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变卦

秦璟一番好意,但魏禾的事情,涉及很多不便与人言说的私密事。

所以言今想了下,还是笑着婉拒道:“多谢三弟,你不必担心,我是回娘家一趟,处理魏家兄妹的事情。”

秦璟停下脚步:“原来是这个魏家啊,还什么魏夫人,害我一时没听明白。”

然后,他还又强调了一遍:“先说好啊,我可没担心你,我都是为了我大哥。”

言今也不反驳,只是笑而不语。

秦璟看她这样子,觉得越解释,越说不清楚。

嘴里低声嘟囔了两句,转身就回院里了,还当着言今的面,重重的把秦家院门给关上了。

言今也不在意,小厮在前引路,很快她就回了言家小院。

然后她就瞧见,院里停着一辆两匹枣红马,拉着的马车。

还有很多红木箱子,以及半人高的大竹筐,都要把院子给堆满了。

村里养骡子的都很少,更别提马匹了。

所以院子外,围观了许多村里人。

瞧见言今,有些妇人马上追问道:

“秦璋媳妇,你们家来贵客了,坐的马车,带了好些东西,你们不是逃荒到咱们村的,怎么这边还有亲戚啊。”

言今:“确实有门亲戚,我表姐魏禾是县里大户,齐家的大夫人。这是齐家来人探望我表姐,顺便找我们秦家做些小生意的。”

至于做什么,言今故意没说,小厮叩开门,她笑着进了院。

“齐二爷来了,怎的提前不说一声,也好叫我稍作准备,如此仓促间,倒是失了待客之道。”

正屋门被推开,齐航与魏禾一起走出来。

见到言今,齐航立刻抱拳见礼:“言娘子这话就是折煞我了,你与我小婶子可是表亲姐妹,说起来还是我长辈呢,而且有我婶子在,咱们都算一家人,何必谈那些虚礼。”

齐航口中的小婶子,指的自然是魏禾。

言今:“咱们各论各的,这声长辈我如何担得起。”

有说有笑的进了屋,言母瞧着自家女儿回来,自然是满心欢喜。

“你们聊,我去给你们备饭,小航你也吃了再走。”

齐航再次起身,躬身道谢。

言母笑着点头,显然对气质温和,彬彬有礼的齐航印象不错。

言母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心里想到,若是言今嫁的人,是齐航这样的。

即便是商贾出身,但谈吐不俗,进退有度,想来夫妻间更能相处到一起去。

不过到了厨房,抬头瞧见,挂在窗户旁那一排的林蛙。

言母摇摇头,无声的苦笑了下,秦璋这个姑爷,她虽说从一开始就是不看好的。

与贫贱无关,实在是秦璋那脾气秉性,怎么瞧都和她家今今,根本不是一路人。

但人家小夫妻俩,日子好像还真就过下去了。

齐航瞧着是好,但言母心里也都记着,秦璋弄点什么好吃的,就往她面前送的这些好。

而且言母感觉得到,秦璋做这些,不是自家女儿逼着他干的,这个姑爷是真把她当亲娘对待。

家里买份豆腐炒菜,都要给她带回来一小盆豆浆喝。

而且这小半个月,家里的劈柴,都是秦璋抽空过来给劈的,靠着院墙都堆成一座小山了。

还有她要用的草药,有些需要闸刀切,有的需要药杵捣碎,秦璋也总来帮她忙这些。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姑爷也不比谁差。”

言母自言自语,低声笑了几下,就开始忙活做菜的事了。

屋内的言今与齐航,寒暄一番后。

就见齐航当先说道:“魏进这厮,已经因为还不起赌债,被赌坊的人打断了腿,以后都不会出现在婶子面前了。”

魏禾皱了下眉,看了言今一眼。

言今:“齐二爷倒是心善,还留了那泼皮一条性命,但这与你我当初说好的约定,可是有些出入。”

齐航惊咦出声:“我是想着,到底是婶子的亲大哥,总不好真的赶尽杀绝。”

魏禾满眼都是恨意,就要脱口而出的话,却被言今一下按住了手腕。

齐航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嘴角勾起笑意:

“婶子别恼啊,魏进这混账东西,我知道你不想再见。所以侄子自行做主,反正他断了腿也没法生计了,我就将他养起来,顺便也是看管着,绝对不叫他再生出事端。”

魏禾纵有千般不愿,可她不想得罪齐航:“如此……”

她本来都要答应了,言今却抢先一步说道:“如此,自然是不行的。”

再瞧言今笑意也没了,甚至站起身,对着齐航一伸手,做出请客离开的架势。

“商人重信,无信如何立足,我与齐二爷当初所谈,你既然答应了就该做到。如今你句句为我表姐着想,却将魏进扣在你自己手里,这是想作甚,难道是想给自己留个筹码,若来日我表姐母子二人与你生出嫌隙,你是不是又要叫魏进出来,拿齐冒的身世大做文章。”

魏禾根本没想到这层,顿时也站起来,一脸的愤慨。

她就是替自己儿子着想,才想忍下这口恶气,别与齐航闹得不愉快,又牵连到她的冒儿。

而齐航也是一愣,没想到言今不但看穿他的心思,还直接摊牌,把话说得这般不留情面。

但齐航马上露出笑容,矢口否认道:“言娘子怎可这般看我,只是不忍伤人性命,你要不说,我都没往这上面想。”

