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Lyric 10

【爱就是,你知道她自己就是一片天,但你仍想为她撑起一片天。】

那些分别时光里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他不适合我”的证据,在这句话里轰然倒塌;

那些经年累月中只能自我吞咽的委屈,也在这句话里悄然化解。

她终于泪流满面。

而落在她目光里的他,看到她不远万里的奔赴,看到她凝着泪的双眼,看到她主动朝他走近的每一步,心中泛起的,是一阵揪心的疼痛。

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傅京津立刻就站了起来,大步走到她身边,把人抱进了怀里。

“你怎么来了?”他轻声问。

她不答,手指拽着他的衣角,在他怀里痛哭出声。

傅京津是真舍不得她哭,把人从怀里拉出来,抬手,用指腹动作轻柔地擦去她的眼泪,语气温柔得近乎纵溺:“从始至终爱的都是你,哭什么。”

他想宽解她心。

可谁成想,一句话,非但没能稳住她的情绪,反倒让她更加失控。

察觉到她情绪翻涌,傅京津一倾身,直接拦腰把人抱了起来。

她身体记忆率先复苏,抬手搂住了他的脖颈。

他就这样抱着她往房间走,感觉到她有情绪要释放,他也放弃了宽解,温柔道:“想哭就哭吧,我正好也把这几年没哄的都哄回来。”

后来,到房间的时候,他的右半边衬衫,湿了一大片。

但他哪里顾得上衬衫,只想赶快顾及她的情绪,但不凑巧的是,从他们进了房间开始,他的手机就响了好几次。

傅京津权当没听到,还是顾染黎拂掉他的手,推他往外走:“你快去接电话。”

傅京津这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他姐傅苏皖打来的,连打了好几个,他怕真有事才按下了接通键。

却没想到,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一张红润可爱的小脸,奶声奶气地叫他:“舅舅。”

看到是乾乾,傅京津心中松了一口气,淡淡“嗯”了一声,原谅他现在真的没那么多热情去回应。

看舅舅这么冷漠,乾乾瞬间觉得自己更委屈了,嘴巴一撅,可怜巴巴道:“妈妈刚才凶我了,乾乾不开心,要舅舅哄。”

“舅舅现在哄不了你。”

“为什么?”

“因为舅舅要哄自己最爱的小朋友。”

“最爱的小朋友?”施恩宇听到疑惑了一下,心想舅舅最爱的小朋友不应该是我吗?直到看到坐在他身边的那个背影,他才兴致勃勃地叫了一声,“哇,舅妈,是你吗?”

顾染黎听到这儿,赶紧抬手将脸上的泪胡乱一抹,然后,挤出一个笑容到屏幕前:“乾乾。”

“舅妈,你怎么眼睛红红的啊,你是哭了吗?是舅舅欺负你了吗?”说着,施恩宇小朋友的食指在太阳穴上转了转,跟个小大人一样,有理有据地推测,“不可能的哦,舅舅宝贝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欺负你呢。”

顾染黎忽然就很想笑:“是我不好,是我欺负你舅舅了,我知道错了,愧疚才哭的。”

“那没关系的哦,”施恩宇小朋友讲起道理来那是一套一套的,“只要知错就改,就还是乾乾的好舅妈哦。”

顾染黎也学他语气:“那好的哦。”

傅京津本来觉得这电话来得真是不合时宜。

却没想到,一份童年无忌,竟然让她破涕为笑。

挂了电话之后,顾染黎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慢慢走到他身边,等他抬眸的功夫,趁势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傅京津顺手便搂住她的腰,把人抱在了怀里。

不远的阳台上,有扇窗户没关,她漂亮裙摆,就这样荡过他性感脚踝。

“傅京津。”她手掌摩挲着她刚才哭湿的那片衣襟,轻声叫他的名字。

“在呢。”

“其实我那天见你的时候,我也害怕。”

“怕什么?”

“我怕我们分开太久,会不适合重逢。”

他听了,心头忽然一涩。

她却终于在时过境迁之后,有勇气娓娓道来当时的心路历程:“那年的我,真的什么都想要,我想要风光的学位,想要光鲜的履历,想要能够实现的梦想,想要经济自由的能力,我也想让——”

她也想让,自己的作品光芒万丈。

所以,那年,她辞去高薪工作,破釜沉舟的创业,但事业进展并不如她预期得那般顺利。后来,她当断则断,及时止损,一边申请海外博士,一边申请名企实习,当时的她迫切地想证明那次失败只是一个意外,迫切地想证明她可以成功。

爱情,在当年的她心里,排序太低了。

后来,当她如愿完成那年所有目标,年岁也随之增长,知晓当年青涩莽撞,也更加明白,他的珍贵难得。

她也曾和朋友聊及婚姻和爱情,越聊越发觉,原来,她对恋爱、对婚姻从来没有恐惧,只是陪伴她身边的那个人是傅京津。

可是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她想要学历和事业,便说走就走,她想要幸福家庭,她爱的人就必须在原地等她。

这个世界上:迷途知返的人很多,但原地等待的人太少了。

但他真的在原地等她。

干干净净一颗心,等待着她的到来。

“我太自私了,我当时只顾着爱自己了。”

“还记得《沉思录》吗,”傅京津问她,“我们一起读过。”

她轻轻点头。

他低声复诵:“如果你真的爱自己,那么你应该去爱自己的本性及其随之而生的意志。”

“你爱自己的方式,是想要看更大的世界,是想要成为更好的自己,是想要自己承担所有决定的后果。”

