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雪带上纸和粉笔还有一大罐子研磨的树汁去了学堂。

这些孩子确实很乖，没有交头接耳，坐着一动也不动。

成雪将纸一张一张发下去，她提前和殷悦说了教书的事，殷悦将他们之前学的字给了她，她看一看，觉得这些孩子学习态度还是认真的，只是之前没学过所以写字就像画画一样。

这个学堂还有一个很丑的炉子，泥似乎还没干，所以也没烧，这边还是很冷。

她教几人先学韵母，这些孩子们学着比她以前慢些，也算正常，毕竟他们没上过幼儿园。

成雪也不着急，反正江月明看上去也没有很着急让这些人去工作。

江蔚蓝学习确实很快，她在这些孩子里面算得上独一档的。接着是江敏，她也很聪明，可能还是因为年纪大一些，学起来没那么吃力。接着就是张璟，学习算不上很慢，但是也比其他人快很多。

最慢的就是张常思和江强，张常思和张璟还是姐妹，完全不能知道为什么她们的差距这么大。

成雪暗自数一数：周琳没有来，殷悦说过她会识字，但是算术很差，以后要是上数学得叫上她。

她现在差不多都了解了领地的关系：苏英认识二张、高荣和洪安，但是那四人反而好像没见过苏英；周莹是给她们娘俩指方向的那个，殷悦认识周莹，也认识周琳，周莹和周琳是“自认为”的姐妹，周琳对殷悦似乎不太熟，平时也很少说话，只有昨天突然爆了个大冷门说自己会唱圣歌。

其他的都是以家庭为单位出来的，互相之间都不认识——包括以部落为单位召唤出来的那四个家庭。

还有这个世界最主要的问题：“神”，是真实存在的，包括她们来时看到的蓝月亮，就很有可能是一位神。

真是很恶心的世界。

成雪教完这节课又复习一下上节课的内容就下课了。

孩子们都乖乖排队出去，抬树的抬树，上班的上班。江敏和江蔚蓝跟在成雪后面，也很乖巧，不说什么话。

成雪问：“你们跟着我干嘛？”

江敏：“领主说得保护您的安全。自由人太多了，怕他们伤害您。”

江蔚蓝：“是的是的，我们得随时随地都在您身边，除非领主让我们再干别的。”

成雪：“不用这样……”看二人都很认真，又带着一种不管她说什么只管江月明说的话，只好退一步，“那好吧，先回房间。”

江敏马上就要接过她手上的东西。

成雪没揪过江敏，只好把收回来的纸给她了。

一个小孩子力气也这么大吗？还是说她怀着孕所以变弱了？

成雪之前召唤出来的奴仆都是成年人，自然只觉得是干过力气活的人比她这当老师的大，没成想小孩子也这么厉害。看着明明和原世界的孩子一模一样啊？

她们进房间，发现江瑶在房间中站着。

成梅香很无奈地坐在椅子上。

成雪：“妈，你咋让人家一直站着？”

成梅香无奈道：“哎呦，我可没有。这孩子说小月让她留下来保护我，然后就一直站着。”

江瑶面无表情道：“是。领主说必须保护。站着最有利于保护人，不会出现反应不及的情况。”

成雪迟疑道：“那你不会感觉累吗？”

江瑶：“阿瑞斯09系列已经搭载外程序模块。没有‘累’这种感觉。”

成雪：“什么是阿瑞斯09系列？”

江瑶：“内程序系统搜索中……此名词已解密。‘阿瑞斯09系列’是‘阿瑞斯’计划第九批改造人。改造未成功，09系列全部为残次品，出于人道主义不予销毁。”

成雪：“‘阿瑞斯计划’是什么？”

江瑶：“‘阿瑞斯’计划为战神计划第七期，只成功创造出一名成功品，在存续计划实施前已经牺牲。”

成雪：“战神计划又是什么？”

江瑶：“该名词未解谜，不予回答。”

成雪：“那你还有什么感觉呢？”

江瑶：“少量生物本能。09系列为残次品，未能实现能量石驱动生物，依然需要进食、休息等。”

成雪：“那你还会害怕吗？”

江瑶：“否。战神永不害怕。”

江瑶说这些话的时候依然关注着外面的情况，像一个训练有素的士兵。

真是反人类的计划，改造人、未成功，然后又假惺惺说什么人道主义所以不销毁……

成雪觉得这个世界相当扭曲，像吃完人还吐出骨头说看我还给你留了一部分你要感谢我的那种扭曲。

成雪心里堵着一口气，但也没什么办法，她要是一开始没有放弃领主身份回原世界就好了——不对，要是她没放弃现在就死了，还说这些。她自嘲笑一笑，找出字典来备下一节课的内容。下节课可以讲三个声母，然后学一点简单的字了。

这个世界就这一块还不错，奴仆都不识字，孩子们简直想教什么就教什么，大人们完全把孩子的教育交给老师，换句话说，成雪猜测这个世界学习是非常费钱的事，贵族比如苏英，圣地的修女之类比如周莹这些是可以学习的，平民就完全上不了学，所以这些大人觉得管你上什么，反正自己又不亏，就心惊胆战地白嫖了。

