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冰云扭过头不可思议的望着她:
“你竟真为了他伤我?!沈婉儿!你好样的!既然你如此在意此人,那他便非死不可!”
话毕,提起剑冲着季显扬疾驰而去,并冲手下暗卫喊道:“都退下!”
他要亲手杀了此人。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怒气滔天,刀刀要命。
沈婉儿知道这次无论如何,她和季显扬都逃不掉了,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受伤,都不是她想看到的。
沈婉儿将银簪抵在自己脖颈上,对着那边厮杀的两人喊道:
“住手!否则我死在这里!”
“绾绾,你别做傻事!”
“小姐,你别做傻事!”
言冰云和季显扬同时停手回头。
沈婉儿望着言冰云,哀求道:
“言冰云,你把他放了,我愿意跟你回去,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逃了,好不好?”
怕他不答应,继而又道:“你若是执意要杀他,他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可谓软硬兼施。
言冰云尚未开口,季显扬却抢先道:
“小姐,你不能跟他回去!我死便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显扬哥,我不想让你死,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沈婉儿眼泪像断了线的串珠,扑簌簌直掉。
“哈哈,真是好一对苦命鸳鸯啊!”
言冰云突然仰天大笑,虽然在笑,偏这笑中却又透着明媚易碎的哀伤。
“沈婉儿,你将我置于何地?我们的那些甜蜜过往,竟被你这么快抛于脑后了吗?!。”
沈婉儿想解释,张口却又吐不出半粒星。
“我可以不杀他,但也不会放走他,就锁在京都大牢里监禁终身吧。”言冰云冷若冰霜又道。
“可是……”
沈婉儿还想开口说情,却被言冰云厉声截断:
“我已是手下留情,沈婉儿,你别太得寸进尺了!”
若不是沈婉儿以命威胁,言冰云真要把季显扬大卸八块。
“来人,把他押下去,连夜送往京都大牢,严加看管。”
言冰云冷声吩咐手下。
“言冰云!我早晚会出来杀了你的!你给我等着!你要是敢伤害我家小姐,我一定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季显扬被带走之前还不忘放出狠话。
言冰云以重伤未全愈,需要修养为由,向陈萍萍告了半个月的假,陈萍萍心如明镜并没有多说什么。
回去的马车内,言冰云面色冷冽、坐姿端正,周身笼罩着寒气,脖颈上的伤口不深已经结痂。
他目光灼灼盯牢沈婉儿,静静的一言不发。
审视的目光中写满了沈婉儿对他清晰的背叛。
沈婉儿坐在旁边很安静,时而低头沉思,时而望着窗外的景致发呆,刻意回避言冰云的目光,不与他对视。
傍晚时分在客栈歇息,言冰云要了一个房间,沈婉儿洗漱之后,出来就瞧见言冰云穿着里衣躺在床上。
神态闲适,似乎等了她很久。
言冰云拍了拍旁边空的位置,抬了抬眉梢:“过来。”
沈婉儿自然知道言冰云接下来要做什么,她绞着手指犹犹豫豫站在原地没动。
好半晌,才小小声道:“言公子请自重。”
“自重个屁!”
言冰云突然曝了粗口,声音却是轻柔不带丝毫怒气的。
沈婉儿惊奇地瞪大了眼睛,她从未想过言冰云也会说粗话,还真是颠覆了以往对他的认知。
不过,后面还有更颠覆她认知的话……
当沈婉儿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慢吞吞往床边走去时,言冰云已然迫不及待将人一把拉过压在了身下。
“你这表情是上坟还是上刑场呢?”语气淡淡不悦,继而又一本正经道:
“这不是很舒~爽很快乐的事么?飘~飘欲~仙,欲生……”
“……”
沈婉儿脸羞红得发烫,急忙伸手去捂他的口,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心中腹诽:这人何时如此厚脸皮了?!
