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雯的吻来得热烈而粗暴,姜婵只觉得呼吸被全部夺走,整个人都被锢在那个有些单薄的身影里。
她的心跳得厉害,扑通扑通,速度又极慢,似乎想要慢慢享受这一刻的温存。
她半闭着眼,眼底被戚雯一颤一颤的睫毛占据。
她艰难地动了动手,想将戚雯推开一点点。
“别动…”
酒后的戚雯仍有几分微醺,桑心沙哑,带了几分平日没有的吸引力。
姜婵坏心地想,这和那些话本里写得“勾引”有什么区别。
戚雯似乎累了,又似乎意犹未尽,猛地送开她,抓着她的肩膀仔仔细细地端详,像是在看一个布娃娃。
两两对视,姜婵缓过呼吸,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合适。
姜婵想,戚雯大约很尴尬。
要是她实在抹不开面子,就说刚才是我先动的。
姜婵的内心没有挣扎这个选择。
然而事实上,戚雯并没有清醒。她只是察觉到了埋藏于短暂的热烈之下的属于正月的寒冷。
她毫不费力地抱起姜婵,在姜婵的忐忑与微微的恐惧中带着她回了屋。
屋子里早早点了熏香,又烧了地龙,冬夜的寒冷在推门的一瞬消失得无影无踪,暖气裹挟着绵柔的香气扑面而来,连呼吸都浸着不可言说的温软。
姜婵顿住了,抓着戚雯衣襟的手指不知不觉抓得更紧了些。她能察觉到戚雯的呼吸短暂地停了一瞬,又突然急促。
她自认没有酒精的推动,她的呼吸应该要缓一些。
然而并不等她想这么多。
戚雯一低头,看见的就是将脸深深埋藏在自己胸前、手指紧紧抓着自己衣襟的姜婵。
她的睫毛微微颤抖,想看,又不敢抬头,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她扔出去,所以只能抓紧自己。
戚雯的脑子里仍旧混沌,呼吸也不稳,但她仍然想起两年前。
刚认识的时候,姜婵好似也是柔柔弱弱,风一吹就倒,偏偏要故作冷静,强撑着不让人看出来。
和这会儿完全不一样。
甜软的熏香无时无刻攻击着戚雯的脑子,她垂眸,害怕又紧张的姜婵像是林间无意中遇上野兽的小鹿,惊慌失措下找到了救星,只能紧紧抓着。
她不是那颗救星,但心底的**和唇齿间说不清道不明的躁动在她体内横冲直撞。
今晚的熏香点得很好。
堵住姜婵那声细微的闷哼时,她想。
当戚雯突然将自己扔在榻上时,姜婵懵了一瞬,但她对上戚雯的眼眸,就瞬间明白过来,戚雯并没有清醒。
沉溺于香甜的戚雯并不满足于唇齿间的交流,她微微抬头,让姜婵获得呼吸自主权的下一秒又将吻痕落在她的耳边。
她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地挑开里衣绳结。
姜婵觉得,她的呼吸再稳定就不正常了。她看不见自己的绯红的面色,只是觉得自己浑身发烫,尤其是耳边,那些被戚雯占领的地方。
黑夜中,除了看不见说不出,她觉得自己的其他感官被放大了不止一万倍。她能清楚地感觉到戚雯的不太长的指甲刮过胸口的肌肤,慢悠悠地挑开那颗本就不太紧的扣子。
她似乎不满,继续摸索,不经意间摸到某个地方,戚雯木讷的指腹似乎不解,先是戳了戳,又慢悠悠地打着转。
姜婵此刻开始庆幸自己说不出话。否则,她难以想象自己的喉咙会发出什么样的声音。
可就算这样,她也很难忍。
戚雯的摸索仍在继续,并没有止步于上衣。
她的指尖停留在心口之上。手掌慢慢摩挲着姜婵的后腰,并不过多留恋。
姜婵心中有股说不清的意思,她回忆着戚雯方才的动作,给戚雯宽衣。
只是她做不到戚雯的稳定,心中不宁,指尖不稳。
戚雯的发丝随意洒落,她的每一丝动静都让姜婵一颤。
“姜婵……”
戚雯还有空用她那不太清晰的嗓音低声呼唤,姜婵心头一怔。
姜婵不想回应,一心一意地想为戚雯宽衣。
漆黑的夜里,两人之间再没了阻隔。
姜婵觉得今晚烧的地龙实在太多余,她体内血液流转的每一个寸皮肤都很滚烫,她实在不冷。
某人理解不了她。
姜婵浑身都紧绷起来。
她怕,怕下一秒她的喉咙会发出难以言明的声音。她又期待,因此没有阻拦戚雯的动作。
她想,话本诚不欺她,无师自通是每一个人的天赋。
*
姜婵再睁眼时,天边已经蒙蒙亮。她看了看,两人并躺在床上,戚雯睡着外侧,此刻丝毫没有察觉她已经醒来。
她不自觉低头看了一眼,她没有穿肚兜,崭新的纯白里衣里是大片一目了然的痕迹。
想到昨晚发生了什么,她的面颊上爬起一抹薄红。
她不敢细想,只记得最后戚雯抱着她去洗漱时竟在净房胡闹,她有些生气,戚雯依着她给她穿衣,又抱她回房。
那时候,她确定戚雯是清醒的。即使还有些茫然微醺,但至少对自己做了什么一清二楚。
她不想面对今天的戚雯。
这是昨天一早就想好的结果。
