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娇娇和李夫人下山之后,换了衣服便去前厅见人,却没想到扑了个空。听仆人说,才知道李应陪着花荣去了后院,只得匆匆忙忙赶去,却不料看到了两个只穿裤子的男人正在相扑玩。
这个……也未免太不拘小节了吧。
阎娇娇在心里忍不住吐槽,但也适应良好。
相扑是宋代特别流行的一种娱乐节目。它之前被称为“角抵”,出自古代冀州一带祭祀蚩尤的“蚩尤戏”,唐代时,相扑、角抵二名称并行,其特点还是赛力性的竞技,且多在军中进行。
到了宋代以后,它在民间大肆流行开来,甚至出现了女子相扑。东京城每年都举行一两次相扑比赛,等到南宋时,临安举行男子相扑,还喜欢由女子相扑手进行表演,以招揽观众。
如今的相扑比赛有两种,一种是“打擂台”的模式。据《梦粱录》所载:“若论护国寺南高峰露台争交,顺择诸道州郡臂力高强,天下无对者,方可夺其赏。”另外一种,就是平日在瓦舍等场所里进行的表演性相扑,它的其竞争性不像前者那样激烈。每逢相扑比赛表演,观者如堵,巷无居人。
这城中瓦子喜欢用妇人开场,当然不是因为尊重女性,或者是女性地位提高之类的。
让妇人开场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够擦边。
爱看擦边是人类的共性啊!古今皆同!
角抵能够成为表演项目,一方面是因为这个过程有很多表演性的技巧,但更多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穿的少!
这个时候还没有专业的相扑服,所以比赛双方都跟后世的日本相扑一样,裆部遮掩一下就上场了。
相扑中本身就有很多抓压的动作,这个过程中那块布掉了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这可是风气保守的古代,男男女女,谁受得了这个刺激?
众目睽睽之下看白花花的□□缠斗,而且还不贵,能不吸引顾客嘛!
咳咳,当然也不是说,只有擦边可以看,毕竟运动嘛,过程中还是有力与美的体现的,就算是个女人,有两个身材好的帅哥在你面前摔来摔去,谁会介意多看两眼呢。
李应是好武之人,李广也是个豁达的,两人见面不过一盏茶时间,就迅速的从互通姓名进展到成为好兄弟了。
他们原本是在厅里喝茶等夫人们回来,但两个男人都是成家的,在等女人这件事上经验丰富,都知道没有那么快,所以在把能聊的事情都聊完之后,两人觉得干站着也是无聊,不如“松快松快”。
两人都是行家,刀枪剑戟舞了一番,便热的褪去了上衣,只穿条裤衩在那里比划。
男人嘛,都有虚荣心,等脱了衣服,发现彼此都练得不错,便开始“比比力气”。
花荣是武官,日常又在军营厮混,跟人相扑惯了,便提出了这个既不伤人又过瘾的法子,两人摔做一团,旁边的仆人们也看的大开眼界,纷纷叫好,倒是没有人注意到阎娇娇这个来客。
阎娇娇原本是想要出声提醒的,但一来场中叫好声不断,二来……来都来了,所以也乐的在人群中观摩。
她出发时,宋江担心她会因为花荣样貌太好而移情别恋,她还笑宋江杞人忧天。如今见了面,她不得不承认,宋江的担心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不管这人草包不草包,单从卖相来看,他应该属于水浒第一等的那个级别了。
这应该是花荣最好的年纪,二十余岁,还未到三十,生的身高体长,玉一般的皮肤,薄厚相宜的一层肌肉,硬是显得不过大他几岁的李应像个糙汉了。
在见花荣之前,李应还能算个中年气质帅哥。
见了花荣之后,李应就只剩下中年二字了。
因他穿的少,阎娇娇是先从皮肉看起,等目光移到他脸上时,便觉得这人长的更是好,刀刻斧凿般的五官,一点儿都没浪费那身好皮肉,剑眉星目,乌发只系了个简单的发髻,却更能显出原本的好头型。
最妙的是,他已经有些年纪了,五官是大人的模样,但却并不显锋利,眉宇间却有种不符合年纪的少年人气质,笑闹之间,显得比李应小了像是一辈人。
他是最先发现阎娇娇到来的,在将李应摔倒在地,自己举起双手,标榜自己的胜利时,目光忽然和人群中的女人相遇,顿时愣住。
阎娇娇自认为得体的露出“长辈”的微笑,还对他点了点头,没想到花荣一愣之后却是一怒,然后就非常熟练的双手护在胸前,大叫道,“谁家的婆娘好不知羞!盯着男人看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如果他没有羞得从脸到胸都红完了,这句吼声更有说服力。
啧啧,还是个晒不黑的冷白皮呢。这让一出太阳就把防晒焊死在脸上的阎娇娇羡慕不已。
