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是我此生挚爱，”站在江凝岍面前齐朗大声说道，“凝岍，你能不能不要再任性了，卿卿只有我了，你只是失去自由而已。”

江凝岍双眼含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泪水太多遮挡了视线还是自己从未看清眼前这个男人，她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好陌生。

“所以，你是要让我去替她家还债吗？凭什么？”江凝岍情绪有些失控，指着躲在齐朗后面的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

齐朗感觉到身后女子的害怕，不由得怨恨起江凝岍：“你到底在纠结什么？你当初不要脸接近我的时候，怎么就不觉得不好意思？”

那能一样吗？当时的自己是带着少女心事去的。

江凝岍看向来时路，四周草木周密，心中一阵寒凉，“齐朗，我不会原谅你的，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一定不会再重蹈覆辙。”

江凝岍说完这句话，转身跑向悬崖边，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

——

好轻，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江凝岍的意识渐渐回笼。

周围是一片漆黑，忽地，一片墨色中涌现了许多如萤火光芒的小光球。

【你好，欢迎来到系统世界，我是撕标签系统，江凝岍，[恋爱至上][冲动][心软]标签已收集，标签集齐15%】

“什么标签？这是怎么回事？”

【你的命运本该如此，在标签的驱使下，你还是会按原路走完你短暂的一生。】

【而齐朗他的标签是［算无遗策］［正直］［博爱］，你们被这种男子吸引很正常。】

撕标签系统冰冷的声音传来。

江凝岍不服道：“就因为他的标签？凭什么？凭什么你们就这样子草率地决定我的人生？”

【人之诞生，标签便随即产生，周遭环境决定未来人生轨迹，未来既定，标签既成。】

“呵，环境决定一个人吗？就凭这个？”江凝岍冷笑，“你敢和我赌一把吗？”

【什么？】

“我赌，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重来，我一定不会重蹈覆辙。”

【你有记忆，吃过亏了，不行。】

“那我帮助其他人摆脱原先结局呢？敢不敢？反正你也需要大量标签来维持力量，我们合作？”

江凝岍努力压制心中震惊，找到对自己有利的方面，她注意到刚刚系统有说出什么15%的，或许，这个可以作为突破口。

撕标签系统思索了会，淡淡开口道：【好，我会为你提供那些人的标签和结局，但是你不可以让别人发现我的存在，否则，立刻抹杀。】

“好，一约既成。”江凝岍松了口气。

【风雨无阻】

随着撕标签系统话语的结束，江凝岍再度陷入昏迷。

......

“江小姐，望自重，在下救你不过是人之常情，真的不需要如此......”

齐朗熟悉的声音在江凝岍耳边响起。

江凝岍睁开眼，看到茶肆外翻滚的旗帜，上面明晃晃地写着：东归茶肆。

江凝岍立刻意识到现在是回到自己为了报答齐朗恩情，硬要把他加到自家陶艺师中。

这个撕标签系统居然真的办到了。

看着面前的一副谦谦君子模样的齐朗，江凝岍心中冷哼，要不是她经历过一遭，不知道这副清高的皮囊下是自私自利的性格，她一定会如前世般觉得是因为自己给的不够多。

“好，是凝岍鲁莽了，我会托账房将银钱转交私塾给你，金额就照父亲贴榜所示，多谢齐公子相救，自此之后，这救命之恩就一笔勾销了。”

江凝岍说完便转身离去，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看见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她怕自己忍不住打死他。

看着江凝岍行云流水的动作，齐朗来不及做一点反应，呆呆地看着，等后面人影都看不见了才反应过来。

“大人，这江小姐怎么不继续纠缠了，改邪归正了？我还以为江小姐会死乞白赖的让这小白脸进江家窑呢，”

同在茶肆的一位黑衣男子对着身边的身穿红衣狐裘的男子说道，入春时节，大家都已褪下厚重的衣袍，换上轻便的春装，可这位公子明显还是畏冷，脸色苍白。

“你管她，搞不好是以退为进呢，等我抓到这个疑犯，非得好好教训他，让我在外面吹风，阿秋——”

——

江凝岍回城后，立刻进了自家账房，当着众人的面吩咐账房先生：“林叔，你取银钱去桃李学堂转交于齐朗公子还这救命之恩，记住，一定要说明原因，这钱就是救命之恩，日后我江家产业对齐朗公子一视同仁，明白吗？”

这话如同惊雷落地，周遭人都诧异地看着江凝岍。

“这江小姐怎么回事啊，前几天不是还非要报恩，觉得钱财侮辱了齐朗公子，今日怎得？”

“是不是欲擒故纵啊，齐公子当面拒绝了她，她换个方式？”

“......”

周围人的议论声江凝岍也有听见，确实，在他们眼里自己不可能就这样子放弃，算了，谣言止于智者，一切就让时间来证明吧。

做完这一切后，江凝岍马不停蹄地赶回了江家。

江家府邸高门大户，院中景致错落有致，鹅软石铺设的小路蜿蜒曲折，路边翠柳因风摇曳，随风舞动，道路的尽头是她的凝水阁。

一道苍老的身影背对着大门，眼神怀念地看着挂在墙上的画，画中女娃扎着两个朝天辫，正处在换牙期，咧着漏风的牙笑得开怀，而女娃的身后是一双幸福的鄙人相互依偎，肉眼可见的幸福感。

