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第四章你不该打他的主意

亲眼目睹这一切可比耳闻来的窒息要多得多,于罪咬着后槽牙,盯着后面终于浮出水面的罪归祸首。

就在半个小时之前,眼前还不断浮现着各种残忍的场景片段,无一处不在宣扬着那个年代视人命为草芥的狗屁权力。

没有人权,没有尊严,甚至连性命都不配有!

她们是女儿,是妻子,是母亲,却唯独不是她们自己,她们有什么错,她们只是想活着,有什么错!

被父兄当做换来权力的棋子、是为保家族不惜死去的女儿们、是高堂之上被众人亲手送上去的祭品、是华丽外表下的生育工具;是弃婴塔中那小小的尸骨,是这个世界不容忍存在又不得不需要的必需品。

她们有什么错?给那些懵懂少女灌输那些本不该有的思想,让她们一步一步成了现在的傀儡、木偶,被人提着线拉过来拉过去。

面前的场景还在换来换去,白青越来越不对劲,原本还说两句话,现在连呼吸声都弱了。

老鬼想做的,就是为了炫耀那些它所谓高于一切的权力,所谓的光前裕后、蓬荜生辉的荣耀。

“呵,老东西你不该动他的!”于罪双眼猩红,眼神发狠,找了处干净的地方把白青放到外套上,张口咬在手腕上,犬齿狠狠刺入皮肤,不一会儿鲜血喷涌而出,直直溅了他半张脸,显得更加癫狂。

随手甩了甩,只一刹,那些连续播放的场景瞬间消失,露出了原本的样貌,被烧坏的府邸,倒塌的围墙,大门外吊着的无头尸体,流淌着黑色浓稠的液体,匾额被砸成碎块踩在于罪脚下,狠狠的蹑了蹑。

破烂的大门后一双灰白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一动不动,像索命的厉鬼,整个眼眶都是灰白,还往外凸出,看着感觉下一秒就要掉出来了,活脱脱的恶鬼现世。

可哪有什么地狱恶鬼,都是那些阴沟里的烂蛆在无病呻吟,残害世人。

于罪重重地走过去,脚底溅起的灰尘步步生烟,如果此时拿一把镰刀,那就是东方死神。那东西看着他走过来也没动,像是知道他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依旧死死盯着,用眼神恐吓。

可遇到于罪,那可是想活都活不了。越来越近,已经能闻到腐烂的恶臭和虫子吞食□□蠕动的声音,可怖如斯。

离了几步距离,只见肥白的蛆虫爬满了整张脸,正一个个往下掉,掉到脚边又接着往上爬,密密麻麻。于罪厌恶的看了一眼,抬腿就是一踹,直接把那连门带着东西一块踹飞出去。

不堪一击的砖墙“轰”的一声全然倒塌,被碎石埋在底下的东西呜咽声传来,听的于罪越发反胃,出了名的心理素质好也差点吐出来。

向前一步,拾起手边的木框,狠狠刺进去,粘腻感混着恶臭夹杂着翻涌的蛆浪,定是于罪也受不住,差不多戳的稀巴烂才扔了搅屎棍。

退后几步喘着气,紧紧皱着眉,喃喃道,“就这么轻易的杀了,是不是太便宜你了,你本不该打他的主意的,我要你死!”

正想着,突然一阵风袭来,于罪侧身躲过,抬眼看过去,愣住了。

穿着嫁衣的女人低着头,头上的凤冠随动作晃动着,身上衣服早已残破不堪,大片大片干涸的深黑血渍如绽开的彼岸花,美丽又绝望。

惨白的脸颊上密密麻麻的针线缝着嘴,口中淌出的血顺着脖子往下,又被一块钉入喉咙的木钉阻挡,分成两绺沿着向下。

女人抬起手就要抓人,于罪一躲,手在眼前一晃而过,可他还是看见了,那双手上指甲已被人拔去,手指无力的耷拉着,显然是骨头尽断,已是不成样子。

往日绣花的巧手,如今已成这般不堪,连骨头都要被折断,不管她是谁,都是可怜人。

电光火石之间,女人又窜到了跟前,伸手就要抓,于罪这回没躲也没动,在手伸过来的一瞬开口,“你是赵娘子吗?”

