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知道了

有个成语叫助纣为虐,品行不端、爱惹是生非的人往往有一个通病—喜欢拉帮结派,这又叫臭味相投,同流合污,狼狈为奸。

周恪就是这样的人,他和五少爷臭味相投,是能为对方‘两肋插刀’的‘好朋友’

五少爷周怏看着捂着脸跑来找他诉苦的周恪,疑惑的说:“怎么着?又被你姆妈逮住了?”

周恪摇头,边哭边说道:“就前些日子回来的那个婊.子,她打的我。”

“这……”往日嘴上惯会说要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周怏,听到陈怡时,也不由得变得犹豫起来。

“省省吧,二哥怎么揍的你,你心里没数吗?”

那一顿打,周恪消停了整整一年,五姨太和周怏都差点以为他鬼上身了。

“你撺掇我去弄她,我不敢,我还想多活几年,不想挨二哥鞭子,你倒不如指出最近有哪个让你看不顺眼的,我却是能去揍他一顿,给你解解气。”胡作为非的周怏也有认怂的时候。

觉得受了奇耻大辱的周恪自然忍受不了,他一脚踢飞脚下石子,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呜呜呜的走了。

他越走越气,越想越气,周憾这一段时间是不在府上的,不过周恪想,就算他在,他也绝不会怕……

陈怡从学校回来,只觉浑身疲惫,她进屋子的时候,发现了不同的变化,中间那张桌子上的红色花瓶,里面原本插着粉玫瑰,现在换成了一束白玉兰。

陈怡转头看院子里,那棵高大的玉兰树都落得差不多了,自然不是从这儿取的。

这玉兰像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莹白的花瓣四溢的芳香,纯洁的像一张白纸一样。

她猜中是谁送上来的,心里很是不屑,认为这是讨好之举。

但玉兰是极易氧化的花,掉在地上十几秒就会氧化,对方不惜从高处摘下,又马不停蹄的送来给她。

即使心中很不屑,但路过那束花时,鬼使神差的,陈怡还是抬手摸了一下玉兰莹白的花瓣。

没有胃口,陈怡洗完澡就匆匆上床,她手里还拿着一本书,于是连被子里微微鼓起的那一团也没有察觉。

直到她躺下后伸手一拉被子,噩梦便来了。

陈怡只听到‘呱‘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跳到自己肚子上了,还有很多冰冰凉凉滑腻的东西。

一掀被子,全盖在了她的身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陈怡发出一长串的惨叫,连滚带爬的下了床。

外头的丫鬟婆子一听,纷纷冲了进来。

“煜姐儿,怎么了?”

陈怡慌不择路的想往外退,鞋也来不及穿,和几只皮肤坑坑洼洼的瘌□□来了个直面接触,又看到地板上床上几只泡的肿大的死蚯蚓,她浑身激起一阵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谁来过这边!”

“六少爷下午来过,但没瞧见他往咱屋子里来,光是在院子里晃荡啊。”

“还真挺有本事的。”陈怡咬牙切齿。

几个胆大的丫鬟婆子进去处理了那些东西,陈怡的阴影仍挥之不去,她的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不多时,下人从床边把鞋子提了过来。

陈怡蹲下穿上,然后站起身就朝外走。

“煜姐儿,你去哪儿啊?”

“算账!”

嘉翎苑,赵五姨太听说陈怡气势汹汹的过来找周恪,就明白那臭小子又干了难以饶恕的事情。

但她无可奈何,只得匆匆披了一件衣服下楼去见陈怡。

“煜姐,你怎么来了?”

