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说我病了。
也许吧,我也不知道。
我看得出大家小心翼翼的态度,有时做过火了,我还要一本正经的忍住不笑,这么看生活好像多了点乐趣。
快过春节的时候,我拍了支视频送给粉丝,方姐拿着剧本让我照着念,可一到镜头之下,我的嘴巴就开始不受控制的自言自语。
“好久不见,你们最近还好吗?”
我还好,不用担心。
“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认真生活?”
我每天都有按时吃药、努力运动,不胖也不瘦。
“天气很冷,如果一条围巾不够的话,你还需要一个温暖的微笑。”
你说我有着最温暖迷人的笑容,能融化飞雪。
“留心时间的陷阱吧…一年仿佛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记得多陪陪家人。”
我很想陪着你,或者你陪我,就这么一年又一年。
“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平平安安,万事顺遂。”
你今年的新年愿望实现了吗?不会又要说早就实现了吧,傻子。
“新的一年,让我们共同努力、共同进步。”
李冰总说不喜欢回家过年,看着吧,以后有我的每一年他都会喜欢的。
方姐楞楞地看着我,好半天才说做得真好。我对她笑了笑,说今年给她多放点年假好了,春节回去陪老公孩子吧,我这边有李冰就够了。
方姐没说话。
我知道她和李冰的关系不错,虽然表面上不怎么赞同我们交往,但有时候我妈打电话来会帮打圆场,我和李冰的偷偷会面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过去了,对此我很感谢她。
听方姐的意思,她的孙女最近想来我家玩,说小姑娘一直吵着想看明星哥哥,我都不知道她孙女什么时候已经三岁了…好吧,我当然答应了。
我对小朋友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喜恶,可爱的孩子会喜欢,捣蛋的只要不是太过分,我也就当是小孩脾性了。在遇到李冰之前,我一直想要一个女儿。后来李冰讲他也喜欢女儿,还说以后我们可以领养一个,我答好,我一定会把她宠成小公主的。
“比宠我还宠么?”
看他那小脸气鼓鼓的,当然不会了,“我当然最宠你。”
“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好…我才不信。”
好吧,他还怪起我来了。没关系,男朋友这么可爱只能宠着了,对李冰要顺着毛捋。
“我会用时间证明,我只爱你。”
“只爱你一个。”
李冰最近和刘锦洲走得很近。Muse娱乐给林宇封安排了个新人培养,最开始的时候林宇封挺不满的,抗议信连写了好几封,后面听说是上头指名道姓的培养项目,小少爷来娱乐圈玩玩的,说就要用李冰的经纪人,工作上对他不用太上心林宇封这才作罢,毕竟李冰之外他可没有多少时间放在新人身上。
“哈哈哈哈…所以封哥你这是万般无奈屈于强权啊,”李冰叼了颗葡萄不嫌事大,“什么新人,改天让我见见。”
“喏,叫刘锦洋的。你认识吗?是个小鲜肉。”
……这名字忒耳熟了。李冰点开图片一瞅,乐了。好家伙这不是在刘宅被他摔了个屁墩儿的小胖子吗?!真不愧是男大十八变,像他这样走肌肉型男路子的娱乐圈还真没几个。不过有颜值兜底,没准儿还真有市场。
林宇封瞧他神色有猫腻,“你认识?”
“认识…也不认识…知道但不熟。”
林宇封对李冰“富家在逃公子哥”的人设立的更稳了,“知道就说说呗,难不难管?”
“小时候嘛…的确挺难管的,这几年不知道,改天我问问他哥去。”
“他哥?”林宇封一听来了兴致,“好小子,你到底认识多少大佬啊?”
李冰失笑,“不敢不敢,我认识的三核桃俩枣的…不多,够用就行。”
这话林宇封可不信,要是李冰认识的大佬够用,当初还能被欺负的那么惨一伤心就是好几年?哼,他看这些“大佬”没一个好东西,都是资本家!
“行了行了,管他是哪个山头的小霸王,来我这儿就必须守规矩,不守规矩扔给玉姐去!”
“噗哈哈哈哈…玉姐可不干。封哥我先走了,回家做饭去。”
阿荣屁颠颠的跑去开车,跑到一半扭头眼里闪光的问:“冰哥,你要做饭?真的假的?”
