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过春日的风寒凉，没有想到现在的人心更加寒凉。

多载同窗好友，现在却是这副模样 ，齐朗的内心闪过不甘，“孙明理，你我是同乡，你扪心自问，我昨日真的是自己跑去和乞丐抢东西的吗？”

孙明理：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孙明理的沉默震耳欲聋，却又代表了自己的态度。

李先生也知道昨日这珍馐阁发生的事情，也是无奈摇头，这齐朗看着聪明，怎么就这样了？

“行了，先听课吧，完了再收拾，”李先生的话还得很有重量的，他拍拍齐朗的肩膀，“人有时候要想前看。”

言尽于此，能不能听就是齐朗的事情了。

——

午时，桃李学堂饭堂里，学子们三三两两围在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一连两顿珍馐阁的饭菜，我怎么觉得这饭堂平常还吃的过去的饭菜还难吃，是我的舌头一下子就被养叼了吗？”

赵聿生无可恋地坐在椅子上，对着面前的大鱼大肉挑挑拣拣，又夹起来闻了闻，还是不想吃，有点恶心。

孙明理也觉得奇怪，自己平常也不挑啊，昨天那珍馐阁也没吃多少，怎么闻着这味道就是不想吃。

抬头一看，好家伙，大家都觉得难吃。

饭堂钱大叔看着这些孩子唉声叹气的模样，拿着铲子就出来了，“哎呦，你们这群孩子，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还在这边抱怨？”

大叔看着平常最能吃的赵聿，夹起他的菜就往自己嘴里塞，忽地，大叔脸色一变，直接将嘴里的菜吐出来了。

“你们没吃多少吧？”钱大叔神情紧张。

孙明理心里疑惑，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没……就是有点味道怪怪的。”

“是啊，是不是馊了，”其他人附和。

这个时候，有些尝不出差不差的学子从碗里面抬起头来。

钱大叔：“先别吃，等叔给你们整个好的！！！赵聿，看着大家，憋吃了。”

这是什么情况？大叔口音都出来了。

钱大叔立刻转身忙不迭地跑向外头。

“李先生，李先生，”钱大叔连滚带爬地跑向李先生屋子，连铲子在哪都不知道了。

李先生皱眉，这不稳重的样子，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刚要骂人，钱大叔赶紧在李先生耳边说了句话，李先生的眼神就变了。

——

很快，大理寺的人来了，将桃李学堂围住。

赵聿等人拉长脖子在饭堂里面看，孙明理好奇道：“我怎么好像听到很多人的声音？好像还有裴大人的声音？”

难道是昨晚吓傻了，都有回音了，孙明理赶紧抠抠自己的耳朵，把多余的耳屎抠出来。

裴肆等人接到报案的时候还在大理寺内和江凝岍讲述关于穆鸢的案件。

江凝岍好不容易脱离父亲严格的看护，就赶紧约了裴肆，两人想把案件理清，绝口不提昨晚的壮举。

然后陈权大嗓门一扯：“少卿大人，桃李学堂李先生来了，还有他说桃李学堂购买的羊肉有问题，需要老刘进一步检查。”

裴肆蹙眉，羊肉有问题？找老刘干嘛？老刘那是仵作！

三人瞬间想到一种可能性，互相对视之后，“陈权，你去把老刘叫来，他估计在饭堂等吃的，江山开，我们去把李老头请进来。”

“好，”二人齐声答道。

经过老刘一番操作之后，“少卿大人，李先生，这……就是人肉，”老刘面色凝重，说出这个沉重的真相。

这显然是已经入锅煮好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吃了。

裴肆面上一沉，转头吩咐道：“我们去桃李学堂，多叫些人，将桃李学堂围住，来往人员一一检查，还有，老头，你家采购是在哪里买的肉，也说下，出发。”

“最后，江凝岍，你这次确定要和我一起去？”裴肆最后一次给江凝岍机会。

他知道江凝岍有秘密，或许需要依靠自己才可以，可是他还是想得到江凝岍的回答，不然上了大理寺这艘船可就不一定能下来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上一次案子看似没有多可怕，可那烈火不是说说的。

江凝岍眼神坚定，“嗯，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不行，我看见危险就跑。”

“好。”

大理寺集结迅速，分工明确，一路人马朝着市集过去，一路人马则是跑向另一个方向，目标桃李学堂。

裴肆和江凝岍目的明确，立刻赶到饭堂，看到锅里为数不多的肉，“你们剩下的其他肉呢？”

钱大叔站得笔直，“在学子那边。”

裴肆眼神逼问：“你知道这是什么肉还给学子吃？”

钱大叔腿都要软了，颤颤巍巍地说：“没，老钱我在桃李学堂干了这么久，那些学子就和我的孩子一样，我这不是让赵聿控制住了，还没敢和他们说吗？”

