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一行人在崎岖的小路上疾行。身后火把的光芒越来越近,隐约能听到官兵的呼喊声,像催命的鼓点,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顾晏之熟悉地形,带着众人专挑偏僻难行的路走。他的旧部轮流断后,不时用石子或弓箭阻碍追兵的速度。沈清辞扶着林母,林文轩背着体弱的父亲,虽气喘吁吁,却咬牙坚持着,没人敢掉队。
跑出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片茂密的竹林。顾晏之停下脚步,对众人低声道:“进竹林,里面错综复杂,他们一时半会儿找不到。”
众人依言钻进竹林。竹林深处光线昏暗,脚下是厚厚的竹叶,踩上去悄无声息。顾晏之示意大家熄灭手中的火把,只借着微弱的月光辨认方向。
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他们来到一处隐蔽的山洞前。洞口被藤蔓遮掩,若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这里是我以前偶然发现的藏身之处,暂时安全。”顾晏之拨开藤蔓,“大家先进去歇息片刻。”
山洞不大,但容纳几人尚可。顾晏之的旧部守在洞口警戒,其他人则在洞内坐下喘息。林父本就体弱,又受了惊吓,此刻脸色苍白,咳嗽不止。沈清辞连忙拿出随身携带的药囊,给他施针缓解。
顾晏之看着沈清辞熟练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暖意,随即又被忧虑取代。他走到洞口,低声问一个名叫秦风的旧部:“老张的后事安排好了吗?”
秦风眼中闪过悲痛:“属下已经处理妥当,不会留下痕迹。只是……这次动静乃至京城太大,恐怕通州的官府都会加强戒备,我们接下来的行动会更难。”
顾晏之沉默点头。老张的死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头。他知道,与丞相的较量,每一步都可能付出血的代价,可他不能退缩。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丞相谋反的铁证。”顾晏之沉声道,“我记得丞相有个心腹,名叫王诚,掌管着他私下的账册,里面或许有线索。秦风,你带人去查王诚的行踪,切记小心行事。”
“是,大人。”秦风领命。
洞内,沈清辞安顿好林父,走到顾晏之身边:“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顾晏之看着她,眼中带着歉意:“清辞,这次又连累了你和林家。林公子一家是无辜的,等风头过些,我会派人送他们去安全的地方。”
林文轩连忙道:“顾公子言重了,清辞姑娘待我们不薄,我们岂能在此时撇下她?况且,丞□□佞当道,我辈读书人虽手无缚鸡之力,却也愿尽一份绵薄之力。”
顾晏之有些意外地看了林文轩一眼,点了点头:“林公子有此心,顾某感激不尽。只是前路凶险,你们……”
“我们不怕!”林文轩语气坚定。
沈清辞也道:“晏之,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无论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你。”
顾晏之看着她清澈而坚定的眼眸,心中一震,千言万语涌上喉头,最终只化作一句:“好。”
接下来的几日,他们便在山洞中暂避。顾晏之的旧部轮流外出打探消息,带回些干粮和水。沈清辞则悉心照料众人的伤势,林文轩帮着整理从林家带出的少量书籍,林父林母则负责烧火做饭,倒也相安无事。
只是山洞潮湿,林父的身体渐渐有些吃不消。沈清辞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也无可奈何。
这日傍晚,秦风回来了,脸上带着喜色:“大人,查到了!王诚近日会去城外的一处别院,听说要销毁一批‘无用之物’,属下猜,那里面很可能就有账册!”
顾晏之眼中精光一闪:“何时去?”
“就在明日午时。”秦风道,“那别院守卫森严,我们若要动手,怕是不容易。”
顾晏之沉思片刻:“越是守卫森严,越说明里面的东西不简单。明日,我们去会会这个王诚。”
“我也去!”沈清辞立刻说道。
顾晏之皱眉:“太危险了,你留在山洞照看林伯父他们。”
“不行!”沈清辞坚持道,“我懂医术,万一有人受伤,我能帮忙。而且,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林文轩也道:“顾公子,清辞姑娘说得对,让她去吧。我留在山洞照顾爹娘。”
顾晏之看着沈清辞坚定的眼神,知道她一旦决定的事,很难改变,只好点了点头:“那你一定要跟紧我,千万不可擅自行动。”
“我知道。”沈清辞点头。
夜色渐深,山洞里一片寂静,只有偶尔的咳嗽声和虫鸣声。沈清辞看着洞外的月光,心中有些忐忑,又有些莫名的期待。明日的行动,成败在此一举。若能拿到账册,或许就能扳倒丞相,还顾晏之一个清白。
她转头看向顾晏之,他正和秦风低声商议着明日的计划,侧脸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坚毅。沈清辞的心跳莫名快了几分,她知道,无论明日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她都会站在他身边,一同面对。
这场风雨,他们要一起闯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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