顿时,女人往前扑的动作停下,迟钝地动了动头。

他松了口气,问:“赵姑娘?”

好久都没听过这个名字了,她一时愣在原地,正当于罪有几分把握再想问问时,赵娘子突然猛的把他推开,抱着头大叫,声嘶力竭的叫声犹如狂风骤雨,撕扯着人的耳膜。

神情痛苦无措,那是一种内心深处的哀嚎,将疼痛、愤怒、悲伤等情绪狠狠宣泄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的声音像是从深渊中挤出,窒息地大叫充斥着无尽的绝望,那是一种无助的挣扎,尖锐的像是行将断裂的弦线。

于罪快速跑到白青身旁,蹲下去捂着他的耳朵,嘴里嘟囔:白青,你可不能有事,不然就是我职业生涯中的失败!

百年的冤屈终于得到释放,任谁也得发泄出来。他安静地环顾四周,突然余光扫到一面墙后有道黑影,再看过去,什么也没有。

现在他装备都在地面上,也无心去算这里的格局,反正主犯已经死了,随口问道,“这里还有别的东西吗?”

赵娘子一愣,点了点头,于罪又问有几个,赵娘子摇摇头又点点头,一连接着重复了三遍。

似是看懂了,说:“你能带我过去吗,我主杀恶鬼,其中一个就在那。”对着不远处抬了抬下巴,对着赵娘子坚定的点了点头。

她的意思是这里一共有三个,除却最开始整死的一个,加上赵娘子,那就还剩下一个,估计就是那该死的老东西了。

于罪开始就觉得奇怪,怎么第一个杀的那么轻松,还不会反弹背刺。这里已经算是大墓,虽说跟垃圾场一样,但确实是块宝地。

吸取风水宝地的灵气确实能保住魂体,甚至能保住尸身不腐,除却怨气不灭的,还有一种就是养尸地,往往要比那费心费力找宝地要省力些。

同一时间,另一头的刘大狗往墙上一靠,动作吊儿郎当的,像□□。他说“人给你带到了,少爷,没我什么事了吧,您的心结,还得您自己解,。”语气郑重。

对面白青轻笑一声,没做回应,刘大狗艰难说道:“这样行吗,用魂体做诱饵,对你损失很大,一定要这样做吗?”

白青终于有了反应,他说:“没关系,一件一件做,也算是给他积功德了,至于其他的,我想办法。”

“他最好这样,走了少爷。”刘大狗拱手,转身便走了。

此时应该在于罪身边的白青却出现在考古现场,刘大狗说的一点没错,用魂体做为身体去当诱饵,多少有点浪费。

但对鬼来说,最重要的还是魂体,一缕魂体胜过半个灵魂,可见其珍贵,可白青却用来给自己做个分身跟着于罪,自己则留在上面,制定计划。

地下,于罪擦了擦又被自己二次摧残的手腕,起身站起来,回头看了一眼,说:“怎么样,我够狠吧,就是这老畜生皮有点厚。”

不远处赵娘子点点头,她一个女子自然做不出这么残暴的事儿来,只远远看着。

就在刚刚,于罪一把薅起准备往棺材里躲的老东西甩在地上,揍了一顿,接连又踹了好几脚,就算这样这老畜生还满嘴嘲讽。

当时他就气的不轻,挂着诡异的笑容把那个被门砸死成肉泥的蛆人从缝隙中抠出来一块,塞进老畜生的嘴里,满满当当,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又把它双手用砖块砸的稀巴烂,连带着双腿也一块,于罪把怒气全部撒在上面,甚至手都砸累了,嘴里塞着碎肉,也发不出声音,一时间,骨头碎裂的声音混杂着肉泥的闷声在这里回荡不绝。

