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定如裴肆此刻也呆愣了下，“把老刘叫来。”

江凝岍一愣，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老刘可是仵作啊，裴肆要干什么？

段真也是吓傻了，“不是，大哥，你听我说……”

现在胡昊情绪有些激动，根本听不进什么话，对着段家人说：“如果甜甜出了什么事情我要你们全部人陪葬！”

现在江凝岍明白系统的那句话了，不论是正面还是负面的标签，对于所处的环境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陈权拉着老刘来了，着急忙慌道：“让让，老刘，快，快给这胡小姐看下，她怀着孕还吃了山楂，也不知道吃了多少，你看看有没有事情。”

老刘也明白事态的紧急，顾不上礼节，将手搭在胡甜的手腕上，一脸凝重。

这倒是把全场人搞得不上不下的。

老刘摩挲着胡子，一言难尽地看着坐在首位的裴肆。

“胡小姐，她……没有怀孕是不是，”江凝岍冷不丁说出这句话。

段真瞪着江凝岍，他不认识江凝岍，以为是大理寺地人，“你可不要胡说，甜甜她怀孕了，就算不小心孩子流了也是……”

“那你解释一下，这胡小姐性情单纯，她不知道孕妇不能吃山楂可以理解，但是你们这段家和曹家这么多人，如此庞大的一个家族，说什么都有妇人吧，妇人会不知道孕妇不能吃山楂，还将山楂摆在家中。”

“还有，看胡甜装山楂干的袋子，这是明显是有人专门准备的，试问，这又是谁准备的？”

“还有……”江凝岍顿了顿，看向一旁的胡昊。

胡昊现在也冷静下来，其实没怀孕是好事啊。

“小姐，你说。”

“胡小姐身上穿的是鲛纱，虽然鲛纱贵重，可是过于贵重，所以保管的条件很苛刻，需要大量的财力物力，所以可以说是一纱千金。”

“同样的，有人也会以次品代替正品，孕妇讳忌的麝香，亦在保养品之列。”

江凝岍蹲着对着胡甜说：“甜甜，肚肚是什么时候疼的呀。”

鲛纱质地轻柔，如果没有怀孕的话，可以用棉花等物品做填充，绑在腰上，那么就会限制胡甜的呼吸。

胡甜歪了歪头，认真回答：“早上。”

那就对了。

江凝岍站起：“裴大人，我怀疑段家为了要挟胡昊，故意将胡甜装成有孕的样子，目的就是为了借您的手，将这胡家成功和段家曹家连在一起，这样子，即使后面胡昊发现胡小姐是假孕，那么他也没处说理。”

老刘也适时开口：“少卿大人，胡小姐确实没有怀孕，她肚子疼估计是……吃多了。”

吃多了找山楂开胃，谁说这胡甜傻的？

婉娘脸色通红，不知道是气了还是急了：“段郎，你怎么可以这样子任人侮辱你的妹妹，这即使痴傻，你不嫁也是需要护住名声的呀。”

她不出头还好，出头之后，江凝岍就发现了那亮闪闪的鲛纱，“婉娘姑娘的身形可是和胡小姐一般无二，身上的鲛纱也是夺目的很啊。”

邵大娘想到一个主意，献宝似得举手：“裴大人，其实这很好知道的，这怀孕和没怀孕可不一样，一摸便知有没有。”

确实这是最简单最快捷的办法，可是……这胡昊不一定同意啊。

裴肆看向胡昊，掂量着询问：“胡昊，你觉得如何？人选就定邵大娘，江凝岍也就是这个被你无端牵连进来的这个，还有曹大娘再加个我们大理寺的女衙役吧，你看怎么样？”

“裴大人，你这是将他们胡家的脸面置于何地啊，”婉娘埋怨道。

胡昊低沉的声音传来：“我同意，辛苦各位了。”

——

验证的时间很快，胡甜也是很配合，甚至还笑着说自己的腰上是怎么绑的。

等后面出来的时候，看见胡甜骤然消失的肚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邵大娘还特地俯在胡昊耳边道：“这小甜还是完璧之身，你看手上的守宫砂还在呢。”

胡昊控制自己的情绪：“裴大人，草民还想求你一件事情。”

“……你说吧，本官能办的尽量帮忙，”裴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胡昊要做什么，估计是防范曹家人和段家人吧。

裴肆有点想自家老头了，不知道他爹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有没有这种烦恼。

胡昊撩开衣摆，郑重其事地扣首：“草民听闻江小姐开设了空山馆，是以江家小主子的名义，广邀有志之士，所以，能否请裴大人帮忙，将舍妹引入其中，我早上会将妹妹带过去，日落就去接妹妹，我交钱，就帮忙让我妹妹带着就行。”