商人哪个不是八面玲珑的,言今也并非要逼着齐航,必须承认什么。

见他笑了,言今也脸色缓和,拉着魏禾重新坐下。

“齐二爷想不到没关系,只要我把话说明白了,咱们之间才不会生误会。而且就算二爷真有心用魏进当筹码,在我看来这也是一颗废棋。你养上他多年,到时他真站出来说我表姐什么坏话,人家也会认为是你授意,为的就是针对齐冒,好侵吞齐家被你把控多年的家业。”

齐航笑容敛去,他如何听不出,言今这是拿话点他呢。

纵使他扣住魏进,言今也有的是办法,能对付得了他这一招。

齐航:“与赌坊打招呼做个局,废掉魏进不难,真要闹出人命,这种事情一个弄不好,我也会受牵连的。”

言今知道,这是有得谈,但是齐航还想得到更多好处。

魏禾这会,也听明白话音了,恨得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我们孤儿寡母的,齐家全给你了,你还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齐航等的就是这句话,才要顺势开口,言今却忽然笑了。

“我表姐是个实在人,你逼一步,她便退一步,但齐航你觉得,我会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吗。”

齐航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言今拍了拍魏禾的手背:“表姐,大不了一拍两散,反正齐家也不是只他一个,有野心是好事,但太过就是贪婪,人一旦贪得无厌的时候,就离万劫不复不远了。”

这次言今没说送客的话,而是扶起魏禾,直接往屋外走。

齐航心里暗恼,上前就要把屋门按住。

言今也不同他客气,一把扣住齐航拦门的手,向着他后背上一扭,脚下对着他膝弯处踢去。

秦璋大婚夜,一身牛力气,在言今手里都过不了三个来回呢。

齐航就是个生意人,一声呼痛,直接单膝跪那了。

手也被束在背上,叫言今一招就给按住了。

“言娘子好身手啊,你会武。”

言今当然不会叫齐航,套她的话了:“世道乱,跟着我夫君秦璋学了几手,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齐航是见过秦璋的,人高马大,瞪着个眼睛像门神似的,一瞧就是会武的。

所以言今的话,他也没起疑。

“言娘子,这是真的不打算谈了,那带来的丫鬟仆人,还有银子我可都带回去了。”

魏禾面上露出急色,她宁愿委曲求全,担心的就是这个,这可是她和孩子们,安身立命的银子。

可言今反倒嘲弄的笑了:“齐航你拖了半月,才把魏进的事情给办了,其实我对你早就心中不满。你只管把东西拿走,你信不信,我以表姐的名义相邀你堂兄齐涟,我把那日与你谈的,同他说上一遍后,一个月五十两他都得给我。”

言今这半月,秦璋但凡去县里,都会按她交代的,打听齐家的事情。

所以言今心里门清,齐航把他堂哥齐涟逼得非常狠,没有魏禾,齐家隐隐也都很支持他当家做主。

所以齐航忽然间变卦,还想拿捏魏禾,言今心中不满,但也在预料之中。

至于应对之策,她也早想好了,只要搬出齐涟,这就是齐航的死穴。

果然齐航的脸色,一变再变,最后颇为不甘的说道:“言娘子说的是,刚刚是我冲撞婶子了,既然你都说出五十两银子了,不必找我堂兄,我除了每月定下的二十两,也可以再多拿出三十两给到言家,只盼你们替我好生照顾婶子。”

言今在意的是事儿能不能成,齐航心里服不服,她并不在意。

所以言今也松开了手:“刚刚情急之下,多有得罪,不过无功不受禄,答应表姐的,还请齐二爷写下一纸凭证,我那三十两就免了。”

“那魏进呢。”魏禾迫不及待问到,对这个兄长,她是真的恨透了。

言今微微沉吟后说道:“二爷不想手里过人命,此事其实也好办,他不是欠了赌坊的钱,那就叫赌坊状告到府衙,魏进还不起便下大狱,他断了腿没得医治,又在那种地方关着,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一张破席子被卷着抬出来。”

言今的脑海里,忽然就想到,第一次见魏禾时,那个漏雨潮湿,屋里地面泥泞不堪的小黑屋了。

说句不好听的,只怕官府大牢,都要比那间屋子干净些。

这也是一报还一报,魏进把自己亲妹妹,安置到那样一个小屋里,还逼着她被人欺凌。

如今也该轮到他被关在牢里头,体会绝望,被断腿的患处日夜折磨。

齐航瞧着,言今明明是在说,魏进这条命怎么给他弄没。

可那风轻云淡的样子,瞧不见慌乱,也看不到胆怯。

好像再说,吃饭喝水这种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一样,齐航也不知怎么回事,他觉得后背不停有凉气往外冒。

结果魏禾那边,忽然发出瘆人的尖锐笑声,又把齐航吓了一跳。

魏禾:“这样再好不过,表妹还是你最懂我,就叫他活着,千万别死得太快,这个畜生也有今天,真是痛快!”

齐航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与言今魏禾拉开一段距离,才觉得后背没那么发凉了。

这俩女人也太狠了,真挺叫人瘆得慌的。

齐航很快,也将文书写好,魏禾也答应,今天就随他回齐家。

一切都说妥后,言今笑着说道:

“有劳表姐去厨房,瞧瞧我娘怎么还没做好饭菜,上年纪的人了,给她打把下手。”

言母是行医的人,心善对魏禾很好,这半月来,她们处得就像娘俩似的。

魏禾笑着应下,心情也很好,马上出去帮忙了。

等到她一走,言今又坐下了,看向了齐航:

“我写给齐二爷的那封信,我夫君秦璋,想来送到齐府了,不知二爷看后可愿意与我一起做点小买卖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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