“爹爹，”江凝岍看着那熟悉的背影，眼泪忍不住落下。

江父听到声音连忙回身，“欧呦，我的乖女儿回来了，”作势张开怀抱。

江凝岍今天为了见齐朗是做过精心打扮的，一袭水蓝色广绣留仙裙，配上流光阁新出的蝴蝶流苏发簪，将江凝岍整个人娇俏明媚的仪态衬托出来了。

江凝岍像一只归家的蝴蝶，扑棱地飞扑到江父怀里。

江父抱住自己的女儿，眼角的欣慰藏不住，他的女儿已经这么大了，和她娘亲越来越像了。

“爹爹，凝凝好想你，”江凝岍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此刻内心的思念，只能紧紧地抱住江父。

江父感觉到自己女儿情绪的失控，眼中的光渐渐落寞了，慢慢地拍打着江凝岍的后背，安慰道：“凝凝，你要是真的喜欢那个叫齐朗的，爹爹同意了，不要伤心，爹爹和你一起想办法，好不好？乖。”

江凝岍双眼含泪看着面前为了自己，底线一退再退的父亲，刚刚控制住的眼泪又有决堤的情况：“爹爹，不用啦，凝凝已经想清楚了，强扭的瓜不甜，我已经让林叔拿钱给他抵救命之恩了，不会再强逼他进江家窑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江凝岍一边说一边举手发誓：“过去是凝凝不懂事，让爹爹担心了，凝凝保证，以后都不会再让爹爹操心了。”

江父一生只为女儿，在他眼中，江凝岍做什么都是对的，如果错了，那就是别人唆使的，现在女儿冷不丁地懂事，江父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布满老茧的双手揩去眼角的泪，又拿出怀中的绣帕，仔仔细细地给江凝岍擦眼泪：“好，不喜欢就不喜欢，我江问的女儿，从不受委屈，用钱能解决的事情不算事，爹有钱。”

江问财大气粗的样子，成功逗笑了江凝岍。

突然间，江问脑袋上闪现出三个带着边框的词语[爱女如命][正直][嘴硬心软]

这是怎么回事？

【恭喜宿主摆脱爱情至上、冲动、心软标签，新标签小太阳正在生成，现为宿主开启撕标签系统权限：宿主即将看到系统所指定之人的标签以及结局，请宿主遵守赌约。】

“好。”江凝岍立刻应下。

【标签是世界给予每个人的，决定着人性，如果需要撕掉标签，那就必须让他意识并直视标签，让其产生悔过之心，或者做出与原标签不符合的事情，标签视为撕掉。】

【且标签越靠前证明这个标签对于这个人来说是很重要的，他的一切言语举止是根据标签来完成的，非常需要注意的一点是：标签具有不确定性，撕掉的标签有可能会重回。】

【世界力量很强，本撕标签系统只能支持指定之人的标签以及将这个人所做之事一一呈现，请宿主记住，保护好自己。】

“好，我知道了。”

也就是说，这个标签系统是系统只能看清指定人员的标签，引导该人员撕掉标签，而人性具有不确定性，坏人可能变好也可能再度变坏，反之亦然。

了解了这个系统的能力后，江凝岍再度抬眼看着那硕大又明晃晃地'爱女如命'的四个大字，内心五味杂陈。

自己之前到底在干什么？

莺时天，入夜的风还是有些凉意的。

父女二人并排坐在紫藤花缠绕的大秋千上，江凝岍头倚靠在江问的肩膀上：“爹爹，女儿想进窑洞帮忙，可以不？”

“你想啊，大家或多或少都有替自己家里分担，就我，拿着钱到处挥霍，经过这次我也想清楚了，我也想做一番事业来，有更多的见识也不会拘泥于这小小的恩情了。”

江凝岍知道，自己如果突然间说要进产业，估计江父也会觉得说自己是在欲擒故纵，那还不如摊开来说，直说自己被打击了，想要借事业来麻痹自己，一步一步来。

看着江凝岍清澈眼底的执着，江父心中感慨，摩挲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胡子：“行啊，可是凝凝你要知道，之前爹爹让你帮忙，你借口说什么只愿意守着自己的一方天地，现在要帮忙可没有之前那么好的待遇了，只能从底层做起，先从矿工开始？”

江问是故意这么说的，他知晓江凝岍的实力，在自己岳父还在的时候，就已经是手把手教导了，现在只不过是重新熟悉而已。

“好，那从明天开始吧，我明天去找刘矿头报道，你不许帮忙，”江凝岍叉着腰威胁江父。

江问此刻眼中的忧伤渐渐化开，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好，我倒要看看你这小妮子怎么做？”

——

翌日，江凝岍迎着初升的太阳，踏着朗朗的清风，走到了江家矿山。

矿工一日都很忙，周围人流不止，四周吵吵嚷嚷的。

“我说，我叫江山开！！！”江凝岍已经不知道是第几遍介绍自己的名字了。

江家待遇好，在这干活管吃管住，如果不愿意也可以拿着饭票到江家账房换钱，按劳所得，所以，矿上也有很多女子。

江凝岍话音刚落，周遭似乎静止了一瞬，然后又恢复正常。

登记人员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在饭票上写下‘江山开’三个大字后递给了江凝岍，还嘱咐了一句：“别弄丢了，不然没钱拿。”

江凝岍点头示意后扬长而去。

江凝岍走到矿石前，绾起袖子，江家最近会发生的一件大事是窑洞烧出白瓷，白瓷进宫的时候瓶身破损，太后觉得不吉利，将我们家产业封了，所有江家人都被流放了。

白瓷现世固然是祥兆，但是，宣传速度太快了，好像有人计划好的似的。

江凝岍干劲十足地一边干活一边注意这周围的情况。

突然间，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接着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大理寺办案。”

大理寺？

怎么会来？

上辈子好像没有听过这矿山有发生这件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