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六点半,窗帘缝里刚透进点鱼肚白时,私人老师陈老师的车就会停在楼下。
沈烟凝在书房里,一坐就是一整天。她会把手机调成静音,丢到一旁,一整天不看。
午后的阳光会爬到书桌一角,照着她做模拟题的侧脸。
日子像被上了发条的钟,滴滴答答往前走。
等她某天深夜合上最后一本复习资料,抬头看见窗外时,才惊觉书桌上的台历被红笔圈满了日期,从2月到5月,密密麻麻的圈点像串起来的星子。
陈老师最后走前,还拍了拍她的肩,"丫头,我有预感,你会是这一届的状元。"
沈烟凝笑了笑:“借您吉言!”
其实,对她来说,是不是状元,已经不重要了。
考完这场试卷,她就要远走他乡。
其实,她考不考,也无所谓。
但是,她希望她的高中生涯有一个完美的结尾。
这四个月,她谁也没有联系,只是专注于备考。
6月7号的这天,她走进了高考考场。
六月的阳光刚爬过教学楼顶,就被风卷着落在警戒线外攒动的人影上。
沈烟凝攥着透明文件袋,指尖蹭过准考证上自己的照片——四个月没剪的刘海长了些,遮在眉梢。
警戒线内的广播在循环播放考场规则,声音透过闷热的空气传过来,带着点嗡嗡的震颤。
她看见穿旗袍的阿姨在给女儿整理衣领,鬓角的碎发被发胶固定得一丝不苟;也看见男生把笔袋往书包里塞,拉链卡着橡皮发出 "咔啦" 一声,引得旁边的家长赶紧拍他后背:"别急别急。"
走到考场楼下时,教导主任举着扩音喇叭喊:"带好准考证、身份证,金属探测器响了别慌……" 声音穿过人群,撞在她耳膜上,倒奇异地让心里那点悬着的慌定了定。
突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猛地转过头,认出了那道身影。
谢玄度!他怎么在这?!!
“请各位同学准备进考场了!”
沈烟凝回过神来,过了考场门口的安检,进入考场,找到自己的座位,第 4列第 3 排。
她深吸一口气,把准考证按在桌角,照片上的自己正望着她,眼神亮得像此刻透过窗户落在试卷袋上的阳光 —— 四个月的集训,无数支写空的笔芯,终于要在这一刻,落笔了。
6月10号,考完最后一场,沈烟凝提早半个小时交卷,从考场走了出来。
“哇,快,是烟烟,是烟烟,烟烟出来了!”
看到沈烟凝出来,叶听澜拉着林栖迟和沈星眠大叫起来:“我就说吧,我们要提早30分钟在这等烟烟,烟烟肯定老早就出来了!”
“烟烟,这里,烟烟!”
考场外的阳光晒得人皮肤发烫,沈烟凝把笔袋拎着手上,步子迈得轻快,发尾随着动作在肩头跳。
刚绕过警戒线,就被几个举着话筒的人影拦住了去路。
“同学,等一下!”最前面的记者往前凑了半步,摄像机镜头对着她,反光晃得人眯起眼。
旁边的女记者立刻递过话筒。
沈烟凝的脚步顿了顿,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眼尾弯着的弧度柔和了些:“您好。”
“你好,这位同学,请问刚考完感觉怎么样?”男记者的声音透着职业性的热情,“您觉得这次题目整体难度如何?”
她抬手把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触到发烫的耳垂。
“嗯,我觉得挺好的,”她的声音清清爽爽:“难度适中,大部分题型平时都练过,节奏也能跟上。”
女记者追问:“那考完后,有没有哪个科目让您印象特别深?”
沈烟凝想了想,目光掠过不远处抱着花的家长,唇角又扬起些:“语文的作文题吧,材料挺贴近生活的,写的时候没觉得卡壳。”
“好的,谢谢你的回答。”记者收了话筒,摄像机的嗡鸣渐渐远了些。
她笑着点点头,转身往人群里走,抬头望去,沈星眠正举着杯奶擦站在那,旁边还有抱着花的林栖迟和举着伞的叶听澜,朝她挥着手。
“怎么来的这么早?”
叶听澜把伞举了过去:“当然是我料事如神啦!嘻嘻——”
“恭喜啊!比我们早两年解脱苦海!”林栖迟将花递了过去:“快,接住你的花。刚从花店抢的,老板说这叫‘一举夺魁’,应景吧?”
沈星眠笑着将奶茶递了过去:“先来一口!”
叶听澜忽然凑近她耳边小声说:“我还看见谢玄度了呢,就在那边树底下,手里也拿着花,不知道在等谁——”
沈烟凝笑着没有说话。
“快走啦,我定了我家KTV的包厢,今天,我们就好好庆祝一下!”
“好,那我先打个电话给我哥。”
沈烟凝拿出手机,打电话给沈知禹。
“喂,哥。”
接到电话的沈知禹愣住了:“烟烟?!!!等一下!你不是还在考试吗?考好了?出来了?!!!”
“嗯,考好了,你们不用过来了,我跟同学先出去聚一聚。”
“哦,好,那,那个,你小心一点,钱够不够,我发点钱给你?”
“不用,我有钱!”沈烟凝笑着:“你忘啦,爸爸可给我了一张黑卡!”
另一边,挂断电话的沈知禹看着忙忙碌碌的一家子,不知如何开口。
“那个,烟烟给我打电话了。”
萧宁茗凑了一个脑袋过来:“什么?”
“囡囡考好了?”
“嗯,烟烟说要和同学先聚一聚。”
“哎呀,那行吧,我去把这身衣服先换了,明天再穿。”孟瑶急急忙忙跑到厨房:“不要烧了,不要烧了,烟烟不回来了!”
正要给女儿下厨庆祝一下的沈司延一下子愣住了。
他干了一半,这算是......白干了!!!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