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带着鸭舌帽的高大男子斜斜倚靠在门口,懒懒地掀起眼帘看着面前不着四六的两人。
“得,看样子云来你昨晚又通宵了。”坐在椅子上喝着咖啡的男子百无聊赖地看向走进来的人。
“嗯。”带着鸭舌帽被称作云来的男子走上前坐下,斜眼看他,“你大早上连打我十多个电话,就是为了把我叫起来喝咖啡?”
那表情和眼神颇有如果是的话你就死定了的感觉。
另外一个男子摊了摊手,一脸的无辜,“呆会请不要误伤我,我也是被宁天叫起来喝咖啡的。”
“卧槽,殃祸你这甩锅的方式是跟云来学的吧?”被叫做宁天的男子翻了个白眼。
殃祸笑而不语,他们都是通过游戏认识的,私底下也更爱叫对方的游戏名,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宁天这么风骚的,用现实中的真名当做游戏名。
宁天对他翻了个白眼,看向坐在对面的云来,昨晚最终夺得天蟒副本胜利的就是他。
该说不愧是职业选手退役的吗,最后那一场高爆发硬是将他们几人压了一手,趁机将天蟒收入囊中。
不过他们几人之间的争斗常有输赢,宁天也不是会纠结这些的人,让他纠结的是昨晚殃祸发过来的视频。
要说殃祸这人别看平时笑眯眯的,其实心眼坏得狠,明知道他好奇心旺盛,喜爱掺和各种热闹和看好戏,还故意在昨晚发了个视频给他,让他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
“我知道你对昨晚那个萝莉精灵很感兴趣。”宁天说着掏出手机,将殃祸昨晚发给他的那个视频调出来,“喏,你看。”
说是感兴趣其实也只是因为昨天见识到了那萝莉精灵前后的反差和精准的预判。
云来从前是职业选手,虽然退役了但是对队里的感觉还不错,所以在游戏里偶尔发现资质还不错的都会推荐给队里让他们去接触接触。
宁天他们也知道这点,当初他们就被云来推荐过,不过他们不是技术意识差点,就是太过孤狼不爱打配合,或者对职业没兴趣,觉得把爱好当成一种职业的话太痛苦了,最终都没走上职业的路。
云来垂眼看向他递过来的视频,视频里是一个男子不顾自己是否会被拽下窗口舍身救人的画面。
这本是一个值得让人称赞,赞美的视频,但上面飘过的弹幕全是质疑和怀疑造假。
发给宁天的视频明显被殃祸处理过,他将视频上救人的那个人的画面放大,并且用加粗的黑字写明了他的名字,也用另一种方式告诉他们这个救人的人为何会被质疑。
‘晏平!’
这两个字算得上如雷贯耳,连与京城上流圈子不怎么沾边的云来都曾听过这个名字。
在如今这样一个和平的社会,很少再能见到这么一个满身劣迹肆意跋扈无法无天的人,也很难再见到像晏家那样疯狂挑战法律,几乎整个家族都下狱还有不少判了死刑的豪门。
他们晏家上上下下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疯狂,算是给全国人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短时间内很难忘却。
若那萝莉精灵当真是晏平的话,那也不必考虑了。真把他拉进战队也不用想着什么增强战力了,直接就是自杀式抹黑!
“哎,你们说他真的会豁出自身安危去救人吗?”宁天眼里充满了促狭的好奇,“以他这样劣迹斑斑的人真的很难想象他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但若是做戏的话,在没有绳索和别的助力的情况下,徒手拉住从高处坠落的人,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强大的冲击力带着一同掉落。”
“做戏,也没必要豁出命去做吧?”宁天越说越兴奋,就是这百思不得其解的一点让他纠结了一整晚没睡好。
“无论他是否是做戏,救了人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仅这一点就该给予尊重。”云来开口道。
他的这一关点正是如今网上谈论的主流。
在众多的质疑和怀疑中,更多数人给与了缄默的尊重,不像以往一出现关于晏平的视频就是铺天盖地的辱骂。
“要去看看他吗?”
“看谁?”云来喝下手里的咖啡恹恹地靠在椅子上。
“他呀!”宁天指了指视频里的人,满脸的兴趣,“我们不是也正好在云市吗?他就在第一人民医院里,离我们这里也不远,去看看热闹?”
云来沉默了下,突然噌地站起身来,“走。”
不得不说他们这几个人能在游戏上一见如故并且能发展到线下关系,大部分原因是他们的趣味十分相投。
而晏平这边在吃了饭休息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后,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个因为医院不能叼烟只能叼着棒棒糖的男子吊儿郎当地走了进来,眼里有着血丝明显一晚没睡的叶庭四处打量了翻,一屁股坐在了床边,“没想到啊,还是单人间,看来你没我想象中过的惨。”
晏平关上手机抬眼看向他,也没出声问,明显这人是原主以前认识的人,准确来说是得罪过的人,不然也不会一来就一副不善的样子。
“咔嘣咔嘣”两下,叶庭将嘴里的糖咬碎,满脸阴鸷的他生生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没想到我们晏大少爷比那阴沟里的老鼠还会躲,不过我运气一向不错,你看我这不是找着你了吗?”
晏平没出声,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这还是他遇到的认识原主的第二个人,除去白昉那个异类,这样的态度才算正常。
“前两天看见你捡垃圾了,怎么样?感觉如何,捡一天垃圾能赚到多少钱?”
“也看见你救人的视频了,怎么?想着靠这个洗白呀?你以前不是挺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吗?怎么现在要豁出命去演戏,就为了洗白?”
“这是受伤了?好可怜,我帮你看看。”叶庭说着伸手就朝他吊着的左手用足了力气狠狠抓去。
晏平抬起右手抓住他的手,没看见他动作就被抓住的叶庭抽了两下手都没抽出来后,咬牙切齿地道,“放手!”
