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开!他竟然敢欺负你!我现在就进去杀了他!彻底了断你的念想!”门外传来沈重暴怒的声音。
沈婉儿极力拦住沈重,双眼含泪道:“哥!昨晚是我下药强迫他的,最后一次了,我已决计和他一刀两断,我保证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去见他了!”
沈重扬起巴掌,看着妹妹凄楚十足满是泪痕的面容,终究是下不去手,只是恨铁不成钢道:
“你鬼迷心窍啊!他是敌国暗探!是北齐这十五年来,抓获的南庆最高级别的间谍!我早早就劝诫过你,他薄情寡性并非良人,我大齐多少好儿郎,你怎么就非对他执迷不悟呢……”
呲牙裂目,气极无语。
“不会了,真的不会了,我不会再见他了,我以后会听哥的话,别杀他了。”沈婉儿拉着他的袖口央道。
之后,沈重虽然没有杀了言冰云,却也没有轻松放过他,他再次对言冰云实施酷刑,纯粹是为了泄私愤,直到几天后范闲和王启年把他解救出去。
使团住所的内室里,言冰云解开身上的白色衣衫,露出肌理匀称结实精悍的上半身,缓缓趴在床榻上。
范闲手里捣着药,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往他身上涂抹,他身上新旧伤痕遍布,看着触目惊心,让人毛骨悚然。
范闲心里不由得生出些许敬佩,这段日子铁定很煎熬。言冰云却是面色不变,竟连眉头都未曾动过一下,眼神讳莫如深,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知道我们使团已经到了上京,这几日竟然还对言大人用刑,这个沈重当真是狠毒至极!”
旁边的王启年看了一眼言冰云身上的伤痕,愤愤然骂了一句。
范闲给他仔细涂好伤药,深深叹了口气,惋惜着说道:“你受刑太久,心脉已然受伤,武道修为方面大有折损。”
言冰云闻此,面色依旧没有任何触动,云淡风轻开口:“能活着出来已然是意料之外了。”
被擒的时候他已经当自己死了,没想到现在竟然真的会被解救出来,只不过他还是不能接受用肖恩换自己。
两个人之后又聊了一些家国大事,以及后续的筹谋和计划。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是半个多月过去,言冰云身上的伤经过范闲妙手回春的调制,已经好了大半。
自从那夜过后,言冰云当真就没再见过沈婉儿,她应该是真的与自己一刀两断,彻底划清界限了吧。
很好!这正是他心中所愿。
只是心头却仿佛被插入了一把尖刀在狠狠地反复搅拧……
一个月后,使团离开上京的时候,沈重派人刺杀言冰云和范闲未果,回去的时候被上杉虎当街拦杀,死在了繁华上京城的大街上。
锦衣卫死的死,擒的擒。
据可靠消息来报,锦衣卫副指挥使沈婉儿却是下落不明,不知去向。听到这个消息时,言冰云长舒一口气,没有消息或许就是最好的消息,只要她没死就好。
他派遣手下暗中搜查沈婉儿的下落,沈重已死,她孤身一人在北齐活不下去的。
他脑海中猛生出一个荒诞离奇的念头,他要找到她,把她带回南庆藏起来。换个身份重新生活,他要做她余生的依仗。
夜晚,使团在驿站休整歇息,过了这个驿站,明天就到南庆境内了。
言冰云和范闲用完晚膳之后回到自己房间,因为心里一直牵挂着沈婉儿的安危,睡意全无。
“走水了!走水了!马厩里走水了!快来救火啊!”院子里忽然响起着急呼唤的声音,一时间引起不小的骚动。
言冰云躺在床上没有动,这种小事劳烦不到他来操心,他有一种诡异的直觉,这场火来得很是蹊跷,绝非偶然。
这时清风吹拂而过,窗外倏地掠过一道人影儿,言冰云不动声色,继续躺着佯装熟睡。
那道人影缓缓走到他的床边,手里握着一把寒光凛凛的长剑,驻足片刻后,举起手中长剑毫不犹豫朝他胸口刺了过去。
言冰云倏地睁开双目,一跃而起,迅速抽出床边放置的一柄宝剑格挡开来,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狭小昏暗的房间里展开激烈缠斗。
他虽然重伤初愈武功受损,但功夫还是不可小觑的,一般的刺客蟊贼还不放在眼里,只是越打他越觉得不大对劲儿。
这个刺客看身形身法应当是个女子,貌似还受了伤,她虽然招式凌厉出手果决,却明显力道不足,已然落入下风,而且她的武功招式颇有几分眼熟……
她是……?!言冰云面色一凛,陡然收回强劲剑势。
将长剑弃在一旁,疾步绕到她身后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肢,另一只手卸下了她手中的寒剑,柔声唤道:
“婉儿,是你么?”