江凝岍站在一边扫视周围，确实这种情况不好说，造成恐慌那可不得了。

“那不说他们就不知道吗？桃李学堂的学子何时心态这么薄弱了？这样如何可以撑起本朝的未来，如何做国之栋梁？”

裴肆对于这种处理方式不认同，但是现在也只能先压下，希望只是桃李学堂买到，而不是……

钱大叔有些六神无主，这李先生怎么还不回来：“那现在该怎么办？”

裴肆看着锅里的肉，沉思：“先找个借口把那些饭菜带回来。”

裴肆说话做事不留情面的传闻具象化了，江凝岍替裴肆解释道：“不是有学子说馊了吗？那就当做馊了，再找几个平常能镇住场子的学子说明真相，让他们控制住其他人。”

钱大叔这才精神起来：“好好好，多谢多谢。”

江凝岍上前走到裴肆身边：“这钱大叔我知道，他只负责菜类的采购和烹饪，这桃李学堂应该还有一个掌勺的。”

李先生这才姗姗来迟：“是的，还有周师傅，不过他昨日就和我请假了，我们今日是外聘来的师傅来掌勺。”

“那那个外聘的师傅呢？”

“已经和陈大人说了，他差人赶过去了。”

——

饭堂内，赵聿和另一个人被叫出来的时候，整个还是懵的。

另一个家里也是屠夫，“所以，我闻得没错，那就是人肉。”

赵聿瞪大眼睛，差点一脚踹过去，“死老秦，你怎么不早说？要不是昨晚吃多了，老子可就直接吞了。”

秦琮珺耸耸肩，用开白痴的眼神看向赵聿：“那你猜猜看，为什么钱大叔要特地把我们叫出来单独说？”

赵聿这人不傻，稍微提点一下就懂了，“老钱，不会就我们桃李学堂买到了吧？”

“行了，这是裴大人该关心的，我们去吧里面的饭菜都拿出来，”秦琮珺明白，如果只是桃李学堂买到还好，就怕不是个例。

钱大叔欣慰地点点头，目送着二人进去。

秦琮珺说完之后，有不少人听说是馊掉的还去扣嗓子眼准备吐出来。

赵聿和秦琮珺也不阻止，“完了之后就在这温书，夫子有事，位置自己收拾。”

秦琮珺是这群人的老大，在赵聿和宣蓝一派不跳脚的时候，说的话还是有人听的。

钱大叔看见从里面端出来的饭菜之后，招呼不远处的大理寺人员过来端走，“你们能不能和裴大人说一声我去买点东西给这些孩子吃，他们还要读书呢？”

尤其是那个齐朗，他估计昨晚到现在都没吃，脸黑得哟。

“这我去帮忙问下，不过不要抱太大希望，”衙役甩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钱大叔松了口气，这到底是谁啊，做这种缺德事。

——

老刘查看了所有端上来的饭菜，得出结论：那些肉里面参杂着少部分的人肉，很多还是羊肉。

这话一出，江凝岍暗叫不好，这就是最坏的打算了，一个人身上的肉没有这么少，就证明还有其他人也买到了，是吃了还是……

江凝岍看向一旁的裴肆：“或许问题就在那采购市场里面。”

裴肆点头。

不多时，有人员前来汇报：“少卿大人，没有发现。”

搜查人员几乎都没有发现。

不过有一个汇报的时候特地看了眼江凝岍，裴肆顿住，“怎么了？有发现就说。”

“在学子屋舍发现齐朗，他说他要报官，状告江小姐和向清梨小姐深夜买凶揍他，”这可是你让我说的昂。

裴肆眯了眯眼，想到昨晚他站在屋檐上看到的一幕幕，脑子倒是不错。

江凝岍心一惊，一把抓住裴肆的手：“我没有，齐朗胡说的，我昨晚在珍馐阁给赵聿他们发陶瓷小玩意道歉，梨梨也在，他们都可以作证的。”

裴肆感受着手心的温度，还真的是一紧张就手凉。

“现在是案件重要还是他重要，”裴肆看向站在一边识破一切的李先生，“去，告诉他，让他自己上大理寺走程序，现在桃李学堂还有事呢。”

李先生：第一次听说还要这样子。

江凝岍自觉撒谎，有些对不起赵聿这群人，这也是自己好姐妹的青梅竹马的小弟们呐。

“裴大人，要是没有问题的话，能不能让他们吃点东西啊，这可是国之栋梁，”江凝岍一脸认真。

裴肆：你打国之栋梁的时候可没有留手。

得到裴肆的点头，李先生如释重负，感觉叫钱大叔去买，这裴肆在他手下读书的时候可不是这样，他这面都挂不住。

裴肆准备外出的时候，陈权来了，一脸凝重地说：“那屠户全家都吃了那些批肉，还卖出许多。”

“……”

谁懂啊，昨晚我刚刚构思了这段剧情，然后今天准备再改改的时候，公司午饭——羊肉汤。

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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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人心冷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