裴肆开口但是又不知道说啥，慢慢地说出一句话：“那你知道这个空山馆，也就是江家小主叫什么名字吗？”

胡昊憨厚地挠挠头：“我不知道，不过前些日子的陈田被杀案中有江小姐的身影，我猜测江小姐应当和裴大人认识，所以想请您卖个面子。”

“……”裴肆很想毒嘴回去，可是看着旁边带着崇拜眼神看着自家兄长的妹妹，算了，“江家小主叫江凝岍，喏，就是你旁边那个倒霉蛋，差点被你割了脖子的那个。”

裴肆抬头颔示意江凝岍的方向。

江凝岍的想法和裴肆一样，以为是曹段两家，没想到是自己。

“可以呀，谷雨在空山馆里，到时候我吩咐她一声，”江凝岍大包大揽地接了。

胡昊喜形于色，作揖道谢：“多谢江小姐。”

裴肆：“那胡家事情结束了，曹家、段家，你们是不是该给本官一个交待啊。”

曹段两家众人脸色骤白，是，他们算到胡昊会报官，甚至会是裴肆主审，他们为此也做好准备了，奈何没有想到，这胡昊劫持的人是江家那个小祖宗，不仅识货还和裴肆有些交情，更没有想到这胡甜平常喜欢酸食，这次都换上鲛纱还没忘记带上。

“天网恢恢，”裴肆面无表情地下了定论：“该怎么办怎么办，诱拐少女，彩礼，还欺瞒人家兄长，最后还意图借本官的手来掩盖你们的罪行，啧啧啧，这罪不轻啊。”

两家人跪着求情，看裴肆情理不通的模样，又对着胡昊磕头，胡昊内心毫无波澜，今日幸亏是胡甜带了山楂，自己又挟持了江凝岍，不然，跪着求情的就是自己了。

胡昊捂住胡甜的耳朵和眼睛，向裴肆和江凝岍等人道谢后，转身离开。

——

大理寺裴肆书房内，裴肆看着从刚刚开始就像小尾巴似得跟着自己的江凝岍：“江小姐，您这是有什么事情吗？”

江凝岍终于等来了裴肆的问话，一鼓作气：“裴大人，那个你看，最近这两件案子我们是不是配合地很好？”

裴肆一脸冷漠，不答。

江凝岍再接再厉：“你看啊，我们配合得好，然后这个案子还迎刃而解了，效率还变得高了，你说我是不是很有天份。”

裴肆脑中回忆：天份，什么天份，是关于案子的倒霉天份吗？

裴肆再度冷漠脸，不答。

江凝岍不放弃：“所以，你看看，我能不能加入你们大理寺，我也想参与你们办案，我不用俸禄，就让我参与就行？”

你能不能说句话，你以为你的后脑勺很好看吗？

裴肆还是不说话，甚至有要外出的行为。

江凝岍急了，突然想到前世关于裴肆的有一条风月消息，好像是他喜欢上某个女子，对她百依百顺。

这个美人计不知道有没有用？

要不试试看？

江凝岍看着裴肆跨出门的动作，头脑一热，脱口而出：“裴礼贤，你就非得让我说因为我喜欢你，想要和你多一些相处时间才肯吗？”

一时间，周遭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变得模糊不清，唯一清晰的只剩下江凝岍和裴肆两人，耳边传来的心跳声不知道是谁的？

裴肆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龟裂，随后又很快收拾好，“你们先去训练。”

江凝岍明显感觉这句话不是对自己说的。

不是，这里除了自己还有其他人？

江凝岍的视线越过裴肆，看到了门外黑压压的一片人。

这……这是大理寺所有人都在了吧？

而且这群人分明不想走，眼神还直勾勾地看着裴肆，像等着喂饭的狗狗。

江凝岍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惜没有。

可是手上动作比脑中更快，江凝岍上前，直接把裴肆推出门外，把门哐当一声关紧。

被关在门外的裴肆？？？

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裴肆看向还站在原地的众人，冷声道：“怎么？什么时候我说的话可以不听了？还不快去？谁晚到训练加倍。”

即使很想知道后续，可是对比训练的强度，还是先选择听话，这个后续在未来肯定可以看见。

裴肆敲门，坐在门后的江凝岍头快埋在地上了还被吓一跳：“江小姐，我们先去训练了，你……你随意……”

然后红着耳朵离开了。

屋内的江凝岍耳朵趴在门口，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确认没人后，偷偷拉开一道缝隙，再度确认没有人的之后，拉开门跑出去，生怕遇见一个熟人。

真的，上辈子加上这辈子她都没有这么尴尬过。

她为了赌约真的是付出太多了。

裴肆：“我不知道啊，她一下子就表明心意了。”

江凝岍：“是的，我喜欢。”反正先糊弄过去再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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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恶人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