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进来后的两个大汉相互对视一眼,径直走向被顾落忱与苏繁星护在身后的曲棠,随后像拎小鸡崽一样将她拎了起来。

离她最近的顾落忱咬牙怒道:“你们要做什么!给小爷放下她!”

不料才刚靠近,便被一脚踹到角落中,肋骨清脆的断裂声伴随着灰尘四溅。

那两名大汉却是充耳不闻他们的威胁,一双泛着幽幽绿光的虎目盯着曲棠,裂开牙齿露出一口黄牙逼近她。

“你便是曲棠,可对。”

手脚皆被捆住,嘴里还塞了抹布的曲棠本想要否认的,却在扫过角落中被吓得就差没有昏厥过去的李哭包时,而放弃了挣扎。

她皮实,被打一顿死不了,但李哭包不小心磕到了一点红都能哭个老半天。

人中处有条横跨左右耳刀疤,像是被人用剑削掉半边脸的男人对地啐了口浓痰,便将曲棠重重扔在地上,又抬脚踩上。

“呸,老子从小到大还没打过小孩,打的还是个小女孩,看来这力度得要轻一些,要不然打死了怎么办。”

“嘶。”被扔在地上,又被一脚踹到墙角根的曲棠,早已疼得五脏六腑都移位了。

未等她适应这股椎心入骨的疼,她半睁的眼睛里便看见了他们再次朝她走来。

一个人像提抹布一样将她提了起来,先是将她塞嘴的抹布粗鲁扯出,随后是几个蒲扇大的巴掌哐哐地往她脸上抡来。

渐渐地,她发现身上疼的伤口多了,竟开始变得麻木了。却也有一丝庆幸好在被打的是她,要不然李哭包可能早被那一脚踢没了。

每一掌虽都留了力度,仍是令人感受到钢铁抡在骨头上的疼,肋骨断裂的声响于深夜之中格外清晰。

偏生这种极致的虐待下,被打得像一滩烂泥的曲棠却是咬牙硬撑着一声不吭。

就在曲棠以为她这个梁国最尊贵的公主会被一群宵小之辈活生生打死的时候,她却被扔在了地上。也在苏繁星,李棠玥的哭求声,顾落忱红着眼睛的叫嚣怒骂声中听到了一段对话。

“大哥,这小孩该不会真的被我们打死了吧?要不然怎么都不哭一声。”

“不哭,说不定是打得太轻,我们下手再重一点,看她哭不哭。”

饶是如此,哪怕他们将曲棠扔在地方像踢皮球一样踹,都不见她哭出半点儿声响。

打人的大汉不禁心有讪讪,生怕真的将她给打死了。

要是死了,他们可不好同上面那位交代。

随着他们的离开,双手双脚被绑住的李棠玥跪在地上像蛆一样缓慢爬过来,哭着骂道:“曲娇气你是不是傻,明明只要你哭一下就好了,为什么还要硬撑着!”

还有着最后一丝清明的曲棠睁开那双已经看不清视线的眼缝,吐出嘴里污血,用着最虚弱的声音说着令人震耳欲聋的话。

“我曲棠是大梁国最尊贵的公主,怎能做出有辱皇家颜面的事,纵然是死又何妨!”

“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只因父皇母妃说过了,她是公主,就得要天生自带傲骨,永远都不能将脆弱,胆怯的一面露给其他人看!

“曲…曲娇气,你疼不疼。”爬过来的顾落忱想要碰她,却又担心会不小心弄疼她。

“你要是被揍一顿,你就知道疼不疼了。”曲棠将前面被踢到墙角,然后无意间摸索到的瓷片扔给他们。

不规则褐色瓷片撒上月光的那一刻,一颗名为希望的种子也在他们的心里滋生。

里面年龄最大,也最冷静的池律将瓷片扔给哭得眼泪鼻涕糊一脸的顾落忱。

顾落忱瞬间明白他想要做什么,在用瓷片将捆住自己双手双脚的绳子割断后,便一一为他们解开。唯独在解开曲棠身上绳条的时候,动作轻之又轻,生怕会弄疼了她。

曲娇气曲娇气,不就是因为娇气得怕疼吗。

前面站起来往窗外偷偷看去的池律在回来后,压低声音道:“趁着他们出去了,我们正好可以逃跑。”

附加了句:“现在外面只有一个人。”

只有一个人,说明逃生的概率大了很多。

舌尖扫过后槽牙,拳头捏得咯咯直响的顾落忱吐出嘴里污血,厉声道:“我们将那个人引进来。”