晏平倒不至于跟这么一个表情到位了,奚落报复的话语却没到位的年轻人计较,听到他的话后就放开了手。
抽了两下都没抽出手的叶庭出奇地愤怒,抬脚踩在床边猛足了劲正准备往外抽的时候,晏平就放开了手。
力与力的失衡,让他猛地摔在地上,顿时叶庭愤怒得五官都扭曲了,“晏平!!!”
“…………”眼看他摔得有点狠了,颇有点无语的晏平从床上起身,缓慢地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起来。”
叶庭抬手就要拍开他的手,却因为晏平手收得快拍了个空,感觉到羞辱的他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阴狠地瞪了晏平一眼后,就掏出手机来开始整事。
见此胸腔有点刺痛的晏平往回走到床边坐下休息,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伤势在飞快愈合,这其中的原因或许有原主改造过的缘故,也或许是他和那只猫兽签订契约的原因。
但不管是因为什么,这一点都不能让别人发现,所以他最好在今天之内出院。他敛下眼里的思绪,拿过一旁的手机开始查出院的手续。
一旁吩咐完事的叶庭忍着尾椎骨传来的疼痛,偏头看向晏平。
坐在病床上的男子正低头看向手上的手机,天光从窗外斜斜地打在他的脸上,这个角度恰好放大了他容貌的优势,五官凌厉,无一处不优越。
他仍旧像当初叶庭第一次见他时一样,眉眼深邃,身姿修长,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只是与以往高高在上的鄙夷贬低不同。如今的他满眼平淡,唯一没变的是他依旧不将任何人放在眼底。
凭什么啊,一个从高高在上坠落在阴沟里只配捡垃圾过活的人人喊打的老鼠,凭什么这么从容!
他应该是惶恐不安,卑躬屈膝,摇尾乞食,极尽谄笑讨好的。
叶庭恨恨地咬牙,如果说从小顺风顺水长大的他有什么坎过不去的话,那就是晏平,这个曾经逼着他当着众人下跪的人!
感觉到他视线的晏平抬眼看向他,他立马给了个嘲讽的笑容。
“云来你看,网上的风评变了。”这边正坐车赶往第一人民医院打算看热闹的路上,宁天突然起身将手机上递给坐在副驾驶上的云来看。
云来垂眼看去,那视频下风的评论一改先前的风格,变得激进极端起来。
‘晏平这是家里破产了,开始改邪归正了?’
‘先是捡垃圾卖可怜,现在又来一出勇于救人,这洗白的套路真是一套一套的,下一幕是不是直接出道啊!’
‘说真的不是我存有偏见,就晏平这种故意占据医疗资源,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老人伤重去世的人,真有那么好心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一个毫无关系的人?’
‘演得一出好戏啊,高处坠落的成年人他都能拉住?他这是以为自己是超级英雄啊?就不能消停点吗?也不看看如今华国谁还搭理他,恶心得让职业黑粉都不愿下嘴的蛆虫。’
‘抛开其他不说他的脸确实很帅,要出道也不是不行,先跪下来道个歉吧!’
‘也不看看人家以前是什么样的人家,一代代找的老婆都是顶级大美女,基因这样一代代地筛选下来,能丑才见鬼了呢!’
‘你说他们有精神病的原因是不是因为内部消化了啊?哈哈哈哈!’
‘别说了,有点想吐。’
网上一反先前的质疑变成了各种辱骂和讥讽,明显是有人在背后做推手,就算被救人褚誉发了声明也毫无作用,甚至让那些言论越发过分,到最后形成了铺天盖地的辱骂和诅咒。
“啧,骂得那么过分是想用语言逼死晏平吗?”宁天一脸地啧啧称奇,“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感受,这放我身上我可受不了。”
云来从手机上收回视线,这样的辱骂确实太不堪了,曾经身为职业选手的他比谁都明白言语究竟是一把多么锋利的刀,能割得人生不如死。
与他们想象中的不同,这些让人难过,愤怒的辱骂对晏平来说没什么伤害。他以往断人生路,抄家灭门的时候面对的骂声可比这厉害多了。
毕竟这天地间若说谁骂人最戳心窝子的话,那还得是文人的嘴。
他连那些都不在意,更不会被这些辱骂给乱了心神。
他将视线从眼前的大屏幕上收回来,对他来说现在与其在意这些辱骂不如赶紧出院。
晏平不是什么天真的人,也不会因为这个世界表现出来的种种和平,而放下警惕去觉得他们不会对他这个伤势愈合得奇快的异类有恶意,相反,他深知人的劣根和恶性。
总之,无论是他这个人,还是系统,或者猫兽,都必须对这个世界的人隐瞒住。虽然他对生没有太大的执念,但对受人掣约这点却更加厌恶。
一旁特意叫人在网上带起节奏辱骂并让人送来投影仪放大了这些辱骂的叶庭,见他没反应后狠狠地皱起眉头。
不过还好他有后手,他早就让人将晏平现在的位置发在了网上,其他的不说,单单就那个几年前被晏平逼得不得不走上娱乐圈,虽然如今已是顶流神话,却得了抑郁症的顾鸢的粉丝就不可能放过他。
不止顾鸢,更多以往被他肆意打压抹黑的明星和网红的粉丝都够他喝一壶了。
楼下,刚到第一人民医院的宁天几人此时正缩在一旁的角落里,眼睁睁地看着密密麻麻气势汹汹的人群从他们身旁掠过,带起一阵强劲的风。
那架势,医院里的保安都没拦住,此时正缩在他们旁边拨打报警电话呢。
宁天几人咂舌,这热闹可真是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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