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戚雯听到有人姜婵在收拾东西、似乎准备离开的消息时,她正在宫中和大理寺卿等人商讨这件事。

她听到消息时心中一紧,几乎是立刻起身丢下众人赶忙回府。

即使不愿意承认,但她的心底里还是极怕这件事情发生。

她从宫中匆匆赶回来,没成想,刚进来正好听见这句话。

威胁了姜婵,又加上宫中还有事,戚雯沉着脸离开。

刚出去,一边走就有小丫头给她细细说了刚才门口的事,连两人说了什么都一字不差地谁给她听。

戚雯脚步一顿,小丫头顿时不敢再说,心中也有些懊恼,本以为戚雯对姜婵的事情关注,她说出来能讨了好。哪知道殿下这么恐怖,一言不发……

戚雯挥手,示意小丫头继续说。一直走到门口,侍卫长正站在马车前等她。她上了马车,待行出一段距离才淡声吩咐:“去查一查姜家。”

侍卫长一愣:“姜尚书?”看来这回是把戚雯气狠了。

他成了第一个还没有犯事就被戚雯详查的官员。

许久不听戚雯的吩咐,侍卫长犹豫着是不是要再问一下,她就似乎听见戚雯的叹息声:“姜家和宋家,还有她那个妹妹。”

哦。

不只是姜尚书,还有从前的姜首辅。

只是她都不知道姜婵还有个妹妹,戚雯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姜婵说的?那想来姐妹关系极好。

想到这里,又想到那件事,侍卫长顿时觉得后背一阵寒意。不知道到时候姜婵要是知道了……

她不敢再想,沉默地赶车,听从戚雯的吩咐,转道去了大理寺。

戚雯拿下江南两个知府及多个县令的速度实在太快,趁着众人还没回神又迅速甩出证据,主打一个措手不及。

可人已经交到大理寺,那些证据就不够了。

账册只记录了江宁和镇江知府有采矿记录。但是这里曾经已经发现铁矿,先帝时期,还给了江宁和镇江知府采矿权。

而戚雯说的则是他们又找到一处铁矿,却瞒着朝廷私自开采。百姓口供只是修缮河道的人的一面之词,大理寺卿虽然惶恐,但仍表示应该有更多证据,否则只怕会引起朝堂动乱。

去江南的时候,萤时被留在府中照看。此番戚雯直接进宫,就没带她,只带了侍卫长一人。戚雯与各大臣的话,侍卫长听了个完全。

侍卫长当时很想瞪他一眼,但也不得不承认这话有几分道理。

但是,她想,这也就是在京都了。在丹阳,没有人敢质疑戚雯的话。

江宁江知府确实得皇帝特许获得了采矿权,但这采来的矿是要上交给朝廷的,戚雯查过账册,近些年江南确实有上交,但并不多,都叫知府贪了去,就连朝廷赈灾的银子也是。

不然,江南怎会年年上折。

而私开铁矿,则又是另外一回事。

戚雯找人问了那些招来的百姓,才知道他们都是被招来挖矿的。只是他们都以为这是朝廷的命令,因此戚雯来了之后,众人虽敌视,但也没有去状告知府。

而张婶子是个例外。

她丈夫在挖矿途中意外得知这是江知府瞒着朝廷开采的铁矿,一时间心下慌乱,没多久就被江知府发现。

他死之前,把收集到的证据都交给了他女儿。而他女儿却又很快被江知府等人控制,害怕事情暴露,江知府连同刘知府这才想出借着疫病毒杀所招工人之事。

直到戚雯到达江宁,她察觉到不对,铁了心要查,这事儿就再也慢不下去了。

以上,是刘知府的口供。

他跪坐在大理寺阴暗的牢里,戚雯悠悠坐着,扫了一眼口供后让人签字画押,这才敲了敲椅子扶手:“这些年你们私自开矿,竟然无人发现不对?”

刘知府犹豫起来,立马就有狱卒拿了墙上的鞭子。

刘知府微不可见地抖了两下,这才小声道:“有人疑心过,但并不敢报官,过后没多久…没多久就去了。”

戚雯嗤笑一声。

“几年来,矿产收益都去了哪?”戚雯又问。

她翻看了所有账册,也抄了两府知府,违制的东西比比皆是,皇宫里有的,他们府上有,皇宫里没有的,府上也有。

但要论其中的价值,远远不对。

且不说矿产中的收获,仅仅是这些年私吞的赈济银钱都不止。

刘知府头低得更低了,他哆哆嗦嗦道:“都…都在江知府手中,小的真的不知道啊殿下。”

戚雯看了一眼旁边的侍卫长。侍卫长立马会意,上前一步呵问道:“私自采铁,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敢说你没有从中拿过一分!”