“又不是去喜欢别的小男生了,所以我不怪你。”

“黎黎,我上次说,没有人比我更会爱你,其实,说这话的我太自负了,我做得没那么好。”

真正好的人是她。

就像傅京津刚才跟涂睿明说的那样,拯救银河系的人是他自己,是他幸运才遇到了这么好的她。

是她,陪他走过奶奶离世的哀伤,陪他走过高烧不醒的日子,陪他走过工作繁忙的压力,陪他走过因法律的进步需要过程而败诉深感无力的年月,她心思细腻地,感同身受他的情绪,陪伴他走出阴霾。

可细腻的心思从来都是一把双刃剑,让她成功宽解别人的情绪,也让她无法解救自己的心情。

她画地为牢、无法挣脱的那些日子里,他没窥见她心中挫败,没窥见她痛苦的自我博弈。

后来,等他发现,心疼不已,又束手无策,便给了她一张银行卡,可他却忘了,她连父母的好意都不接受,更何况是他,然后,他们爆发了有史以来是激烈的争吵。

她听了,却连连摇头,在心里说:不是的,他做得很好。

“傅京津,其实我一直都很想问——”

“问什么?”

“你就不怕,你不爱我了?”

“跟你谈过,谁还能爱上别人。”他笑着说,“那天,我跟你说,没有人比我更会爱你,其实,也没有人比你更会爱我,除了最后不说一声就离开,做得不太好。”

“那你是不是给我扣分了?”

“我要是说扣了呢。”

她听了,瞬间不服气了,下巴一扬,傲娇地“哼”了一声。

傅京津捏着她的下巴,语气温柔地诱哄:“气什么,亲一下就给你加回来。”

她却像忽然想起什么一样,一本正经地跟他谈条件:“那我亲你一下,你给我做早餐。”

傅京津被她逗笑了:“这什么不平等条约啊顾染黎,你亲我一下我就得给你......”

说着,忽然噤声。

想起那次争吵,两个人不欢而散,但他第二天,还是回来给她做了早餐,做好后才去出差,可没想到,她就此飞往大洋彼岸。

然后,是两个人的一别两宽。

想到这件往事,傅京津心先是一硬,再是一软,开口时,则是软硬兼施的发问:“谁要给你做早餐?”

她头一低,枕着他的肩头撒娇:“你啊,你说要给我做早餐的。”

“我做好了,你人呢?”

“我这不是来了么,你还是怪我了是不是。”

这一声反问,听得他耳朵都软了。

他发现自己是真拿她没一点办法,轻轻叹了口气,说:“没怪你,怪早餐。”

“嗯?”

“怪它凉的太快。”

——没能暖热你那颗寥落失望的心。

“没事,早餐凉了我热热,你的心要是凉了......”她看着他的眼睛,认认真真道。

傅京津笑:“你也热热?”

她郑重其事的点头:“嗯。”

他好整以暇地问:“怎么热?”

她思索了下,才说:“用手捂捂吧。”

他先是听到她清甜绵软的嗓音,再一低头,便看到她莹白的手掌,虚虚落在他心口处。

这动作是在是太挠人,他呼吸顷刻间颤抖。

过了片刻,他才缓慢而低沉地呼了一口气,像是在刻意压抑着什么。

她偏偏就在这阵低沉的呼吸里再度开口:“再亲亲吧。”

说完,一个倾身,一个温软缠绵的吻,就这样落在他心口。

傅京津感觉自己真的快疯了。

她却丝毫不知危险,亲吻过他心口,又亲吻了他第二颗纽扣。

亲完,在他怀里抬眸,翕动着红唇说道:“其实,你的纽扣,我偷偷亲过好几遍。”

闻言,他恍惚记得,他好像有件衬衫少了一颗扣子,原来是被她拆下,带在了身边。

这一刻,他是真的疯了。

被搁浅多年没有释放过的爱和欲,缠绕成两股绳,让他透不过气。

她偏偏又一直盯着他看,她的眼睛总是干净柔软,但或许是因为刚哭过,所以又平添了一份清雅妩媚。

一件简单的白色吊带裙穿在她身,干净清纯,却又风情万种,裸露在外的那双小腿,纤细又笔直,两条细细的肩带,根本掩不住她胸前的那一片春光大好。

她跌坐在沉沉黑夜里,身后有璀璨星光。

落入他眼中,似一种无声引诱。

当年浪漫的旖旎、痛快的舔舐、疯狂的沉溺,渐次复苏在脑海,那些意乱情迷的夜晚,就这样卷土重来,双重挑唆着他的理性与规训。

他不受控制的,心旌荡漾。

于是,手臂环上她的腰,一举便将人压在了身下,温热呼吸也悉数落在她白皙脖颈。

“顾染黎。”他沉着声叫。

她微张着唇,轻轻“嗯?”了一声。

上扬的声调本就听得人心痒,偏偏她粉嫩湿润的唇,又像沁着汁水的水蜜桃。

他瞬间觉得口渴,喉间更是燥热得很:“想吃我做的早餐,先让我把夜宵吃了。”

一句话,让你说不清,究竟是大胆直白,还是欲盖弥彰。

只知道,刹那间,落进来的月色又浓了几分,倾洒在深蓝色床单上,似在亲吻海浪。

他垂眸,与她目光相接,任凭暧昧的情愫,疯狂蔓延。

她再温吞迟钝,也终于看清他眸中底色,看清他男人本性的占有与掠夺。

她抵他胸膛,笑眼盈盈地推搡:“不让。”

他搂她腰肢,强势地催她绽放:“休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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