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欲哭无泪摆手：“茉莉真不敢了。昨晚上国公爷大发雷霆，差点吓死茉莉。夫人可不知道，昨晚上……，茉莉差点以为自己真要死了。国公爷问茉莉知错了没，茉莉昨晚才答了知错了，今晚就犯同样的错……”
茉莉跪下：“奴婢的命也是命啊。求夫人收回成命！”
大少夫人被她吓一跳：“你先起来再说。”
茉莉再怎么说是国公爷的妾室，还是唯一的。大少夫人可不敢让她跪自己。
见她不起，大少夫人生怕被人看到，只好亲自去扶她。
山茶立于一侧说：“姨娘，你的妆花了。万一国公爷突然回来看到怕是不喜。要不奴婢陪您回去收拾下？”
大少夫人还没和她说完话呢，哪愿放她走。当下就说：“在夫人我这收拾吧。翠竹，将我新买的那套胭脂拿出来。”
茉莉：“夫人之用，哪是茉莉配使的。”
茉莉想起什么，忽然转头问山茶：“国公爷可是说午时会回来？”
山茶：“没错。”
茉莉歉疚看着大少夫人：“对不住夫人，茉莉得赶紧回去，晚了怕是来不及。改日空了，茉莉再来陪夫人喝茶。”
茉莉说着福身：“茉莉告辞。夫人莫送。”
“哎……”大少夫人瞧着她走远，更无助了。要没了茉莉，她又能想什么办法救大爷。
翠竹狐疑瞧着茉莉疾步而去的身影，和大少夫人小声说：“夫人，您相信她吗？”
大少夫人眼下只有焦急，要是大爷死了，她就成了寡妇了呀。成了寡妇，不止国公府上下笑话她，她回了娘家也抬不起头来。
大少夫人神思不属问：“相信什么？”
翠竹：“奴婢是说，会不会茉莉是假装的？其实她在骗咱们？”
大少夫人听懂了，伸出涂着红丹蔻的修长指尖戳她：“骗咱们什么？是她让国公爷假装摔了花瓶？还是假装受伤帮她？你脑子怎么长的？一个乡野丫头值得你这么看得起她？”
翠竹想辩解，又想夫人后一句话倒确实也是。那女人只不过是个乡下丫头，哪有那个脑子。一定是她在夫人身边呆久了，太过疑神疑鬼。
翠竹惯会低头认错，大少夫人最看重她的也是这一点。翠竹：“还是夫人聪明，奴婢没想那么多。”
翠竹又忧心问：“那眼下咱们要怎么救大爷？”
大少夫人想到那男人就头疼，就想发疯。嘴硬说：“他死就死了，老娘懒得管他！”
踱着步，大少夫人又恨声说：“他背着老娘平日去勾栏院就算了，当值还去！他这哪是碰巧被抓的，他这是夜路走多了，能不掉坑吗？如今出了事，着急的却是老娘，凭什么？你说凭什么？”
翠竹陪着大少夫人一起难过。
话是这么说，转头大少夫人又去了老夫人院子。
...
成功从大少夫人那逃脱，茉莉别提多高兴，闻着手里边刚摘的狗尾巴草都是香的。
茉莉不忘夸赞山茶：“配合的不错，姨娘赏你的。”说着，也给山茶摘了两朵狗尾巴草。
山茶试图一把扔了，瞧着小草，又让她想起了久违才回忆起的家。
山茶捏着狗尾巴草，没好气挖苦她：“下回你想死，别带着我。”
茉莉龇着牙捏她紧实小脸：“不会的。姨娘我有分寸。”
山茶翻白眼，偷偷摸摸说：“就你能有什么分寸？咱们是什么身份？咱们就是寄生在这府里的狗尾巴草。你这么骗大少夫人，到时候被拆穿，咱俩都得去死。”
茉莉严肃看着她，同样小偷小摸回她：“不骗她，难道直接答应她？我真要去国公爷面前提了救大爷的事，咱们才可能在这府里呆不下去。你可记得咱们刚进府那两天，谁都不理咱们，别说老夫人几位少夫人，就是粗使丫头和膳房的人都怠慢咱们。第三日，国公爷给我办了迎妾宴，这府里上下突然都变了。如今你山茶去膳房要什么吃的要不着？”
山茶一下明白过来她话的意思。有国公爷撑腰，她们才能在府里过活，可要是得罪了国公爷，那她们绝对比刚进府时还惨。
茉莉：“大少夫人都不敢去找国公爷，大少夫人宁愿来求我这个国公爷的妾室，你猜为何？是大少夫人知道，国公爷不可能答应，她不想得罪，就想拿我一试。成功了最好不过，不成功，她也不损失什么。我一个妾室的下场又与她何干。”
山茶：“那你也可以直截了当拒绝。大少夫人再强横，总不可能杀了你，有国公爷在，大少夫人可不敢。”
