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聂千万眼疾手快,对准冷澹身上的这几个穴位就要扎下去。

冷澹此时虽乱了神智,但是反应依旧迅捷,只是招式毫无章法,只有冷森森的杀气,敏锐稍差,但是力道却丝毫未曾收敛,拳拳到肉的打法令聂千万龇牙咧嘴。

容月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双手扶着脖颈不住地咳嗽着,白皙的脖颈上留下醒目的殷红印记。

聂大寨主一向不吃亏的脾气,这时候也发了飙,“嘿我说你个臭冰块儿,我真是太惯着你了我!不让你吃点儿苦头你都不知道我聂千万有多大本事,走,外边打去!”

聂千万说着便往院里一跳,临出去时还冲着冷澹的面门打了一拳。

冷澹发出困兽一般的嘶吼,不管不顾便冲了出去。

“心肝儿,快躲起来。”聂千万刚将秦先安顿好,后边冷澹就一掌劈了过来。

“我去!咳!”聂千万一时没防备,硬生生挨下这一掌,还没顾着疼呢,转身便骂,“冷澹你妹的 !看老子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冷澹双目中还是不见一丝亮采,招招带风,猎猎的衣袖破空声接连不断,二人迅速缠斗在一起,身影变幻,眼花缭乱。

后边赶过来的周沫一脸愕然道,“这大早上的练功?”小八也在她身后跟着,同样是有些茫然。

秦先从墙后边儿探出头来,伸手招呼周沫和小八过来躲着。

“什么情况这是?”周沫半蹲着身子挪过去,避免自己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神仙打架。”秦先瞅了一眼周沫,这个词颇为合适。

“哈 ?”周沫连带着脸上的伤疤都在发出疑问,“算了算了,我等凡人还是旁观为妙。”

秦先笑,他目光又落回到战局之上,这还是头一次见聂千万使出招式来打架,他看不懂招式的变幻,但是觉得他妻主现在贼拉帅。

如果没有被打那一拳的话。

“冷澹你大爷!我真不留手了啊!”聂千万摸了摸眼角渗出的血迹,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冷澹是毫不留情,聂千万若是再让下去,恐怕要残。

秦先皱了皱眉,对着小八吩咐道,“昨儿个三少不是在别院留宿了,快去请她过来。”

“诶好嘞,三少过来了,还能帮个忙。”

“快去!”

小八嘿嘿一笑,忙不迭地向着李三思的房间跑去。

院里竹篱已经倒下,二人从毁坏的竹篱上一只打到门口,“砰”地一声,那刚安好没几天的门板又掉了下来。

周沫着急,“诶!门板门板,安上可费劲了!”

“别让她出去!”秦先出声。

“好嘞!”聂千万回应自家心肝儿一声之后就又将冷澹往院里引。

冷澹的招式越来越迅疾,聂千万逐渐有些抵挡不住,爷爷的,谁跟一个疯子打!聂千万的攻势渐弱,主要是不停地躲闪,想借此消耗冷澹的体力。

假山石零落,曲水迸溅,忽然一柄折扇呼啦啦转着圈儿从聂千万的耳畔飞过。然后直奔冷澹的面门,冷澹向右边一侧身,扇尖的利刃擦着脸颊略过,向后方飞去。

草木断折的声音,一瞬间整个院落寂静无比。

容月扶着门框从屋子里走出来,失声尖叫,“哥哥的竹子!”

洒金折扇中暗藏的刀刃薄如纸,却锋利无比,那一丛翠竹只发出一声“吱呀”的哀鸣,就拦腰折断,上半截竹身没了生命一样落在地上,断口处的竹茬儿汩出透明的汁珠。地上只余下光秃秃的一矮截竹干。

闷热的天,蝉响,翠竹汁液的气味萦绕在鼻尖,久散不去。

像是瓢泼的大雨一瞬间收回去,又变本加厉地都浇到看冷澹一人的头上。她定定地看着那一丛翠竹,喉咙中只能发出短短的一个音节,“竹……”

折扇借力飞回李三思的手上,语气不乏得意,“果然还是要本少出马。”

聂千万瞪她一眼,“闭嘴。”

“小万万你自己摆不平的事儿本少帮你摆平了,你怎的对本少是这种态度?”李三思上前去,看着站在院子当中的冷澹,“她怎么了?”