花荣的怒喝成功的让所有人都把视线移向了阎娇娇,阎娇娇尴尬而不失礼貌的朝着已经熟悉的大家点点头,四下里忽然静的连苍蝇煽动翅膀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然后,便是躺在地上的李庄主掩面大叫了一声,接着迅速的蜷缩成了虾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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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归尴尬,但人还是要见人的。
半天之后,两个男人洗漱完毕,重新换了衣服,头发束的整整齐齐,在花厅里重新见了礼。
自从花荣知道阎娇娇就是自己要接的“大嫂”时,他就羞得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但既然人已经来了,任务又是这个,他只能拼命自我催眠“这没什么没什么,只不过是衣衫不整罢了……我娘也见过我这个样子,我姐姐也见过……都是女性长辈……嫂子就跟娘是一样的……”
不行,还是好羞耻。
相比花荣放不开的样子,李应就正常多了。当然也跟李庄主当时整个人躺在地上,身上被土啊泥啊的糊的露的不多有关系。他衣冠楚楚的跟阎娇娇检讨了他的治家不严——要不是他家仆人都跑到后面去看热闹,留在前厅的小厮不知道他俩在相扑,直接给阎娇娇指了路,导致阎娇娇误闯,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后世见惯穿运动裤衩的阎娇娇倒是适应良好,入乡随俗的表示对自己“太早回来”的歉意之后,她直接略微这个话题,跟花荣说起正事,“我听相公说,清风寨过来也不过一两天路程,却不想叔叔走了七日才到,便想问问是否路上发生了意外?”
说道这个,花荣的头还是死盯着地面,但人已经正常多了,“路上倒还好,就是出门被事情绊住了……都怪我们新上任的知州,简直不是个东西。原先我一个独自守着清风寨时,青州境内的土匪强盗服服帖帖,哪个敢造次。结果这个穷酸饿醋的死书生来做正知寨后,跟八辈子没见过金银般,什么钱都敢刮。给不少上户强摊了巨额税款,又与那等贪官小吏沆瀣一气,乱行法度,无所不为。小弟是个武官,每每被这厮呕气,恨不得杀了这滥污贼禽兽!”
“嗯……”阎娇娇和李应对视一眼,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花荣与上官不和是正常,但他俩与他都是初见,他却在他们面前大吐苦水,甚至连想要杀了上官这种话都说了出来,李应和阎娇娇一时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可是那人为难叔叔,让你告不了假?”阎娇娇努力微笑,捡了个不要紧的话题。
“确实。我前几日刚为了摊派之事与他吵过架,刚好兄长来信,邀我过郓州来耍,我不想跟他多费口舌,便说我想请假出去溜溜。结果谁知道这厮听我说一路向西,却怎么都不放行。”花荣说道这个就来气,“甚至还直接吩咐了城门,不让我出去。”
“那叔叔是怎么出来的呢?”阎娇娇干笑着问。
“闯出来的呗。”花荣骄傲的挺起了胸膛,“不是我说大话,莫说清风寨,就是青州也没有几个能在我手下走过十招……他还以为区区几个兵丁能拦得住我。”
阎娇娇觉得如果花荣有尾巴,那尾巴现在得翘到天上去了。
她现在开始觉得脑仁疼了。
她终于知道他的少年气是从哪儿来的了。
牺牲了脑子换来的!
郓州在青州西边,但东京城也在青州西边啊!
那个上官一听就是个小气的,花荣是自己去哥哥家里耍,可大家都知道他在郓州又没有亲戚,那上官多半猜测他要去东京找门路,能不拦着他么!
只不过是个护送的闲差,若是害的人家丢了官位,那他们夫妻俩要怎么赔他?
算了,还是赶紧把事情办完,差人回去吧。
“既然出来了,咱们就好好在外面逛逛,您也去郓州见见官人。”阎娇娇干笑着说道,然后跟李应作别,“在李家庄叨扰了这么多天,谢谢李大官人了。还劳烦官人借我笔墨,我书信与相公说一声,然后就跟花叔叔出去了。”
“小事,小事,阎娘子客气了。”李应忙起来跟阎娇娇见礼,心道可终于送走花荣这个瘟神了。
他是个大度的江湖人,却也不是个没眼力劲儿,啥事都掺和的人。
像是宋江这种人物,他愿意结识,但是花荣这种冲动的,那可真是“敬”而远之了。
两人说笑一番,以为这事就到这里结束了,却没想花荣忽然出声,“不行,我与嫂嫂两个,孤男寡女,实在不太方便,不若李大官人你再借我几个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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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花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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