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培养长子当自己继承人的周同宣愿望落空,他把周忆送往军校,岂料对方没过几天就哭着喊着要回来,爱子如命的周同宣自然心疼的要命,派人把他接回来,继续好吃好喝的供着。
周忆叫他管理铺子田地都是不行的,更不要说军队,怕自己是“秦二世”的周同宣被迫打消了念头,身为次子的周憾这才被推了上去。
说实话,周同宣并不对他抱希望。
但周憾本身是个会给人带来惊喜的人。俗话说得好,不是你的你留不住,是你的别人抢也抢不走。
周憾义无反顾的上了军校,在平时的训练以及一次次的考试比赛中脱颖而出。人是慕强的,是崇拜敬仰强者的,他用自身实力让别人不得不关注到他。
得知周憾在各项比赛中获得第一名的成绩,周同宣起先还不太相信,去学校远远的看过对方的本事后,他不得不心甘情愿的接受这个现实。
这就像赌场里你孤注一掷押的宝没中,中的反而是你从来没考虑过的那个一样。
周憾最后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被周同宣送到了战场上,张芳得知这个消息自然万般不愿。
她甚至指着周同宣的鼻子骂他疯了,要送自己亲儿子去送死,她找了军中信得过的军官去游说周同宣,结果无功而返。
周同宣决定的事情,从来没人能改变。
周憾最终上了战场,最后是打了一场登上报纸绝境逢生的大胜仗,被张芳吵的不堪其扰的周同宣,才把他叫了回来,终于给他升了团长的位置。
周憾成了少帅,这本就不是很好听的称呼前面又加了个‘二’字,却没有人敢说什么,因为他一路走来,靠的究竟是什么,大家有目共睹,没有人敢嘲笑。
不管在哪个时代,男人的处境都比女人好过些,周憾不错在投了个好胎。
时代对女性始终是苛刻的,男性往往默认了这种苛刻,被这种苛刻折磨的女性绝大部分变得痛苦麻木。
习惯玩弄于股掌之间,是强者对弱者的霸凌,陈怡同样是个可怜人……
众所周知,梧瑶周大帅有许多义子,但义女就只有一位,还住在他的家里,认作亲生女儿,当成小姐一样养着。
这位义女便是陈怡,她的父亲曾经是周同宣手下的一个副官,名叫陈默。
这个诙谐的名字还是周同宣取的,谐音“沉默”陈默早逝,早年跟随周同宣在郓城一战丢了性命。
至于他怎么死的,并没有人传,只知道这陈默是周同宣的左膀右臂,他不知道多少次从死人堆里把周同宣救出来。
情厚,所以在陈默死后,周同宣把当时年幼的陈怡接了过来。
陈怡当时并非孤身一人,她还有三叔三婶,陈默家中排行老七,只是缊廷末年爆发□□,家里人全都饿死,陈家就剩了这么两个孩子。
大批难民流动,动荡的战乱导致兄弟两个走散,为谋生路,各奔他乡。
机缘巧合之下,稳定下来的陈默娶妻生子后才找到了亲人。
周同宣可不管那么多,即使陈怡三叔陈泽曾表示过要抚育她这个侄女,被他轻飘飘的一句‘我能给她更好的生活’给堵了回去。
臭丘八向来不讲理,陈泽这个平头百姓也无可奈何。
他眼睁睁的看着侄女被别人牵走,坐上汽车一去不复返,周同宣甚至给陈怡改了名字,陈怡原本不叫陈怡,叫玉珍,如玉般珍贵如珍宝般难得。
‘怡’这个字,是周同宣取的,当时的他是那么对陈怡说的:“阿煜,到我家里去吧,做我的女儿,不过名字得变一变,还是姓陈,跟家里的兄弟姐妹一样,取一‘怡’字,怡然自得的怡,可好?”
心里年龄二十加的陈怡看着周同宣身后一排排背着冲锋枪面色肃然的士兵,哪儿敢不答应,她看着身后不舍的陈泽,犹豫的将手放在周同宣手心。
坐上汽车离开,她偷偷透过窗户往后看,看到一直注视着汽车离去的陈泽,她看到对方眼中满是不舍,心里一阵难受。
陈怡不喜欢这种难受,她更不喜欢自己从新华国穿越到了动荡的旧华国。
这具身体早就换了个芯子……
她来到帅府,被周同宣当二小姐一样养着。
陈怡上一世并不富裕,原生家庭也不幸福。周同宣拨了一整间院子给她住,古朴雅致的亭台楼阁,弯曲的长廊,假山花园,如置身园林一般。
冬时透过窗棂赏外头银装素裹的美景;春时看院子角落的梨树花瓣簌簌飘落;秋时看泛黄的树叶;夏时听外头的蝉鸣。
这都是从前不曾有的,这样优渥的生活弥补了陈怡心中曾经缺失的物质方面。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喜欢这样的院子,这样的生活,渐渐的接受陈怡这个名字,心里潜移默化的把自己变成别人,并听从周同宣安排,连同他的大女儿周情一起去往国外留学。
一个远渡重洋,一个靠命博出一条生路,五年的光阴转瞬即过,便是再相见的时候。
岷国五年,码头人影攒动,纷纷伸长脖子看着远处驶来的游轮,上面有他们从国外回来的亲人,视线对上,会欢喜的朝对方招手。
陈怡站在甲板上,期待的往码头处看,或许眼神不太好,并未看见想看到的人。
波光粼粼的江面往更远处看去,陈怡看得见乘船打渔的渔民,太阳毒辣的很。
渔民打着赤膊上阵,与黢黑的皮肤相比胸前那一根根凸起的肋骨才更显得触目惊心,无一不是干瘦的身材,他们已经在很努力的活着了。
想到这里,陈怡收回视线,那颗隐隐跳动的心又平静下来。
等船靠了岸,随行的人提着行李跟在陈怡后头下了船。
陈怡左顾右盼,终于在不远处注意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此人穿了一身深蓝色的长衫,他的眉眼生的极为好看,鼻梁高挺,流畅的脸型显得整张脸英气凌厉,是个唇红齿白的美少年。