震惊的林宇封:“你要做饭?真的假的?”
李冰哭笑不得,“你俩两个复读机吗……是的,我要做饭,今天请客下厨,吃不完兜着走。”
厨神下凡,尔等还不速速跟上!
激动的阿荣竖了个拇指后立正敬礼,“报告,我请求加入吃饭作战!”
林宇封copy道:“附议!”
然而,厨神悠闲的摇了摇食指,“改天改天…今天请人不带家属。”
哼!
哼哼!
“请谁啊?——”
“他哥!”
林宇封:……
阿荣:???
李冰的房子坐落于C市的知名别墅区,外人没几条身份验证根本进不来。可刘锦洲是什么人,虽然新家不在这里,但他凭借房地产投资人的身份拿到进门的绿卡还是轻轻松松。这厢刘总已经先于约定时间到了门口,踌躇徘徊的模样哪有个总裁的样子。
“咳…”刘锦洲不自然的掏出了一根烟,“小周,你先回去吧。”
小周连连点头,“一会需要我来接您吗?”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回去。”
刘锦洲下车前到底还是没有抽烟,他知道李冰不喜欢烟味,其实也不是,最早的时候李冰也学着抽过一阵子,后来因为宋雁北不喜欢就戒了。
“吸烟有害健康”,刘锦洲自嘲了下,不管吸不吸反正都不健康。
李冰是三年前搬的家,这是刘锦洲第一次来他家做客。快到李冰的家门口时,刘锦洲老远就看见了院子里的凤凰树,绝非三年即可长成的高大形貌。这种树刘锦洲也在李家的老宅里见过,夏天时满树花开似火,到了冬天则悬垂着一树的棕色豆荚,他们小时候总爱叫它“毛毛虫树”。
想起过去踩“毛毛虫”的经历,刘锦洲笑了,他刚一抬头,只见李冰正隔着窗户冲他挥手,嘴上喊着:“锦哥,你终于来了。”
他终于来了。
李冰很爱干净,刘锦洲的拖鞋是他新买的,充满家居气息的浅咖色。
“锦哥,你先坐,饭马上就好了。”
为了让自己看上去不像刻意来吃饭的,刘锦洲起身象征性地在李冰家转了转,太远的他不会去碰,私密的他也不会去翻,李冰整个家透露着一种简洁的单身气息,每一处角落都被人打扫的一尘不染。最后,他的双脚还是不由自主地踱步到了厨房,隔着一扇透明的玻璃门,李冰的身影忙忙碌碌,像只勤劳的小蜜蜂。
不过这次小蜜蜂酿的蜜会进了他的肚子。
“锦哥,你饿了吗?”李冰穿着一条小熊围裙,正从烤箱里端出了一盘的南瓜芝麻球。“这个刚刚做好还是热的,你来尝尝看?”
虽然刘锦洲很想让对方喂自己一个,可最终他还是选择自力更生,喂自己的同时也顺便喂了一块给李冰。
“…….呃,锦哥这是要…喂我?”李冰傻傻的攥着粉色隔热手套,麻球的热气好像往脸上沾了点,温温热热的。
“嗯。”
许是刘锦洲的神情太过平静,李冰望着近在咫尺的麻球,竟有点不敢与那双认真的眸子对视。“好…”
他的唇尽量避开了刘锦洲的指尖。
插曲过后小蜜蜂继续辛勤劳作,在吃辣还是清淡的这个问题上,刘锦洲选择了少辣少盐,可嘴上却说着都好。李冰喜欢吃辣,他知道的。
最终的四菜一汤是清淡口,为了配合另一位南方人,里面有两道都是海鲜。
“有螃蟹豆腐煲?”刘锦洲挑眉,“我记得你对螃蟹过敏。”
“是,但是锦哥你喜欢吃嘛,你吃就行。”
李冰的厨艺相当令人惊艳,可能是以前在外租房时为了省钱练出的本事,每一道菜的火候都掌握的恰到好处,让刘锦洲吃的赞不绝口,一顿夸奖后李冰的小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刘·美食鉴赏家·锦洲愈发生出了要私藏这个人的想法,如果只有自己能够有幸品尝李冰烹饪的美食该有多好。“以后不需要迁就我,做你喜欢吃的就好,吃饭要开心。”
以后……?感情锦哥还想来他家蹭饭呢,李冰开启了自动点头机的模式,“成成成,您说得都对。”
刘锦洲笑骂他忒阴阳怪气。
“锦哥,”李冰给刘锦洲添了新酒,“听说你弟…要来Muse当艺人了?我记得他年龄还挺小吧……”
没错,倒霉孩子刘锦洋正是刘锦洲那小了十五岁的弟弟,同父同母,没什么豪门恩怨,主要功能就是陪父母颐养天年的。
刘锦洲叹了口气,“这事我才知道。我爸耐不住那小子的一顿搓磨,什么都答应了。”
“刚满十八,书也不读了?”