他的声音中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欣喜,被他搂在怀里的人儿更是止不住地浑身一颤,夜凉如水,微风从窗边吹了进来,在房里划过一缕暧昧紊乱的气息。
沈婉儿正想开口,“咳、咳、咳!”却是突然咳了起来,她一只手捂住胸口,不能抑制地咳出一口鲜血,往后一仰倒在言冰云怀里昏了过去。
“婉儿!婉儿!”
言冰云疾喊出声。
翌日,正午热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脸上有些晃眼,沈婉儿下意识抬手去挡。
却忽感手上有异,睁开眼一瞅,双手手腕上不知何时被套上了锁链,她又瞪大眼睛往脚上看去,果不其然,双脚脚踝上亦被锁链束缚。
而她身上原本黑色的夜行衣,也被换成了一套碧色的衣裙,衣身上绣着素馨雅致的卷云纹图案。
沈婉儿气愤地握了握拳,冲着门口大喊:“言冰云!言冰云!你混蛋!你给我出来!”
房门很快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言冰云端着食物走进来,放在桌子上。
面色复杂看了她一眼,眉间隐忧连连:“你身上受了伤需要好好修养调理,范闲给你开了一些疗伤滋补和保……的药,你先过来把饭用了,我稍后把药给你端过来。”
沈婉儿走过去直接把桌子掀了,杏目圆睁瞪着他,恨恨道:
“我不需要你假好心,你和范闲合谋间接害死了我哥,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言冰云,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早晚有一天我会和你同归于尽的。”
言冰云目光柔和地注视着她满是恨意的眼睛,温言劝慰她:
“无论你是要杀了我,还是要和我同归于尽,总归是要先把自己的伤养好、肚子吃饱,好好养精蓄锐才行。我再去给你端些新的吃食。”
说着,转过身往门口走去,正待掩门离去,便听沈婉儿在他身后漫不经心道:
“那晚我给你喝的并非是烈性春/药,不过是寻常的助兴药物而已,虽说能在一定程度上刺激情/欲,服下会感觉到身体燥热,但那种情况只会持续一盏茶的工夫,却不会完全剥夺人的理智,更不会让你彻夜都完全失控。”
言冰云闻言脚步一顿,呼吸一滞。
沈婉儿轻笑一声,接着幽幽说道:
“我原本以为你真是个没有感情的冷漠生物,没想到你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言冰云,你爱上我了,准确来说你一直都爱着我,只是深埋心底不敢表露罢了。”
笃定的语气让他完全无法反驳。
言冰云面色悲凉,眉宇间一片痛苦挣扎,那双素来冷漠平静的眸子此刻翻起汹涌。
他不敢回头去看她的眼睛,他的心思已经被她洞悉戳破,**裸明晃晃曝光在她目光的审视之下了。他再怎么嘴硬去编排借口都无济于事了呀!
