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蔚一夜没睡,身心俱疲,此刻和闵以浔相互依偎,总算内心安定了一点。
只是两人还没拥抱太久,就被手机铃声打断,是Linda打来的电话。
“好,知道了。”
祁蔚接完电话,叹了声气,“集团有点事,我过去一趟,晚点再来找你。”
“好,注意安全。”,闵以浔目送他离开,在他上车后,两人还对视了一眼。
直到他开车走远了,吴洁才从树后窜出来,轻轻拍了拍闵以浔的肩膀。
“祁总怎么走啦?”
“工作上的事。”,闵以浔垂下眼眸,不禁担心祁蔚的身体,“这么一看总裁也不是容易当的,我们休息他加班。”
吴洁捂嘴笑了笑,“话是这么说,可我们的工资,连他的零头都没有啊…”
“也是哦!”
两人说说笑笑,并肩往人群中走去。
还没到集合的时间,就已经听见有同事在喊做游戏了,她们只好加快步伐。
闵以浔一开始以为吴洁说四肢不协调是谦词,没想到她是真的不会控制身体,嘴上喊着迈左腿,右腿却先跨出去了,没做好心理准备的闵以浔接连被跘了好几下。
两人三足游戏,她们得了全场最低分,用时最久…
吴洁丢脸又愧疚地说了声对不起,闵以浔捏捏她的脸蛋儿笑了笑,“没事儿,至少搭帐篷用不着把咱俩捆在一起了,应该不会吊车尾了。”
“你笑话我!”,吴洁嘟着嘴哼了一声。
正嬉闹着,有两名男同事主动提出帮忙,殷勤地帮她们搭帐篷。
这期间闵以浔一直都保持着社交距离,尽管那两位男同事尽力找话题和她搭话,她也只是礼貌答复,并不过多攀谈。
等到帐篷搭好,男同事邀请她们晚上一起去参加篝火晚会,还说会给她们留位置。
吴洁很想去,向闵以浔递去了眼神,她点点头说:“好的,晚点见。”
之前祁蔚去员工餐厅吃饭,故意坐在闵以浔的身边,从那时起就有人在传他们恋爱,但一直没人敢来问。
廖经理嘴上没个把门的,添油加醋地跟其他部门几个同事说了一句:“祁蔚看到闵以浔简历那天,差点落泪了…”
这话一出,更加引得同事们肆意猜想。
可传闻终究是传闻,捕风捉影的事,又没被认定。
闵以浔肤白貌美性格也好,公司不少男同事都对她有好感,就算听到一些风声,也不影响他们追求她。
晚上七点半开始有一系列活动,同事们可以自由选择参加活动,可以选择打球,捉迷藏丢手绢之类的,这其中报名人数最多的就是篝火晚会唱歌跳舞了。
年轻的男女围着篝火坐成一圈,在热烈的气氛中谈笑风生,最容易产生化学反应了。
距离活动开始还有好几个小时,闵以浔昨晚一夜没睡,现在困得不行,她和吴洁商量了先睡一会儿,到时间再起来。
就这么着,她们在帐篷里眯了一觉。
直到天黑了,那两个男同事隔着帐篷叫她们的名字,才从梦中惊醒。
这一觉睡得够香的,山间树林里传出来的是大自然的白噪音,让人安心舒适。
准备去篝火场地前,闵以浔的表弟找了过来,来找她拿家里的门禁钥匙。
两年没见,表弟已经高出她一个头了,斯斯文文的,很有礼貌,拿到钥匙就走了。
吴洁被两名男同事夹在中间,有说有笑地往前走,闵以浔自觉地慢下脚步,走在他们后面。
到了燃烧篝火的场地后,闵以浔和吴洁挨着坐,两名男同事分别坐在她们身侧,体贴地给她们递水果和零食。
闵以浔礼貌接过,但是不饿,就握在手里没吃。
同事们围坐在一起,期间不断有人自告奋勇站到中间表演节目。
半小时后,有人提议手拉手跳篝火舞。
闵以浔拍拍屁股站起来,掸去灰尘,右手牵着吴洁,左手只差毫厘就要跟男同事相牵时,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她蹲下去,从草地上拿起手机,发现是祁蔚打来的电话。
“喂?”
