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辞想起初加入黑鹰的那段日子。

他学什么都很快，话不多，不爱交谈，只知道拼命。正是他那股不要命的劲引起白朔的注意，因为在一次任务中，他救了白朔。

当时敌方的轰炸机不要钱地轰炸，他和白朔掩藏在荒无人烟的废弃楼里，和组织失联。白朔右腿中了毒弹，他用嘴吸出毒液。没有任何食物，他用血喂白朔。起初白朔意识混沌，咽不进去，他就用嘴喂。

等轰炸机离开后，他独自带着一把匕首，劫持了一架敌方机甲，伪装后深入敌方阵营，一夜斩首。

然后浑身是伤的回到废弃楼，背着白朔穿过雷区，找到黑鹰组织。

说不清当时哪来的勇气敢独自去斩首，独自跨雷区。

只知道他不能死，白朔不能死。

他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救了白朔才引起对方注意，还是白朔看到他神似景逸的眉眼，才对自己有了兴趣。

后来的时间，白朔亲自带他，手把手教他如何去和其他势力谈判、周旋，如何审讯不同的俘虏，如何在被压制的情况下一击毙命。

如何面不露色，如何时刻保持清醒。

也是白朔亲自挖掘他的潜力，引导他掌控局面。一点一点开发他的潜能，以及身体。

最初的时候，在加入黑鹰之前。他是一个目标坚定的少年，然后变成只知道拼命的愣头青，又变成沉默的机器。

最后在白朔的教导下，他成长、蜕变，成为一个能与白朔并肩掌控组织的二号位。

祝辞回想起这一路的故事，最后轻轻叹了口气。

他没有抓紧白朔的心，他永远只是二号位。

关上丝绒盒，放进口袋里。

祝辞起身，离开公馆，从E9区回了B1区。

接下来的半个月。

祝辞埋头于公事，那个群从那天后也没有消息。

也许他们另建了个没有他的群，凑在一起八卦吧。

毕竟这群人是白朔的，不是他的。

那天以后，他和白朔也再没有联系。

祝辞盯着电子屏幕，长指飞速地敲击键盘。突然电光火石间，他的脑袋白光一闪，想起了什么。

B1区也许不是给他的奖励。

是分手礼物。

是把他调离E9区的落脚点。

祝辞自嘲地摇头轻笑，白月光是么？

他偏不信。

起身，穿上外套，拿起钥匙。

祝辞独自驱车前往E9区，来到主基地。

眼尖的人第一时间发现他，赶紧跑过来给他开车门，一群人喊着：“祝哥好。”

祝辞面不改色，点头回应，径直上了专属电梯前往顶层。

“叮——”

电梯门打开，祝辞长腿迈步，直奔白朔的办公室。

食指覆在指纹锁上，锁开的下一秒，祝辞推开大门。

曜黑的瞳眸扫过房间，白朔坐在桌后，神情冷冽盯着电子屏幕。

景逸穿着宽松的毛衣，坐在沙发上看平板电脑。

白朔闻声抬眸，眼神有一瞬的惊讶，出声道：“你怎么来了。”

祝辞斜眸看了一眼景逸，信步走向白朔面前，拉开椅背坐下。

淡淡开口，从容应对：“来汇报。”

白朔回：“B1区的情况我都知道。”

祝辞“哦”了一声，尾音轻微上扬，冷艳的眉眼看向白朔的目光一瞬间收紧。

怎么说呢，像捕食的毒蛇，吐了吐信子。

“那我的个人情况呢？需要汇报吗？”

祝辞目不斜视盯着白朔，白朔狭眸微眯，起身说道：“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去外面。”

路过景逸时，白朔神色温柔地嘱咐：“小逸我很快回来，你无聊了看会儿平板。”

景逸点点头，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

祝辞跟在白朔身后，进了一间洽谈室。

白朔关门、落锁。

目光对视的一瞬，仿佛天雷地火。

白朔上前一手揽过祝辞的腰，一手托着他的后脑勺，将人按在墙壁上抵死深吻。

寂静的洽谈室回响起情/色的亲吻声，以及压抑的喘息。

祝辞的嘴唇已经红肿，嘴角和锁骨是一片水渍，衬衫扣早已被解开好几颗。他伸手去推白朔，眼神涣散，眉眼下是一片嫣红。

诱死人了。

“放开……”

连拒绝的声音都勾魂得紧。

“你的小逸还在等你……”

祝辞被吻得缺氧，偏头离开白朔疯狂的索取，呼吸新鲜氧气。

“我……我来是有正事……”