聂千万不想理她,只见容月红着眼将地上的断竹一根一根拾起,最后抱着哭了起来。

秦先从墙后站起身,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冷澹觉得,她躺了这么些日子,如今才真正有了些知觉,却是痛。摸上心口,是一道尚未愈合的疤。低头看上一眼,身上的衣服早已不是出来那一身。

眼前是一道竹青色的身影,半跪在地上哭泣,声音很小,可是冷澹的世界仿佛只剩下那声音,那身影。

眼前一片白的晃人的光,目之所及只有那一个小小的身影,和他怀中的翠竹。

竹,阿竹……

冷澹一步一步走过去,一步千钧重,她抬手,慢慢将那一丛翠竹从容月的怀中抱过来,将脸贴上依旧是碧色的竹叶,竹叶清凉,是爱人温柔的轻抚。

李三思脸上的表情有些莫测,她用一手用折扇遮住脸,一边侧头对聂千万比划,“她真傻了!”

聂千万难得体味了一下百味陈杂是种什么样的情绪,她现在只想给李三思一拳。她走到冷澹面前,冲着她挥挥手,“冷澹。”

比墨色还深的眸中闪过聂千万的身影,冷澹抬起头,“聂千万。”

聂千万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还没疯还没疯。

秦先上去将容月扶起,交给老王扶进了屋子里,又上前查看那一丛被斩断的翠竹,末了,还是摇摇头。

“那竹子,很重要?”李三思用折扇敲敲后颈,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好心办了坏事。

“算是心爱之人留下的遗物了,你说呢?”聂千万没好气儿道。

“那我再给她种一排,啊不,种一林子!”李三思折扇往前虚空一点,觉得自己这主意妙极。

“那能一样吗?算了,你也不懂,你老老实实道歉就是了,至于要不要一片竹林,那是冷澹自己的事儿了。”聂千万不想与李三思继续讨论种竹子的事儿。“你那一堆暗卫呢,怎么也不出来帮老子?”

“没有我的命令她们怎敢乱动。”李三思扬眉。

聂千万:……

冷澹将竹子抱在怀里,面无表情,起身进了屋子。

聂千万和李三思面面相觑,也跟了进去。

老王刚刚给容月把完脉,喂了一枚定神丸,此时容月正半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托着额角。

聂千万将老王招呼过来,“来看看冷澹。”

老王要诊脉,冷澹听话地伸了手,“没什么不寻常,除了心跳的快些,倒也无妨。”

“她这是无妨?”聂千万觉得她真是操碎了心。

“这是几?”老王伸出一伸手指头。

“一。”声音有些喑哑冰冷,但还是回答了。

“那这个呢?”老王又笑吟吟地伸出一根手指头。

“二。”

老王这次直接多伸出两根手指头,笑的更加灿烂了,“那这个呢?”

冷澹默不作声,身边的温度明显降低。

老王循循善诱,“四~啊,这个是四~~”

冷澹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显然是极不耐烦,“我看你想死。”

“诶诶诶,别动手别动手,我们知道你正常了正常了。”聂千万眼疾手快将老王从冷澹的铁爪之下救下。

老王咽了口唾沫,随即将自己的药箱背起来就要走,“白眼儿狼!一个个的,就不该救!”

“你们都不要拦我!”

李三思玩着折扇一言不发,冷澹抱着竹子沉默不语,容月神思放空,聂千万挠头,“诶?我心肝儿怎么没进来?”

令人尴尬的安静,老王嘴一撇,“下次谁重伤了都别来找我!”说罢便背着药箱掩面奔走。

“行了,你也别抱着这竹子了。”聂千万想要拿过竹子,冷澹的目光刺过来,一只手就要掐上聂千万的脖子。

“我去冷澹你干什么!”聂千万今天真的是暴躁,“你掐人脖子掐上瘾了?!”

冷澹淬了冰的声音传过来,“别碰他。”

李三思道,“看来这是还疯魔着呢。”

“我没疯。”

“你看,一般疯子都说自己没疯。”

“老子不管了。”聂千万一脚踏出了门外,“让她自己冷静冷静。”

“可是宴会的事……”李三思有些担忧。

“明天再说。”聂千万甩下一句话,出门去寻秦先了。

李三思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抱着竹子不撒手的冷澹,也跟着出去了,“我还是先回府里一趟吧。”

“心肝儿?”聂千万过去抱住秦先,在他颈窝里蹭蹭蹭。

“妻主?”秦先被聂千万抱着,不好回身,他看着断掉的竹子,惋惜道,“不知道土里有没有藏着的竹笋。若是有的话,明年春天便该冒尖儿了。”

“嗯。”聂千万闷闷地应了一声。“心肝儿,让我抱抱。”

秦先的手覆上聂千万的,轻轻摩挲。

小八和周沫对视一眼,便很有默契地开始收拾满目狼藉的院子,周沫望着那一扇又掉下来的门板,欲哭无泪。她将门板竖起来,爱怜的目光将其刮了个干净,“小门板板,你好苦的命啊——”

圣诞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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