之后,沈婉儿一直被言冰云用铁链锁住手脚,在范闲和王启年的帮助下,女扮男装藏在使团队伍里被秘密带往庆国。
今天她趁守卫不备将他打晕后逃了,结果还没跑出多远,就被言冰云黑着脸给捉了回来,然后言冰云就和她共乘一辆马车,吃住同行。
到了晚上,沈婉儿洗漱完毕正打算休息,言冰云却堂而皇之的推门走了进来,在她满目惊诧的目光中,除去鞋袜脱掉外衣躺到了属于她的床上。
“言冰云,你睡床我睡哪儿?”
他拍了拍大床里侧的位置,理所当然淡淡道:“不睡一起,我怕你夜里跑了。”
多么暧昧的一句话,却被他说得如此敞亮坦然,若是心思缜密之人,定然能从中听出一丝别有玄机。
沈婉儿面色愕然,她有一种神秘的直觉,眼前的言冰云不像是身份被揭穿被抓之后的他,反而更像是那几年同她吟诗作对,在上京交际圈中左右逢源、长袖善舞的云大才子。
“和我睡在一张床上,就不怕半夜我趁你熟睡杀了你。”
沈婉儿面色冷然看着他,她的嗓音轻柔婉转,与她面上这副神情完全不符,仿佛是在虚张声势。
言冰云静静坐起身,双目直直望着她,仿佛要望进她心里,不答反问:“真杀了我之后,你该有何打算?”
沈婉儿往前几步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与他平视,一字一顿:
“我自然也不会独活。”我会为你殉情,她在心里补了一句。
气氛锋利晦暗中又带着一丝暧昧,结果下一秒,言冰云突然不急不缓来了一句:“那我可得好好活着,我可不想你死。”
稍顿,又轻笑着扯了扯嘴角:
“在北齐潜伏这几年,我早已经养成老鼠的习性,日夜警惕紧张难安,早已没有什么熟睡的状态了。所以,你有一丁点风吹草动我都会即刻察觉。”
话语中隐隐透露出一股子狡黠的意味。
沈婉儿:“………”
除了那荒唐一夜,沈婉儿自打记事起还从未和其他人同塌而眠过,更何况还是一个有爱恨纠葛的男人……
她翻来覆去一点睡意都没有,身侧的言冰云自躺下之后便一动不动,规矩老实的很,不知道睡着与否。
沈婉儿缓缓坐起身,提着脚链蹑手蹑脚越过他正要下床,却忽然被他从后面抱住了腰,语气有些沉闷:“我说了,我睡觉很浅,你要去哪儿?”
“我就是口渴想下去喝点水。”沈婉儿轻轻挣了挣,反而被他越抱越紧。
“我去给你倒水。”
言冰云这才松开她,去桌子上给她倒了半杯水拿过来。
喝罢水又只好重新躺下,沈婉儿突然想恶作剧捉弄他一番,她侧转过身,半个身子趴在他身上,言冰云浑身一震。
沈婉儿一只手轻轻挑开他的里衣,不安分地在他肌肤上游走,凑近他唇边,吐气如兰:“既然都睡不着,不若做些有趣的事啊~”
言冰云呼吸浅浅一窒,喉头不由得滚了几滚,望着她旖旎的面容,目光好像被牵引了一般,不自觉想要她再靠近自己一些,忽然想到了什么,轻轻咳了一声:“你的身子现在还不方便……”
话还没说完,沈婉儿就贴唇吻了上去,她身上的伤早就好得差不多了,不得不说,范闲的医术还是很高明的。
不晓得言冰云这个假正经,这会子是在故作什么矜持?沈婉儿自己吮了一会儿,言冰云似乎没什么反映,她心里有些愤愤正预备撤离。
熟料,言冰云忽然一只手扣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护在她的后脑,翻转过身,化被动为主动擒住她的唇,细细地吮/吸碾磨起来,勾了她的舌、尖缠绵共舞,技巧丰富得简直像个情场老手。
今夜注定无眠,直至东方既白,沈婉儿沉沉睡去,言冰云从后面紧紧拥着她,轻声呢喃:“你可要一直和我没完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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