说出的话被吃得断断续续，祝辞推人的指尖发软。

白朔啃咬他的下颌，响亮地吸了一口，哼笑：“不是来献身的？”

祝辞偏头，“你混蛋。”

白朔的唇舌下移，试图叼开祝辞剩下的扣子，嗓音低哑：“好我混蛋，你说你的正事，我干我的混蛋事。”

祝辞的意识回笼，伸手用力推开白朔，背过身整理衣服：“……我要和你分手。”

白朔从身后抱住祝辞，下巴抵在祝辞的肩上，轻笑：“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过？”

真是一击致命。

祝辞的眸色瞬间冷下来，刚才的情动消散得无影无踪。

白朔察觉到他的变化，改口：“逗你的，我不同意。”

“不需要你同意。”

祝辞很坚决。

“为什么？”

祝辞如实答：“你有景逸了。”

白朔不解：“这不冲突。”

祝辞不再多说，伸手解锁，按下门把手：“我不和人分享。从今天开始，我和你退回到上下级关系。”

大门打开一条缝，白朔伸手按在门板上，整个身子贴近压迫。他的气息洒在祝辞脖颈上，痒痒的，说出的话却让人心寒。

“那最后来个分手pao？”

祝辞是深夜离开的，双腿还有些发软。

他抬眸看了一眼基地的最顶层，点火、掉头，几乎洒脱而决绝地离开E9区。

他说退回到上下级的关系，那就绝对会做到。

B1区的公事，祝辞依旧会如实按时汇报给白朔。但他个人的情况，一概不提，也不许其他人透露。

这样公事公办、界限分明的关系维持了一个月。

白朔站在顶层的落地窗前，E9区的光景一览无余。往东看，能看到与B1区交界的山脉。

此刻的他在做什么呢？

白朔的心里陡然升起这个念头，下一刻又被压下去。他和祝辞的关系看似变得简单了，但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东西开始失控。

比如他总会看着那片山脉出神。

总会在热牛奶的时候，下意识设置成祝辞喜欢的温度。

偶尔失神的时候，又总会想起那天，祝辞在他身下/情/动而隐忍的模样。

嘴唇咬出血了都不肯出声，明明想抗拒，又会本能地贴近。

恍惚间，他想起了初见时的祝辞、在废弃楼时的祝辞、救他的祝辞。

倔强、坚韧，明明身处绝境，但死也不放弃。

明明以卵击石，但他总能成功。

这样的一个祝辞，他怎么就同意放手了呢？

白朔走回桌前，拿起通讯器拨了个号码：“是我，祝辞现在在干什么？”

对方是祝辞的助理，黑鹰上层的人都隐隐察觉到这两位老大之间的变化，但都心照不宣地闭嘴。

严助理先是恭敬地喊了声“白哥”，然后如祝辞交代的那样，公事公办地回答：“祝哥在忙。”

“忙什么？”

“忙公事。”

“……”

“电话给祝辞。”

“祝哥说白哥有事找他的话请打内线。”

“……”

白朔胸腔里团结一股气，果断挂断电话。随后打开桌上的终端，开通了B1区的监视器，找到祝辞办公室的线路。

熟悉的人影出现在屏幕上，那股躁动瞬间得到安抚，如同一颗石头落地。

白朔身体后仰，靠着椅背，抽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在烟雾里，他的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祝辞。

他瘦了。

他心想。

不过还是那么勾人。

屏幕上的祝辞神情淡淡，薄唇抿成一条线。长指敲击键盘批阅申请单，他似乎是察觉到监视器被启动，侧眸扔了个眼神过来，只有一秒，然后泰然自若地继续处理事情。

白朔突然笑了笑，掐灭手里的烟，打开通讯器对着屏幕拍了一张照片。

拍完后，他又拨通严助理的电话：“买点绿植放他桌上，吸收辐射。”

对方一头雾水，愣了几秒后应下。

半小时后，白朔从监视器里看到祝辞的桌上摆了一堆绿植。

祝辞没说什么，甚至没有给绿植一个眼神。起身，拿起水杯接水抿了一口。

白朔看到祝辞的喉结轻轻滚动，性感得不像话。

祝辞放下水杯落座的前一秒，伸手捏了下腰。这个动作被白朔看到，他再次拨通严助理的电话。

这次让助理给祝辞买个靠枕，要软一点的。

这次祝辞发话了，让助理连同绿植一起扔了。

白朔“啧”了一声，刚要打电话给助理，终端突然花屏，祝辞办公室的线路也搜索不到，私人电话也打不通。

看吧，他不想和你联系，你就联系不上。

白朔无奈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