“不许和他牵手。”,祁蔚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闵以浔愣了下,反应过来他肯定就在身后看着自己。
听他吃醋了,她莫名开心。
“我来找你。”,闵以浔憋不住笑,转身贴在吴洁耳边说道,“两个帅哥都是你的啦,我正宫来查岗了,先走一步。”
说罢,她转身就跑了。
那个本来打算牵她手的男同事瞪大了双眼,吴洁向左跨一步,主动牵住他,和两个帅哥同事牵手,她的嘴角已经压不住了。
不远处,祁蔚背倚着一棵杉树,双手插兜,看见闵以浔朝他跑来,还端着架子不动弹,似乎醋意未消。
“生气啦?”,闵以浔仰头盯着他,笑嘻嘻地问道。
她越是嬉皮笑脸,祁蔚越是脸色阴沉。
“好啦,别生气嘛,都是同事牵个手也没什么吧,再说…我这不是还没牵上嘛…”
“呵,是我来得不巧了呗?”,祁蔚咬牙。
“没有没有,我一直都想着你呢。”,闵以浔手摇成了拨浪鼓,卖力的求和。
可祁蔚还是不依不饶,板着脸生闷气。
“喂,你还真生气呀!”,闵以浔软的不行,只好跟他来硬的,“小气鬼,你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回去了。”
她脚步一转,故意转的很慢。
果然祁蔚就上钩了,赶紧伸手拉住了她。
“不生气啦?”,闵以浔的手指在他胸口绕圈。
“你异性缘那么好,跟你生气,早晚要气死的。”,祁蔚被她气笑了,伸出手在她额头轻轻按了一下。
星月相照,草地上映出了他们两人的影子。
闵以浔挎着他的肘弯,侧脸贴在他的肩上。
他们在树林里漫步,一轻一重地踩在树叶上,享受这片刻的惬意时光。
他们一边走,一边聊天。
祁蔚吃醋刚好,闵以浔却想起了岑欣润口中的那句“未婚妻”
她突然甩开祁蔚的胳膊,翻了个白眼,“你都是有未婚妻的人了,还给人家买了钻戒,咱俩在一起不合适!”
祁蔚神色严肃地按着她的肩膀,一遍又一遍地解释,“不是未婚妻,她就是过个嘴瘾,故意的,谁都没当真。而且那也不是钻戒,就是一颗钻石而已,没有其他含义,我发誓!”
其实闵以浔早就不生气了,她只是喜欢逗祁蔚,想看他着急的模样。
“好了好了,知道了。”,闵以浔释然一笑,主动扑进他的怀里,“祁蔚,如果早知道你爸对你这么不好,我说什么都会拉上你一起出国的,对不起…”
“不怪你。”,祁蔚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将她搂得更紧了。
祁蔚像赶场子一样来来回回,就是为了能多见闵以浔一面。
但他今晚需要去外地出差,Linda已经给他订好了机票,三小时后起飞。
赶在出发前,他来见闵以浔一面,现在就要走了。
虽然闵以浔很不舍,但还是送他上了车。
“不许趁我不在亲近其他男人。”,祁蔚系好安全带,隔着车窗‘警告’她。
“那…趁你在的时候,可以亲近其他男人?”,闵以浔开玩笑玩文字游戏,气得祁蔚差点就不走了。
说笑归说笑,但祁蔚非走不可。
直至汽车尾灯消失于夜幕,闵以浔还是迟迟不愿离开。
她仰起头看见满天繁星,多希望祁蔚能再多留一会儿,哪怕只陪她再看五分钟星星也好。
天气有点凉,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垂下头叹了声气,脚步向后转,准备回帐篷睡了…
可就在她刚转身的瞬间,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以为是祁蔚回来了,兴奋地转头,“是不是有东西忘了拿?”
闵以浔转过身看到的不是期待的那张脸,而是盛明远。
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心脏一缩。
“董事长?”