刘知府脸色煞白。

天齐向来对矿产管制严格,均为国营,不得私自开采,尤其是金银铁,前者事关天齐经济命脉,后者则是兵器制造的重要材料。

如果两人是武将,此刻戚雯绝对给他们安一个意图谋反对罪名。

刘知府飞快地想,然而越是心急,脑子里越是一片浆糊,在戚雯目光都威压下,他愣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账册都是江知府做主,小的并不知情,殿下明察。”刘知府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他知道自己一定活不了,但他也不想再在生前受到折磨了。然而这件事,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戚雯见他也不像说谎的样子,就先带着他的供词去见江知府。

然而几天下来,无论怎么用刑,江知府咬死了不说。

戚雯脸色越来越差,姜婵每日见到她恨不得躲着走。

问了几日,见江知府已经奄奄一息,但仍然什么都问不出,戚雯也没了耐心,将涉事官员都拉去砍了,又着重发落了几个朝廷官员。

一时间,本就没有多么稳定的朝廷更加有些混乱。不过戚雯不在意这些,此次处置的多是世家,三月份科举落幕,朝廷如今并不缺少人才。

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名册:“既然考评为优,那就去江宁府吧,把他这个县令让给宋…”她卡了一下。

侍卫长一愣,连忙接话:“宋枞?”

戚雯可有可无点点头。

听她这么说,皇帝有些疑惑,拿过名册一看,有些惊讶:“清师县县令?阿姐似乎对他评价很高?”

戚雯道:“谈不上,如今虽然不缺人,但毕竟不如从前的人用着顺手放心,且试一试。”况且,江南官场被她换了七七八八,料想无人敢此时触眉头。

“阿姐,那笔铁矿…”皇帝看向戚雯。

戚雯心中有些烦躁:“总还在天齐境内。就是不知到底是谁让他愿意如此遮掩。”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敲定朝中近来一些决策,戚雯便计划着回府去。

与此同时,嘉宁公主府。

嘉宁公主是先帝长女,原配皇后嫡出,未出宫时就曾帮助陈皇后管理后宫。

出宫后,得封“嘉宁公主”。不过她并没有住在嘉宁,而是住在皇帝赐在京中的公主府。

皇帝登基后,因着嘉宁长公主曾照顾过她们,戚雯对她也很尊敬,完全不似对待其他皇室成员那般。因此,嘉宁公主地位不减半分。

此刻,她正坐在湖边小亭里,看着湖中寂寂舒展的荷叶荷花仔细描绘那副夏日莲花图。

侍女快步过来,正要开口,就见嘉宁公主淡淡地瞥一眼,立即禁声。

良久,嘉宁公主收笔,待墨水微干,拿起来对着阳光仔细看了看,突然,她眯了眯眼,脸上笑容微僵。

侍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见公主脸色突然一变,变得非常严肃,紧接着,就慢慢撕了那幅画,

侍女打了个寒颤,并不敢问,看着那副被撕碎的画随风飞走,落在小湖里一点一点被侵蚀。

“怎么了?”嘉宁公主问。

“公主,江知府等人被判斩立决,其家眷充奴。苏大人被调到了蜀中。”侍女低声道。

嘉宁公主静静地看着湖面,不知道是不是在看那副已经消失的画。

“胆敢私采铁矿,意图谋反,这可是诛九族的重罪,殿下总是仁心。”嘉宁公主皱了皱眉,“如今放过他们的家人,焉知过后会不会……”

侍女心头一跳,硬挤出一抹笑容:“殿下此举已是恩赐,他们不知如何进取报恩殿下,怎敢怪罪殿下呢?”

“说来也是奇怪,殿下之前并未有所动作,似乎是打算徐徐图之。也不知为何,最后说定罪了就定罪了。据说,还是定罪之后才拿的证据。”侍女给嘉宁公主添了杯茶,缓缓道。

嘉宁公主抚着杯沿,可有可无地点点头:“她也有着急的时候啊……”

侍女一愣,知道这个“她”说得是戚雯。她不好开口,静静听着。

嘉宁眉眼间的阴郁少了些,更多了些平淡。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她最近还在闹?”

侍女一顿,不知这个“她”说的又是谁。再一想,才有些明白:“听说已经消停了。”

想了想,她揣摩嘉宁公主的心思,又道:“她也太不懂事了些。让她留在南远庵祈福是殿下的意思,否则,就该叫她随着……一起下去。偏偏还不知足,竟想请了您出面,也不看看自己是谁…”

侍女嘀嘀咕咕着,她可是知道的,这位薛婕妤虽说是公主的侄女,可她是驸马那边的人,驸马都去了几年了,薛家那边,公主认,那就是亲戚。公主不认,不过是一般臣子。

嘉宁公主脸色淡淡的,随意“嗯”一声,不再说话,只是喝着茶看着被微风吹皱的水面有些失神。

她问:“还有什么事?”

侍女一愣,脸上的犹豫凝固了一下,还是道:“听说,那个**与江宁府还有些联系,当时之事,似乎就是江知府指使。”

嘉宁公主挑眉,似乎有些疑惑:“哪个**?”

“二月初九,春闱。”

嘉宁公主点头,没再问了。

侍女也不再说话,瞧着又起风了,连忙在四周挂上帷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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