她撑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起身,生怕将戚雯吵醒,到外间去换衣裳。
好在她经常在外间歇息,戚雯也让她在房间内备了自己的衣裳。
她推开门,萤时正守在门口。她半蹙着眉,脸上有些阴郁。
这几天以来,整个府中似乎都被这层阴郁给笼罩住了。
见她出来,萤时平淡地望过来点点头。姜婵原本有些尴尬,却见她似乎并不知道昨夜发生的事,瞬间收起所有的不自在,冲她摇了摇头,往前几步,示意她过来。
两人站在廊下,姜婵道:“殿下昨夜饮了酒,又睡得晚,累着了,今日可能会起得晚一些。我去吩咐厨娘做些汤水。”
萤时点了点头,见姜婵一脸犹豫的样子,就问:“还有什么?”
姜婵咬了咬唇,无声叹息:“我要进宫。”
“进宫!”萤时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怕将戚雯吵醒,只能压低了声音急切问,“你进宫做什么?”
姜婵没说话。
萤时以为她要进后宫,着急道:“你可别乱来。皇上本来就存了那个心思,你怎么还自己送上去?”
“况且,就算你进宫,你什么也查不到,还白白丢了性命,得不偿失。”
“况且,府外层层把守,你怎么进宫?”
姜婵不愿多说,所以没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只是道:“等会儿想必殿下要问,你……”
姜婵本想说瞒着,但一想到自己已经说了,萤时也不会听她的,就道:“你如实说了就好。”
“就说……希望殿下保重。”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遗言,萤时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她拉住姜婵:“你到底想干什么?”
姜婵不说,只道:“我要去看看殿下的汤了,她等会儿该醒了。”
萤时看了看天色,确实快了。那事她本不想说,但姜婵方才的话让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左右看了,又压低了声音:“殿下已经安排好今日夜里送你去苗疆,你老实在府中待着,好好地去苗疆,也不枉费殿下一番苦心。”
姜婵突然鼻尖一酸。
原来,戚雯是这么想的吗?
她想起昨夜迷迷糊糊间听到的那句话,似乎是戚雯说的,似乎又不是,她当时只觉得那个声音忽远忽近。
那个声音说:“你这性子是改不了,离开之后,好好生活。”
她当时迷迷糊糊就在想,什么性子,什么改不了?
现在听来,那个声音就是戚雯吧?
她勉强一笑,什么都没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越过萤时走了。
她想,她怎么能去苗疆呢?
她与苗疆的这层关系在皇帝那儿不是秘密,以前没有来往还罢,要是让皇帝知道了戚雯与苗疆关系没有那么浅,皇帝难道不会害怕吗?
路过戚雯睡觉的屋子时,她顿了顿脚步,还是没有侧头,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快速离开。
萤时直觉不对,又不能离开,找了个小丫头紧跟着姜婵。
姜婵去了厨房,转身就见那小丫头盯着她。她无奈,招手叫人过来:“不用盯着我。你先帮刘婶看看殿下的汤,我去去就回来。”
虽然萤时的话她们要听,但姜婵在府中很有话语权,况且这个命令莫名其妙,小丫头就信以为真点了点头。
反正姜婵又跑不了嘛。况且她又不是什么犯人。
姜婵出了厨房,又在皇帝安插的暗卫的眼皮子底下找到了那个守在府门的禁军头领。
她面色平静,一点也看不出来紧张与不安,她慢慢地比划,确保对方能看得懂:“我要见陛下。”
她说。
禁军头领嗤笑一声,正要打发她回去,就见她又道:“有件关于长公主的事,陛下会很高兴听到的。”
这下禁军统领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待戚雯撑着还有些疼的脑袋醒来,听见的第一件事就是姜婵进宫去了。
“给我更衣,我要进宫。”她沉着声音,听不出喜怒。
萤时大惊:“殿下不可!”这不是公然违抗圣旨吗?
那这和把把柄递到皇帝手中有什么区别!不更加坐实流言了吗!
“进宫。”戚雯看着她,眼中带着不容人劝告的坚决。
而被进军统领带进宫的姜婵顺利地见到了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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