赵娘子没见过这阵仗,一动不敢动,就盯着于罪的动作,一下又一下,残忍又痛快,恶心但舒畅。

解脱的感觉,如同凤凰涅槃,我们重获新生,我们已经解脱,不再受束缚,终于能如鸟儿一般飞去广阔的天空。

自由了,这百年来冤屈的灵魂也终于在这一刻,重新有了身体,美丽又绚烂,她目光绕了一圈,最后又回到于罪身上。

于罪也正看着她,仿佛心有灵犀般,看懂了她眼中的迷茫,说道:“没事了,不会有这样的事了。”他想了想,告诉赵娘子:

“现在二十二世纪,法律规定只能一夫一妻制,那些规矩也没有,婚事自己决定,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姑娘也能做官,上学堂,也不会被当做交易买卖,这些都不会有了。”声音轻而平缓。

每个字都能听懂,却每个字都听不懂。

赵娘子静静地听着,从震惊再到后面展开的眉头,这个世间经历了这么久的洗礼,终于成了儿时幻想的样子。

她突然想出去看一看,看看这真如他所说的那般,人人平等,人人都有自主的权力,在这个昏暗**的地方待的久了,不知不觉中已经快要融为一体了。

越听越想出去,甚至有些着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快步走到一处角落,于罪也急忙跟上去,开始还不解,直到赵娘子用脚跺了跺地,他才明白。

这地板下有东西,于罪踢开碎石,蹲下身去看,伸手时愣了下,殷红的手腕赫然出现在眼前,把他吓了一跳。索性换只手摸索。

对自己是真狠,张口就咬,伤口已经不在流血,幸亏咬的挺准,没挨到血管,就是出血量比较吓人,不然这么久了早流血流死了。

刚扒拉两下,就摸到一个环,于罪用力一拉,毫不费力的掀了盖子,往下看去。

是个洞,洞口不小,接着往下是楼梯,一节挨着一节,里面黑洞洞的,像是地窖或者暗道一类的,也不知道安全不安全。

但这会儿也别无他法,进来时的路肯定走不了,偌大个墓室也只有这么一个洞,想换个选择都没选项。

回过身去抱白青时,发现人已快接近透明状,于罪顿时慌了神,顾不上乱糟的头发,重重呼吸几口,声音颤抖,“走吧。”说着抬脚率先进入洞中。

赵娘子跟在身后,很安静,脚步很轻,在看到白青时也没啥太大的反应,只愣了一下后也没说什么,估计俩人不认识。

越走越往上,距离地面也越来越近。不知走了多久,前方才终于出现一点稀稀疏疏的光,于罪快步走去,到了跟前,发现洞口被土堆埋住了。

转身同身后说道:“已经到了,我把土堆清开,就能出去,你帮我扶一下他。”说着把白青靠在墙边。

腾出手便开始行动,全然不顾伤口会不会发炎,两只手扒快速拉着粗糙的土块,快的都出了残影,还不忘对赵娘子说,“你不要怕,外面的人看不到你,跟着我就好,不丑的,虽然样子有所改变,但你依旧是美的,不要怕。”

赵娘子听着他说了好多“不要怕”一时间竟有些触动,看了眼白青,又看看他,有些想哭,可是她早已哭干了泪水,哭出了血泪,不能再像常人一般有情绪变化。

如果她没看错,白青只是一缕魂体,还是快要死亡的魂体,又看着于罪紧皱的眉头和慌乱的神情,于心不忍,最后也没说出来。

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于罪安慰道:“没关系,我们已经很幸运了,不用哭我也知道你很感动……”

突然,正在说话间,奋力刨着土的于罪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面前的土堆也跟着晃动,他停下手往后退去,只见土块逐渐松动,直到一把铲子猛的捅/进来。

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于罪眯了眯眼,抬手挡住。

“在这,快来!”

“真在这!大师你太厉害了!”

激动充满活力的声音传来,犹如新生。

于罪听到声音准备去抱白青,可在阳光照在他身上时,眼前一黑,直直向着人身上倒去,情急之下,他一个侧身倒在白青旁边,没了意识。

咻咻咻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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