茉莉：“大少夫人是不敢杀了我，但她可以暗地里找我麻烦。国公爷又不是日日在府里，就算国公爷知道了，大少夫人也可以抵赖说不是她。在国公爷的心里，那是他的大哥大嫂，而我只不过是他捡回来的一个妾。退一步讲，就算国公爷替我出了一次头，可下一回呢？与人为敌，不如与人为善。”
茉莉有一句话没说的是，她现在是在躲命。外头有人要她的命，她要在府里还得罪人，这日子也未免太难过了。
为了让自己舒心点，她也只能伏低做小，当这狗尾巴草了。
山茶错愕望着她。
茉莉问：“怎么了？有什么不服气的，你直说就是。”
山茶：“我只是发现，姨娘其实一点也不笨。”不止不笨，还有点小聪明在身上！
茉莉：“谢你夸我。走，今日你不必死皮赖脸求膳房给你，姨娘请你吃好的。”
国公府的膳食每日都是固定的，除了老夫人和国公爷钦点之外，其余府里的贵人要想吃点别的都得花银子买来。
茉莉拿出她爷给的傍身钱，交给膳房管事辛来，想让他做几道拿手好菜。
结果辛管事说什么也不收。还说：“能伺候姨娘，是小的们的福气。日后姨娘上门不必破费，不，姨娘也不必亲自登门，找个丫头来喊一声，小的这就做好了给姨娘送去。”
拿人手短，茉莉不要太懂。再说，三位少夫人都要给钱，她不给，传出去，明摆着是让三位少夫人找她茬呀。
茉莉不好拒绝府上贵人的心意，其他人，她才懒得管。
不过她拒绝的话也说得好听：“这怎么可以，这绝对不行。大家挣点钱不容易，我只是个后院的姨娘，平日也花不了钱，可大家伙儿不一样。要是不收，那我走了。”
茉莉说走就走。
山茶怕她真走，急得站在原地直跺脚。
见茉莉姨娘脸上真的不高兴了，辛管事才勉为其难收了钱。
茉莉和山茶拎着食盒兴高采烈往回走时，身后追上来一个年轻妇人。
茉莉知道她是在膳房给厨子切菜的厨娘，好奇她干嘛找自己。
厨娘气喘吁吁，笑容带着讨好，给她行礼：“姨娘，奴婢叫富春，您叫奴婢春娘就好。”
春娘左右瞧瞧，没见有人经过，这才凑近茉莉，小声说：“奴婢想告诉姨娘，姨娘其实大可不必要给管事钱，国公爷今日一早找过管事，和管事说了，以后姨娘要吃啥膳房就做啥。”
晴天霹雳！
茉莉一脚深一脚浅一脸惨白的回了主院。
山茶：“有这么伤心吗？不就是半两银子？”
“不就半两？”茉莉摇着头，不想和这丫头说话了。
半两银子可够她在外头连吃带住活两个月的了。
茉莉懂春娘一颗讨好自己的心，但她早不说晚不说，偏等她给了钱，佳肴还没来得及入嘴时说。
这不纯心给她添堵嘛。
茉莉啃着大肉骨头，感觉嘴巴里有点苦。
等到饱餐一顿后，她痛失捂了多日银钱的心情才缓过些许。
山茶拿食盒去洗，回来兴匆匆和茉莉说：“你猜我听到什么？”
“什么？”吃饱了就想睡。茉莉刚躺下准备睡个午觉，听到山茶的声音，她转个身，等着山茶讲故事给她听。
“听说大少夫人去求了老夫人，老夫人没答应。大少夫人正在老夫人那闹呢。老夫人气得不行。”
这事和她没关系。茉莉没说别的，只叮嘱山茶：“出去带着耳朵行，但别瞎打听。”
山茶：“放心吧，我又不傻。”
原先，大少夫人去的是老夫人住的院子，老夫人为难，一口咬住说自己真的没办法。大少夫人岂会妥协，老夫人见赶不走大少夫人，只好说请其他几位爷帮着一起想法子。
不多会儿，大家聚在后院客堂左间。
老夫人赶在大少夫人抹黑她之前，第一个捶着胸口说话：“……这哪是老身不肯搭救，子鸣虽不是我亲生，那也是在我身边的孩子，我又怎可能忍心看着他去死！可咱们的国公爷不肯放人，我这老婆子又能有什么法子。你们谁要是有法子，拿我老婆子的命去也不是不行！”
钱嬷嬷着急给老夫人顺背：“您说归说，别气坏了身子。您要倒下了，几位爷还不得心疼死。”
老夫人靠在钱嬷嬷怀里，一副有气进没气出的模样。
四爷红着眼说：“母亲切要保重身体。”
三爷跟着道：“钱嬷嬷说的是，这个家不能没有母亲。”
三爷瞧着大少夫人：“还望大嫂不要再为难母亲了。母亲一早就求了国公爷，国公爷不答应，母亲能有何办法。”
四爷：“就是说，大嫂想救大哥，大可以自己去找二哥，去求二哥。求母亲作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