“杀掉!”短短两字,皆由血腥铸就。

至于怎么引,他们的目光都放在了现如今昏迷不醒的曲棠身上。

守在门外的男人听到里面吵闹的小孩哭声后,还真担心前面下手太重将曲棠给打死了,只得惶惶不安地进去查看。

推门进来,来到躺在稻草堆里没有一点儿动静的曲棠旁边。

半蹲下来,拿手指探她鼻息,发现她虽还带着气,只不过这气息却弱得堪比刚出生的幼猫。

若是再不找个大夫来看,恐怕活不到第二日,说不定连半夜都撑不过去。

正当他急得要去禀告主子如何处理时,一根泛着幽幽寒光,带着钉子的木棍直直朝他后脑勺钉入。

等男人吃疼得瞪大着暴怒的眼珠子,伸长手臂就要顺着木条抓住顾落忱,并将他摔倒在地的瞬间。

藏在暗中的两根带钉木棍比男人先一步钉入了他脖子,大动脉。

在男人动作迟钝的一息,恐惧消退,整个人被怒意充斥的顾落忱就像发了疯一样,不断用木条往男人身上砸去。

直到温热,腥臭的血溅了他一身,男人瞪大着瞳孔轰然倒地的那一刻,他才有了一种报仇的kuai感,双手也因为第一次杀人而恐惧得抽搐。

前面害怕得捂住曲棠眼睛的李棠玥第一次见到死人,还是离他们那么近的时候,整个人吓得腿都是软的。

翕动的双唇好半天才能合上,吐出含糊不清:“快…快跑………!”

闻言,他们也顾不上第一次杀人的恐惧与害怕,唯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好在今夜有着繁星,蟾月充当夜间指路人。

“我们现在要往哪里走?”背着曲棠的顾落忱担心她真的会死,嘴角都急得快要起燎了泡,却又不敢走得太快,以防会颠到她的伤口。

“往山下走,或者是找一个地方躲起来,我们失踪的消息肯定已经传了回去,现在要做的便是不要被那群人找到。”走在最后的池律头脑冷静地分析着现在的情况,一双眼睛注视着周围可能出现的任何危险。

身为队里唯二女孩子的李棠玥因为走不惯山路,短短的一段路上不知摔倒了多少次,仍是一声不吭地继续爬起来。

等她又一次跌倒后,一只干燥却不宽厚的手拉住了她,并在她的面前蹲下。

“上来,我背你。”

对此,紧咬着牙根的李棠月却选择自己站起来:“等我真的走不动了,你在背我,这样也能省点力气。”

她自问自己比不上被一群大人像扔烂泥一样摔在地上还不哭,更反过来安慰他们的曲棠,只能勉强让自己不当中间的废物。

可是等她还没站起来跑几步又一次摔倒后,一直跟在她旁边的池律再也看不下去的将她抱起。

“你要是在逞强,你的腿是不是不想要了!”他担心自己语气太凶,又放轻了一点,“你要是受伤了,到时候谁来照顾你朋友,你不要忘了,队伍里面就只有你们两个女孩子。”

原本走在前面,用小树杈开路的苏繁星突然停下了脚步,也没由来得令其他人跟着不安了起来。

直到他蹙鼻后说了一声:“这天,好像就要下雨了,我们现在得尽快找一处躲雨的地方才行。”

他们淋雨了最多只是发个高烧,若是昏迷不醒的曲棠淋了雨,谁都说不准她是否还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哪怕现在不见半点儿下雨的趋势,他们也不敢真的冒险。

毕竟谁都不知道明天与意外,哪一个遂先来访。

诚如苏繁星前面说的那样,在他们刚找到一处小山洞避雨后,外面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那么大的雨势,也不知道搜山的人能不能在天亮之前找到他们。

或许是夜里寒气重,加上山洞里还有不少干燥的柴禾。

顾不上白雾会飘出山洞后被发现的池律拿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吹亮,于漆黑的山洞中点燃了一堆篝火,也为寒冷的躯体带来一丝暖意。

前面一直将曲棠小心护在怀里顾落忱现在才发现她伤得有多重,整张脸肿得完全看不出往日容貌,嘴边带着未干血渍,沾血发丝邋遢地糊在她的脸上。

“那些畜生!我一定会杀了他们!”

同样不好受的李棠玥将在眼眶中打转的泪珠粗鲁地擦掉,顾不上家中教导的规矩将外衫脱下盖在曲棠的身上,血的手指不小心碰到曲棠的身体后。

李棠玥竟发现她烫得像一具火炉,舌头打撸了许久才像是寻回了自己的声音:“曲,曲娇气会不会发烧了,她…她的身体好烫。”话里是藏不住的恐惧与颤意。

“我们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她盖上,再将衣服撕成布条沾上外面的雨水给她覆在额头上降温,说不定能减轻一点。”这里年纪最大,也最先反应过来的池律有条不紊地吩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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