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窗外阳光流淌到病房里的时候,克哉醒了,树林的夏蝉还在喧闹着,风里带着点翻新泥土的味道,很甜。
克哉看向窗外后下意识的又看向床边。
“唉?”柜子上正放着一份早餐,方便袋上还贴着一张便利贴:“记得吃早餐,好好休息。”克哉大概已经知道这字条出自谁之手了。“要谢谢他。”他一边在心里默念着,一边打开袋子。果然,是很清淡的小米粥,黄色的米粒个个圆润饱满漂浮在清澈的粥水中,宛如恬静睡着的婴儿。“我开动了!”
解决完早餐后,克哉百无聊赖的坐在床上,随手拿起一本放在床上的杂志大致浏览,忽然一个名字跃入了他的视野——御堂孝典。他急忙翻到那一页,仔细的读起来。看完后他无奈的用手臂遮住头,大声的叹息。
这个说着是自己恋人的人,其实是自己母公司的管理人员之一,并且似乎在工作上很有成就。
“所以这样的人到底看上我什么了啊——到底发生什么了啊——”他无可奈何的自言自语,不知道在外人看来这样有多傻。
此时门突然开了,四柳从门外进来。其实他是在门后收敛了笑容才进来的,因为克哉不满的宣泄,让站在门外的他忍俊不禁。又害怕带着一脸奇怪笑容的自己会惊动这位尊贵的病人,他努力控制着,让自己的脸部肌肉不要太放肆。
“看来精神很好嘛,感觉怎么样?”四柳的声音十分低沉,听上去有些严肃,但其实他本人已经为了抑制笑到颤抖的声音拼尽全力了。
克哉迅速在床上端坐,看上去像个收到老师指令的小学生:“嗯,我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
四柳仔细检查了克哉的身体,将其中的内容记到手中的病历表,抬头笑吟吟的说:“那就好了,再过两天做一个全身检查就可以出院了。”
“好的,谢谢您。”
“不过,”四柳话锋一转,“在这之前我估计你母亲会来看你一趟。”
“什么?”克哉愕然的僵在床上。
“是这样的,你昏迷的时候,暂时由医护人员保管的手机接到了你母亲打来的电话,我们向她说明情况之后,她表示无论如何也要来照顾你,算算时间,今天应该就能到了。”四柳记录完情况后就出去了,留下克哉一个人心乱如麻。
该怎么办,母亲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恋人,这件事该怎么和他说呢?更何况关于这期间的记忆,自己也是一片空白。在克哉的思索中,日落西斜。
昏黄的光辉照在克哉的脸上,向窗外看,不知何时,街道已被一片灰暗?染,暖黄的路灯将街上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忽然意识到已经到晚上了。
“糟了,晚上的话,御堂先生会来看我吧?母亲今天也会到这里,绝对不能让他们见面!”克哉刚准备下床找四柳要回手机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门被推开了。
来的人正是御堂,克哉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御堂先生,我有话要——诶?”他才注意到御堂身后跟着一个佝偻的妇人,在看清这个妇人后,克哉当场石化。
一个小时前。
下班了,御堂看着手表,急切的走出公司。他要去医院,想快点见到克哉,这样的心情简直令人一分钟也无法忍受。只是刚走没多久,就被一位妇人拦住了:“你好,请问一下这个医院在哪里?”
御堂看着这个妇人,她头上沁着细汗,显然一直在寻找能够回答她问题的人。御堂接过他递来的纸条,然而东京并没有这家医院。难怪没有人能回答她的问题。
不过,看着纸条上记录的医院,克哉所在的医院浮上了他的心头。想来是因为年纪大了,记错医院名字了。他在老人的纸上写下了正确的医院名,并指明了路线。
老人感激的握着他的手:“太谢谢了,我一直急着要去看出了车祸的儿子,可怎样都找不到那家医院人老了果然没用了。”说完这句话,老人转身,迈着蹒跚的步子,准备去坐电车。
看着老人瘦小的身影,踉跄的脚步和沉重欲滴的天气,再由老人出车祸的儿子想到了自己出车祸的恋人,他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他开口叫住老人:“我也要去那家医院,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顺便带您过去。”老人欣然同意。
在车上他们谈了很多,老人原来是从小村里过来的,对东京不太熟悉,还打不通儿子的电话,又找不到医院在哪里,再加上莫名其妙的走错了线路,所以流浪到这里来了。老人提到的儿子十分像自己的恋人,总让他忍不住会心一笑。然而他并没有想过,他们说的其实是同一个人。毕竟谁都没有想到,恋人的母亲会突然出现……
老人亲切地叫了声:“克哉。”
克哉的视线对上了有些诧异的御堂。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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