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蛾妖的疯癫之言，当耳旁风就是了。你若往心里去，那才真是亲痛仇快。”

白肆蔫蔫的：“南渊人人恨我厌我想杀我，你就不怕我吗？”

辰清道：“我为什么要怕你？”

白肆道：“传说天妖本性狡诈，嗜杀成性，视人命若草芥。你就不怕吗？”

辰清浅浅笑起：“这只能说明我比他们更了解你。”

白肆道：“我毕竟是妖。”

而且是只人人谈之色变的天妖。

辰清道：“我相信人分善恶，妖亦然。若单凭出身就将人一棒打死，未免太武断了。”

白肆顿住了，忍不住偏头看向辰清：“难怪师姐会派你看顾我。以你的本领不该只是一个侍卫的，是我拖累你了。”

辰清只是柔柔浅浅地笑着，清明的眸子盛满白肆的倒影：“人与妖从来不是非黑即白，小姐很在乎你，我也一样。”

“奴才见过二位大人。”

伴随一阵轻微的响动，门扇被从外面拉开。

两个朱雀殿的宫人一前一后，各端着只漆木托盘走进来，头低着，淡声道：“主君记挂大人千里迢迢而来，特命厨子依盛京的口味做了几道菜送来，以解思乡之苦。”

荆楚饮食习惯与盛京迥异，一盘菜至少半盘都是辣椒，连汤羹都浮着一层红油。白肆吃不习惯，几天下来脸都瘦了一圈。

辰清道：“放那吧。”

“是。”宫人含笑，将餐事一盘一盘端上桌：“大人趁热吃。”

“慢着。”白肆抬眼看向其中一个宫人，叫住了他们。

两个宫人笑容僵硬一瞬，道：“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白肆拿起一块水晶赤豆糕，笑道：“这个时间过来送饭，你们辛苦了，吃点东西再走吧。”

宫人道：“这……不合规矩。”

“让你吃你就吃。”白肆看向辰清，辰清的手不动声色地移到了刀柄上。

两个宫人互看了眼，继而赔笑道：“这是主君送给大人的饭，我们哪能吃呢，您就别为难我们了。”

白肆唇角轻扬，勾勒出微许笑意：“你们到底是不能，还是不敢？”

“你……”

二人对视一眼，齐齐提掌朝白肆扑了过来。

白肆一脚踹翻桌子，抬掌拍去，杯盘碗碟被掌风掀翻，噼里啪啦朝二人砸去，甩了他们一身一脸的剩饭与菜汁。

“可惜了辰清的饭菜，我都没吃饱。”白肆惋惜道。

“你若喜欢，我明天再给你做。”

辰清挡在白肆身前，刀锋飒飒出鞘，气贯长虹，只是眨了下眼睛的功夫就劈到了面前。稍前头那宫人横掌抵挡，祭出妖力与辰清僵持了片刻。

一套刀法变化莫测，眼花缭乱，那宫人终是不敌，半只手掌被一刀砍断，几根手指齐刷刷飞了出去。

宫人一声凄厉惨啸，本来端方周正的脸在惨叫声中变幻，长出皮毛支出茸角，眼瞳紫芒流窜。他恶狠狠瞪了一眼辰清，仇恨之丝如同烈火熊熊燃烧。

白肆冷森森道：“原来是只鹿妖。看你这样子，是另一只手也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