在对上她的视线时,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带出一个温柔至极的笑。
陈怡观察到对方嘴唇红润,像是抹了口脂一样。
这要是现代,打扮打扮没什么好奇怪的,关键这是在岷国,周憾一个军人是绝不会化妆打扮的,他的气色比陈怡还要好。
而实际上她唇色苍白,气色不好,根本离不开口红。
“扶砚。”陈怡喊了一声,朝那人快步走去。
她是有点弯腰驼背的,周憾仪态很好,长身玉立,陈怡也不由得挺直了腰杆,头也跟着抬高了。
“是我。”周憾回道。
“二姐,你终于回来了。”
说实话,在看到他的第一眼,陈怡还不敢认,并不是对方变化太大,只是周憾现在的模样,和周同宣年轻时的模样相差无几。
毫不夸张的说,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止样貌还有那通身的气派,他再也不是那个成天跟在她屁股后头叫二姐的臭小子了。
周憾长了一张招摇的脸,勾人勾的失了心魂。
陈怡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两人大眼瞪小眼,周憾忽然促狭笑道:“二姐走了那么久,竟与我生分不少,再不似从前那般亲密了。”
陈怡心中腹诽:我跟你有多亲密?我怎么不知道。
两人坐着汽车回了帅府,路途中街道两旁建筑以及行人的衣着打扮与五年前相比,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陈怡并不感到惊奇,只是途经一处电影院时,她看见影院门口张贴了一幅巨大的海报。
海报中的时髦女郎身着一身深蓝色倒大袖旗袍,坐在凳子上,一手托腮,那双眼睛看向别处,细细的眉毛加上本就不笑的神情衬托出她的哀伤,只是这年娃娃似的画法,实在让人瞧不出有什么美感。
陈怡视线再往下移,海报角落署名‘电影明星沈梦溪’这七个大字,她看的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收回了目光,这什么电影明星似乎名气很大,她在国外也听过,想必是个风华绝代的佳人。
大门缓缓推开,车子驶进帅府,两人刚一下车,就见远处一身影急急忙忙的向他们而来。
“二哥,二哥。”那声音欢快的叫着。
只见一面色白的像墙的少年朝周憾飞奔而来,或许是一路跑过来的,少年苍白的脸上泛着病态的潮红。
周憾见他来,也是喜不自胜,大步走上前去,将小家伙一把抱了起来转了一圈。
“二哥,你终于回来了。”
周憾把他放下,道:“是啊,去接二姐了。”
周慢只是瞥了一眼陈怡,脆生生的喊了一句:“二姐。” 随后又献宝似的拿着自己手里的拨浪鼓给周憾看,陈怡心中暗道:哥宝男!
“这是我身边的嬷嬷做给我的。”
“好看,你拿去玩吧。”
周憾原想打发走周慢,没成想对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二哥,走吧,咱们到后院子里抓蝴蝶去。”
陈怡不知道心中哪来的气,拎着周憾放下的行李自顾自的走了。
“阿慢。”见人走后,周憾声音也不由得变得严肃。
“虽说初春已过,但梧瑶不比新华,玩耍是不行的,容易着凉。”
周慢听到这时,身上那股子欢快劲顿时消得一干二净,他撇着嘴委屈巴巴道:“好吧好吧。”
“那二哥去我院子里讲故事给我听吧,平日里你忙的不见人影,这回好不容易逮着你,我可不饶。”
退而求其次,周憾自然满足,无奈应道:“好!”
周同宣不在府里,张芳身子不适又早早的歇下了,不用听别人聊些家长里短的,陈怡高兴的能原地打套组合拳。
陈怡提行李回到自己住了七八年的地方,还是很错愕,院子中央什么时候多了一棵玉兰树。
弯曲的长廊,雕栏玉砌的亭台楼阁,假山流水,这是一处古色古香的院子,这一棵幽然绽放的玉兰,莹白的花瓣,四溢的芳香,反倒增添了一抹淡雅的韵味。
锦上添花,倒也不错。
只是绽放归绽放,绽放的还是少了,大部分开始凋谢。
陈怡也不管谁种的了,心中估计张芳和周同宣其中一位附庸风雅的封建大家长叫人种在这里的。
自己一个顶仨提着行李回到阔别已久的大床。
丫头婆子甚少,她也不用她们帮忙。
中午不用,晚上却是要出面,因为要损人只利己的周大帅喜欢把一大家子聚到主楼用餐。
他回来时,穿着一身裁剪得当改良过的德式军装,这种军装对于身材高大挺拔的人来说,是完美外形的助益,给人一种威风凛凛之感。
周同宣肩章底下的金色流苏熠熠生辉,这是身份地位的象征,陈怡看他讲话的时候不由得会出神,很想伸手抓一抓那流苏是什么质感的。
封建大家长清一清嗓子,大家就可以开始用餐了,周情作为长女坐在他右手边,陈怡估计是刚回来,正得关注,于是坐在他左手边。
[菜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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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青梅竹马归,两小无嫌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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