说起来，刘文斌怎么样了呢？

刘文斌那边。

他距离官方的领地不远，他这个人确实是个老实人，觉得自己没实力就果断带着奴仆走了。去了那里确实比他自己领地里安全，而且只需摘些果子就好了，官方的人指挥奴仆们砍树、找石头，然后升级领地的建筑，后来又开了一些其他的建筑，可惜后面不知道到底怎么了，突然有一个带着他们跑，到新地方又建了一个。

他还和几个人去看了看旧领地，发现只有那一片下很多雪。几人不敢多呆，赶紧回去了。

他还在羊皮纸上天天问成雪、江月明和其他他知道的适龄亲戚在不在，也一直没有找到。

蓝月亮事件一过，又有三四百人来投奔，整个领地的大领主还得到了B级人才召唤卡，那天所有知道事情的人都哭成泪人了，他们第一次感到绝望，只救三四百人就算高了吗？过了蓝月亮，活着的领主还有多少呢？被救下来的也很少，总不能剩下的人都能做到至少救一个吧？

第六天还有好多人说自己连石屋也没搭起来呢……他们这些，就算救了人，又有多少能活着到最后呢？

刘文斌选择不想这些，他吃口又苦又涩的果子，强迫自己忘掉这些，顾好眼下。

活着就是意义。

江月明这边。

她已经练完十组了，周莹让她休息一会儿再接着练。

她瘫在床上：“莹啊，你不觉得这练习强度太大了吗？”

周莹：“您在开什么玩笑？十六岁的修女负重五公斤跑四千米得在五分钟之内到终点。十六岁的修士负重八公斤跑五千米得在五分半到终点。看您的骨相已经二十多岁了，还没有做到这些只能说明您自己太弱了。”

江月明垂死挣扎：“这个标准也很离谱啊！你们到底是怎么制定出这种反人类的标准的！”

殷悦：“……会、会吗？这个标准是、遇到灾厄的最慢跑步速度……而且、五公斤是需要带的最低生活物资的重量……”

周莹：“这还是没有带孩子的情况下，要是有了孩子，尤其五岁以上十岁以下的孩子，自己跑不掉，而且还长开身体了，很不好驼的。这个时候就得好几个人协同，不然孩子就活不了了。”

殷悦：“而、而且，几乎没有牲口帮忙……我记得，最后撤离的时候，我们养着的最后一头骡子也死了。之后就只能自己背着，一些十来岁的小孩子也得背十来公斤的东西，背都压弯了……”

周莹：“而且您这里算不得太平，您得赶快练了。说起来，领主阁下，您母亲有没有训练的想法呢？”

江月明：“……你怎么不问问我姐啊？”

周莹迟疑一下：“您的姐姐……她怀着孕，而且孩子的生命力不太旺盛……还是好好养着吧，在房间里走一走就好了。如果生产的时候有需要，可以向再生与荆棘之母祈祷。”

殷悦：“别担心，女神，有这方面的职能，到她生产那天我肯定早好了，一、一定能保证平安的！”

江月明深吸一口气：“没事……一定会没事的。”

周莹：“您现在想这个也没用，休息好了吗？继续练习吧！或者去外面练？”

江月明：“不，就在这里吧。”

她又艰难地爬起来，腿一抖“哐”一下跪倒了。

周莹：“……”

殷悦：“……呃，这、这也是常有的事啦……不如，再、再休息一会儿，吃几个果子好好缓、缓一会儿。”

周莹：“抱歉，我没想到您这么……”她收住了话，半天没憋出来，最终续了一句，“我给您拿几个果子吃。”

江月明看着周莹出去，拒绝再保持体面的姿势，“扑通”一下落在地上：“感觉我已经再起不能了……好累……你现在还能负重五公斤只用五分钟跑四千米吗？”

殷悦想一想：“还是可以。如果现在有人袭击或者需要与灾厄战斗的话，我也可以勉强战斗。这是圣女的职责。我会履行职责到最后一刻。”

江月明：“说起来，你有没有听说过中央厅分部7啊？”

殷悦：“只听说过，中央厅。中央厅是在湮灭时代前人类硕果仅存的大型基地，后来，就、就没听说过了。”

江月明：“那阿瑞斯0922号呢？”

正好周莹回来了：“是‘阿瑞斯’计划的09系列第22号改造人吧。圣地之前也有做过改造人，叫‘托尔’计划，后来好像是没成功，反正在我走之前没有见到成品……被改造人都是精英，我们以为成功之后能给我们带来胜利与黎明。他们怀着希望被改造，我们怀着希望改造他们。当然，我们都没见到未来。”

殷悦：“……其实，成功了，唯一一个成功品是圣子……后来他为了掩护百姓撤离……和灾厄打了一架…………”

周莹把果子递给江月明：“您快吃吧，还欠着十组呢。”

节奏好像有点慢了，总不能到第五十章还在新手村打转……下章就上新的灾厄吧，本来打算让殷悦再养养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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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又是一个充实的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