子的公主。居安泰朝后递了个手势,让人去把郁杳安全送回去,一边又和楚承寂请罪。

“大司马,怪我怪我,因您不喜我们去五楼,今早就没派人上去,公主应该醒来看不见人,这才跑下来的。”

楚承寂憋了半天,烦躁道:“给她配两个丫鬟。”

傅嬷年纪大了,不可能随叫随到。

她院子里其他的人,似乎也不是真心相待。

一个公主,怎混的那样惨?楚承寂心情有些不妙。

“原就是要配的……”居安泰解释:“这不昨个大司马病了,就没来得及,老奴今个儿就办。”

楚承寂点点头,眼前挥之不去,总浮现出她眼眶红红,呜呜的委屈声音。顿了半晌道:“上午也就罢了,随她玩去!下午告诉郁杳,让她过来拿画。”

听了这话居安泰抬头,试图从大司马脸上看到对公主的关心之色。

可惜楚承寂面无表情惯了,情绪少有外露,倒是什么破绽都看不出来。

居安泰犹豫:“可公主,如果不来呢?”

凭居安泰这么多年经验,才生气的姑娘,怎可能会听话。

“她若不来,你就告诉她,我会把那些画都挂到院子里去。”楚承寂说完上了楼,笃定郁杳不想让人看她的画。

郁杳跑着回了栖凤院,可把傅嬷吓了一跳。

“公主这是怎的了?”

郁杳摇摇头,换了件裙子,情绪失落表情也不欢快,在小册和傅嬷写——

【阿嬷,我想要信纸,给母妃写信。】来到北国她还未和母妃报平安,加上委屈的时候最想要的就是母妃。

傅嬷看她不高兴,哪有不应的道理?赶忙去寻。

虽然心里知道,这信寄回去,不一定落到娘娘手中,可万一呢?

傅嬷本以为郁杳委屈会抱怨……

可笔沾了墨犹豫大半晌,郁杳说的都是开心之事。

傅嬷欣慰的一笑,心里都明白,郁杳是怕报了忧,娘娘无法帮助,只能山水相隔牵肠挂肚。她们的小公主,是最孝顺懂事的公主。

写完傅嬷找居安泰,想办法把信送去了驿站。

与此同时,晋王府中。

萧南笙的侍卫秦衍拿着封信匆匆回来,人还没到院子就扯长喉咙喊:“七皇子!七皇子!”

萧南笙一个纸团飞出来,“催命呢?”

他的哑穴已经解了,特意找的北帝身边暗卫。

秦衍跑进来贼兮兮的笑,“您看这是什么?”

萧南笙扫了眼,“我让你给皇兄寄的信?你又拿回来干嘛。”

“不是不是。”秦衍凑过来,“这是属下给王爷寄信的时候,看到大司马府的人往南国寄信,一看才知是公主写给娘娘的。”

听了这话,萧南笙一顿。

垂眸把手捏的关节发白,嘴硬道:“关我什么事?”

“怎么不管殿下事!”秦衍恨铁不成钢道:“若公主过的好,肯定不会写信,如今才嫁过来就想娘,应当是受了什么委屈。属下打听了,似乎早上大司马发火,把公主给吓到了!”

萧南笙低着头,随意哦了句,好像满不在乎。

秦衍着急,“殿下,您怎么不急啊!”

“小爷为何要急?她不配。”萧南笙冷笑。

秦衍为难:“……可王爷走时,要您好好看着公主出嫁,如今新郎被换了人不说,公主过的也不大好,待王爷回来铁定要生气的!”

天知道,王爷隐忍十多年,这才找机会把公主要回来。

人还没到呢,就准备了许多了许多嫁妆。

“生气便生气。”萧南笙恼羞成怒。

“皇兄要敢为郁杳凶我一下,我就不认他这个哥!”

【小剧场】

萧南笙:皇兄要敢为郁杳凶我一下,我就不认他这个哥!

萧南憬:是吗?

哈哈哈萧南笙对他个发脾气,有些胆子,但是不多。另外楚承寂,敢吼杳杳,你惨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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