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街市并没有因为满溢而出的夜色渲染,而失去它本来的喧嚣。来往的人流涌动,嘈杂纷乱的叫卖声,秦楼楚馆之上的红袖招展,让这个夜晚又多添了几分声色。
那在柳梢徘徊的晕染了些许昏黄的半轮残月仿佛喝醉了酒的浪客,悄悄地躲在树枝攲斜的凌乱里窃听情人的私语,不舍得离去。恍然间,夜色中如墨晕染过的阴云漫涣,暗淡了那抹昏黄的月色,又倏尔远去,月色如洗。
莫琅未着外衣,匍匐于窗前,手肘支在窗台之上,用手去挑逗那随着夜风摇曳的枝条,慵懒的目光里盛裝着的是无尽的安然与惬意,不知何时,背后已然覆上了一个宽阔而又温暖的胸膛,还有一双不是那么自觉的手,一步一步,像是攻城掠地一般将自己圈禁,极尽温柔地占为己有。
靠近自己的那缕缕本来很是平静的呼吸,好像越来越急促,但是没有带任何侵犯与威胁,那急促里是让人感到温顺的平静,但是平静之中却是裹挟着燎原之势,想要点燃什么。莫琅任由身后那个人匍匐缠绕,无所顾忌,依旧那么随意清浅地逗弄着窗外的树枝,只是不经意间嘴角微翘。
孟浮生在莫琅的背后仿佛捕捉到了这一丝隐秘,更加肆无忌惮地攻城虐地,目的很纯,单单就是想试探这个人要怎样才会在自己的怀里失控。
莫琅面色里那假装的无动于衷终于在孟浮生炽热的触碰里功亏一篑,为了驳回自己的面子,挣脱那禁锢着自己的手,转身蹲下回击道:“好哥哥,舒服吗?”孟浮生面色有些难耐,有些狰狞,但是窗外熙熙攘攘是来往的人群,又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只是任由怀里的人在自己面前折腾自己。
莫琅看着孟浮生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更加放肆,孟浮生欲哭无泪,欲动不能动,忽然窗外传来一个老者的叫卖“卖馄饨哩,好吃的馄饨哩”,孟浮生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低吟,奈何被老者听了去,老者问道:“公子是想要馄饨吧,来,我给你盛一碗。”
孟浮生此时也是说不出别的话语,只能不漏声色地点头应道,然后无比艰难地接过了老者手中的馄饨,可是身下那个犯罪嫌疑人依然在无所顾忌地作案,孟浮生接过老者手中的馄饨之后,低头吃馄饨的间隙,瞥见身下那人竟然面露窃喜之色,自己更是无可奈何,面露难色,这时老者看着孟浮生,以为自己的馄饨味道不对,紧张问道“公子,可是馄饨不好吃?”
孟浮生用尽自己的九牛二虎之力隐去自己的异变,尽量表现得自然地说道“很好吃,挺好吃的。”孟浮生用最快的速度吃完了一碗馄饨,跟老者道了别。然后趁着老者不注意,悄悄地关了窗,然后立刻把身下满脸潮红的人拦腰抱起,用最快的速度熄灭了灯火,撞进了那一抹最深沉、最炽热、最旖旎的夜色里。
“哥,我错了。”莫琅一直不停地讨饶道。奈何孟浮生今天晚上未曾有过半点想要放过这个过于放肆的人。
“嗯,你现在知道错了,早干嘛去了,就知道招惹我。”孟浮生匍匐在莫琅的身侧,极尽温柔,又带着无比侵略的语气说道。
“哥,求你了,放过我吧,好不好嘛?哥哥。”莫琅的求饶里,就像是放了软人心肠,攻人心房的药,一句哥哥,让孟浮生彻底破防。
“我的祖宗,你可真是杀人不偿命,管杀不管埋。”孟浮生还是禁不住眼前这个人的软磨硬泡,到底是放过了他。
折腾了半宿,俩人才想起正事儿,莫琅语气沉沉地说道:“哥,这次去云城,我心下总觉几分忐忑,说不上来缘由的不安,总觉得皇城中会发生点什么。”
“既来之,则安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些事物既然注定要发生,那就是拦不住的,既然如此,那就允许一切发生。”孟浮生抚过莫琅紧蹙的眉角,轻轻说道。莫琅心下得了安稳,便沉沉睡去。
好像不管在什么时刻,好像只要他在身边,好像这天色便是无所谓什么晦暗幽冥了,因为那个人就是他的心之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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