“跟我来一下。”,盛明远的脸色不太好,是能够看得出来的身体状况出现了问题。
露营地不远处有条岔路,盛明远的商务车停在路边,张秘书扶着他上了车,闵以浔也只好跟着坐上车。
七座的商务车,闵以浔坐在最后一排,盛明远坐在她前面,张秘书在车外面等着。
谈恋爱的时候,闵以浔见过盛明远夫妇一次,那回她称呼他为叔叔,而这次她只敢称呼为董事长。
“祁蔚来找过你?”,盛明远虽然病着,可他多年来身居高位,气势上就强过闵以浔。
还没等她回话,他又问道:“他跟你提了联姻的事?”
闵以浔紧张得扣手指,点头答道:“是,提过。”
“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没想到也是这么天真。”,盛明远咳了一声,“两年前你和祁蔚分手,为了前途出国留学是正确的选择,可现在你回到国内,还跟他复合就有些愚蠢了。”
从小到大闵以浔都是走哪儿被人夸到哪儿的,她学习好,聪明,又讨长辈喜欢,还没有谁骂过她愚蠢,这让她内心十分不快。
但想到这是祁蔚的爸爸,她只好强迫自己忍耐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想为自己解释,可一开口又被打断。
“我不在乎你们是因为什么分手,也不想知道你是怎么进到民惠的,我来找你当面谈话,是要亲口告诉你,祁蔚和你没有未来,还是趁早断了为好。”
盛明远无论跟谁说话都是这样专横,从来不是商量的语气,更像是下命令。
“明天,你就主动辞职,还能保住名声,否则我会让人事部开除你,到时候你再想找工作可就难了。”
盛明远在今天之前,都不知道闵以浔已经回国了,并且就在民惠工作。
祁蔚昨晚和他吵得那么厉害,他都没说出闵以浔回国的事,盛明远还以为他只是单纯的单相思。
“董事长,我和祁蔚有没有未来,您说了不算。”,闵以浔被骂愚蠢已经憋了一肚子的气,现在谈个恋爱找个工作还被指手画脚,她就不能忍了。
“至于工作,那是我自己通过面试才入职的,我在工作上没有出过差错,您要无故开除我,是您违反了劳动法,我没什么丢人的。”
车外狂风乱作,树叶刮落在窗户上,发出阵阵声响。
车内气氛紧张,盛明远低头又咳了一声,压着嗓子道:“两年没见,你不仅嘴硬,脸皮也变厚了。你已经害得我一个儿子出了意外,至今双腿还站不起来,现在又来阻拦祁蔚和岑家的婚事,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闵以浔脑子有点懵,她没听懂是什么意思。
她皱起眉心,偏头发出一声疑问,“什么?”
盛明远从她的反应看出,她应该是真的不知情。
“呵,看来祁蔚还真是心疼你,这件事到现在都没跟你说呢?”,他通过车内的后视镜,看清了闵以浔的表情。
“你当初坚持要出国,说什么都要跟祁蔚分手,害得盛祎带着他去追你的时候出了车祸。他大哥的腿,是因为你才受伤的。自打他受伤以后,虞顺集团也陷入了困境,祁蔚和欣润结婚,是他在代你赎罪!”
“我…”,闵以浔实在难以置信。
“你?你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把祁蔚当狗似的玩,玩了他四年,一句分手就潇潇洒洒的出国了,现在一回国就又吊着他不放。”,盛明远没有停下教育她的意思,依旧喋喋不休。
“你究竟是在爱他,还是在害他?”
提出分手这件事,闵以浔一直心存愧疚,回国后她每次面对祁蔚,都免不了心疼。
她总觉得只要不提起当年的事,两人就能和好如初,慢慢淡忘掉那些不愉快的过去。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因为自己一时冲动提了分手,竟然意外导致盛祎出了车祸。
虽然她也不知情,但还是间接伤害到了别人,心软如她,怎么会不自责呢。
“盛祎出车祸这件事,祁蔚一直没告诉你,那就说明他心里介意,他不敢让你知道。”
盛明远看见她红了眼眶,还在继续往她心里扎刀。
“他心里清楚得很,这件事在盛祎的心里,在我们一家人心里都是道坎,没那么容易过去,我们接受不了你们复合,所以他才瞒着你。”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让他夹在中间这么为难。”
闵以浔已经无地自容,她失去了所有底气,闭上眼的瞬间,热泪夺眶而出。
她抽泣着站起身,“你不用说了,我明白。”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