“只是暂时,他二十一过我爸肯定会压着他回去继续念大学的。”刘锦洲斜睨他,“李冰,你对他怎么这么上心?”
李冰笑嘻嘻的答:“当然是因为他指名道姓的要我的经纪人为他干活,我这不先来锦哥这探探敌情嘛。”
“……反了这小子!他算盘打得倒挺美。”
刘锦洲确实有些生气。巨大的年龄差异下,他和弟弟向来没什么共同语言,不过好歹是亲弟弟,脾性如何他还是清楚的,刘锦洲对李冰并无坏心。
甚至…他还知悉一些自己难以启口的秘密……
刘锦洲忽然握住了李冰的右臂,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李冰,你……”你什么?让他别听刘锦洋的胡搅蛮缠?还是…好友的挖苦犹在耳畔,等待李冰来剖开他洋葱般的内心,估计等到洋葱发芽都没戏。
“没什么。”
“他说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有事找我。”
刘锦洲的话隐隐有些超过了兄长关心的范畴,气氛开始变得奇怪,可李冰只当刘锦洲习惯了掌控与操心,他反手包住了对方的右手:“锦哥,没事的,我你还不知道吗?什么低谷没走过…你就少操点心吧,刘锦洋我还对付的来。”
“……”
对方十指带来的热度似会把人灼伤,刘锦洲的睫毛急不可察的轻颤着,肌肤相触的美好让他舍不得松手。
正是明白李冰走过怎样一段惨烈的旅程,他才更加懊悔自己没能及时陪在李冰身边,心头对李冰的怜惜犹如水波一样难以平复。
李冰,不论何时,锦哥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毫无条件。
李冰踩着小熊拖鞋,听到门铃声时如同特赦,林宇封终于来接他了!他迫不及待的推开门,入眼的不是林宇封,而是一个小小的、穿着粉色裙子的小女孩。
他之前见过的。
“小冰,谁来了呀?———”宋雁北的声音从身后缓缓而至,李冰挡在门口,不敢让身后那人看见门外一眼,浑身冷汗直冒。
可孩子不听话。小女孩扒拉着李冰的大腿,从门缝中仰着小脸看向宋雁北,她瘪瘪嘴,哇地一声哭了:“叔、叔叔,宋叔叔抱———”
于是昵昵就这么被宋雁北抱进了怀里,李冰和面色尴尬的方姐大眼瞪小眼,须臾嘲讽道:“呵,玩的还真花。”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哎呀,”方姐急得满头大汗,又碍于宋雁北在场无法揭秘。
“小冰,你站着做什么?”
宋雁北领孩子进屋,他一见这小女孩便有种无端而生的亲切感,“方姐的孙女要来家里玩,我忘记告诉你了…”
“她是不是很可爱?告诉宋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圆溜溜的眼睛浸满了泪水,“我叫昵昵。”
“真乖,”宋雁北为她拭去了眼泪,指了指李冰,“门口的那个哥哥有很多乐高玩具,我们一起拼好不好呀?”
……
李冰不等小女孩回答,便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越跑越远,他的喘气声也越来越大。
够了,够远了。
无论何时,他想自己还是做不到心平气和的看这场父慈子孝的闹剧。
“锦哥,我难受。”
李冰可怜兮兮的,给刘锦洲发了个哭丧脸的表情,在冰天雪地里缓缓蹲下身,缩成了一团。
真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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