言冰云一扫先前阴霾,爽朗大笑。
许是他们这几夜连着闹得太凶了些,这日夜间沈婉儿突然发了烧,额头密密麻麻冒汗,一直嚷嚷着腹痛,言冰云急忙让人请了大夫过来。
沈婉儿再次醒来时已近午时,她感觉自己好多了,慢慢坐起身。
瞧见言冰云坐在窗边,午时的日头正是热烈豪放,火辣辣的光芒打在他身上,他好像没有感觉就坐在那边晒着,不晓得晒了多久。
沈婉儿唤了他一声,关怀道:
“你不热吗?当心些别中了暑气。”
他这才起身,端起桌上的一碗汤药走了过来,沈婉儿瞟了一眼,桌上有两碗汤药。
心中疑惑,莫非自己得了什么大病,如今汤药都要两碗两碗喝?
言冰云坐在榻上,眼中些许红血丝,把药递给沈婉儿,嗓音清冷:
“喝下去。”
沈婉儿看着那碗褐色的药汁,不自觉秀眉微蹙,一定很苦吧!
她犹豫了一下,问道:“我是得什么病啊?这是什么药?”
言冰云那张极其英俊的面孔,此刻却是格外的寒冷,只听他面无表情道:
“落胎药。”
“哦…”沈婉儿轻轻哦了一声,刚准备接过药,却猛然反应过来,慌乱地一下又给打翻了。
她呆了呆,好半晌才彻底消化明白,她怀孕了?但是言冰云不想要?
“为什么?”沈婉儿对上他的眼睛,质问出声:
“为什么不要这个孩子?”
“你心知肚明。”言冰云盯着她,一字一顿道。
“我不知道!”沈婉儿有些激动。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如今北齐逃犯的身份不配给他生孩子?
也对,如今自己已经不是昔日的名门贵女了,只是一个身如浮萍,命如草芥之人,自然配不上。
况且,他以后会娶门当户对的妻子来传宗接代,自然不想要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辱了自己的名声。
沈婉儿垂下双目,声音哽咽:
“你若是觉得困扰,我可以离开。我保证,我和孩子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言冰云用力握住了她的双肩,眸中一派怒火滔滔:
“你以为我会放你走!你以为我会让这野种降生!”
“什么野种?!”
沈婉儿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抬起头直视着他,纠正道:
“这是我们的孩子!不是野种!”
言冰云冷嗤一声:
“大夫说你怀孕两个多月,你私奔逃走恰好两个多月,你说这孩子是谁的?”
不待沈婉儿开口,冷着脸又阴沉道:
“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是我们第一次的时候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时喝了避子汤吗。”
沈婉儿如坠冰窟,面色煞白毫无血色,摇着头手足无措地解释:
“不是的不是的,我那日是煮了避子汤不假,可我并没有喝。我虽然下定决心要离开,可是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还是免不了心痛。
我当时脑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想着或许会有个孩子,能给我个精神寄托。若是真有就当是上天恩赐的礼物,故而就没喝那药。”
沈婉儿死死扯住言冰云的袖口不放,言辞恳切:
“冰云,你信我,我和显扬哥只是兄妹之情,从未有过逾矩的行为,那般亲密之事我只与你做过。
你若实在不信,等到孩子出生你大可滴血认亲,如若不是,我和孩子任凭你处置。”
言冰云甩开她的手,转身走向桌台端了另一碗汤药又走了回来。
冷声命道:“喝下去!”
沈婉儿退到床角,他这种阴鸷的眼神让她想起,他在北齐刚被范闲救出之时,自己拿着大包小包的疗伤药去看望他。
他说:
“我可以接受你的好意,但是你必须把你哥的人头送来。你若是不忍心下刀,我这里有毒药,下到你哥的茶水里,让他喝下去!”
自幼的生活习性,常年的间谍生活,已经让他养成了倔强又偏执的个性。
宁可杀错不可放过,他谁都不愿相信。
沈婉儿知道多说无益,她瞟到床角上有一把匕首,是言冰云落下的。
她双手紧握匕首,对着言冰云:“你别逼我!”
言冰云对她的威胁,冷然一笑:
“你为了那个男人伤我?如今又要为了他的孩子伤我?”
沈婉儿认真纠正道:
“我说了孩子是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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