“小恪呢?把他叫出来。”

五姨太想做和事佬,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道:“他早早的就歇下了,明天还要去学校,耽误不得,估计睡的正香呢。”

“睡着了也不妨碍,他弄我,我就弄他,弄了一堆青蛙死蚯蚓来,这口气我咽不下。”陈怡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五姨太就要往屋子里走。

“算了吧,算了吧煜姐,我跟你赔罪,我向你道歉,子书他不是故意的,小孩子家调皮,我日后会好好管教他的。”她要去扯陈怡的手。

陈怡恼了,扯回自己的手,道:“您不管是不是,那我闹到大帅那儿去,闹到夫人那儿去,他们自然不会对我坐视不管,你不管,有的是人管。”

她作势要走,五姨太又拉住她不让她走了。

“煜姐,我明天押着他去向你赔罪好不好?万不可叫别人知道了。”

“不行,我要现在。”

两人拉扯间,一间屋子的门被打开,头发乱糟糟的周恪穿着睡衣走了出来。

只是陈怡观察到对方的手背在身后,头低得很,实在是怪。

若不是又看到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她恐怕会以为,他是真心来向她道歉的。

五姨太也想速战速决,走过去扯过周恪,按着他脑袋就要跟陈怡赔罪。

周恪宁死不屈,最后趁其不备,藏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黑乎乎的,不知道抓着什么东西,用力的朝陈怡脸上砸去。

就在陈怡还没反应过来时,背后有双手速度更快的把她拉开了。

那东西便没砸到她,而是摔在门槛上,若无其事的又‘呱’了一声,然后跳远了。

不知谁人救她狗命一条,陈怡心中既气愤又感激,直到那双手搭上她的右肩,一股仿若朽木的味道往她的鼻子里钻。

陈怡才明白过来,这人是周憾。

他站到她的旁边,比她高了不止一星半点,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

周恪看到来人,心里‘咯噔’一声,转头就想跑。

“站住!”一声暴喝,震得周恪立即止住脚步。

他就像周同宣一样,令人畏惧。

周恪慢吞吞转过身,周憾的语气又变得平缓,他道:“子书,你真的是越来越不服管教了。”

陈怡看到对面的人听到这句话后,害怕的瑟缩了一下,紧接着,人就被拖走了。

奇怪的是求饶声也没有,周恪似乎就任他那样拖拽着。

五姨太看到这幕,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似乎在自我安慰,陈怡听清楚了,她说的是:“打不死的,不死就行,打不死的,死不了……”

原来帅府里其他人眼中看来,周同宣和周憾是同等的存在。

陈怡没有管后续的结果,周恪后面鼻青脸肿的来跟她道歉,这事也就揭过去了。

但是他走前,她还是压制不住心中猜想,问出了口。

“小恪,你因为什么捉弄我?”

周恪不敢说,陈怡又道:“家里的兄弟姐妹还是丫鬟小厮,你一个都没欺负过,为什么偏偏是我?”

“不说我就去问你二哥。”

周恪这才缴械投降,他道:“别别别!别去!你去问,他一想起来,就又要生气了。”

“那你说。”

“那我说了,你不能在二哥面前提。”

“好。”

周恪这才讲起往事,那是他更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了。

陈怡出国未归,周憾打了胜仗,回梧瑶就升了团长的位置。

这对只会吃喝玩乐的其他少爷来说,不值得喜也不值得怒,可以说毫无影响。

十二岁的周恪无心课堂,整日只知斗鸡走狗,捉鸟折花。

一日他从后花园过,竟看到一株牡丹,一花开出了两种颜色。这种珍稀品种,能弄来实属不易。

能被周恪这样破坏大王遇着,更是不易。他胆大包天的折下了那朵牡丹,想着送给班上的女同学,想着她红着脸跟自己道谢,他就不由得笑出声。

得意洋洋的周恪准备走,却被一个叫青儿丫鬟叫住了。

她惊呼道:“五少爷,这花可动不得。”

周恪不满:“一朵花而已,小家子气,府里什么东西没有,会在意一朵破花。”

侍弄花草的青儿不敢苟同,她不过离开一小会儿,犯了这样大的罪过:“这是二少帅特意弄来的,说是养好了送到二小姐院子里去。他也常常来看。”

周恪不以为意的‘哦’了一声,难听的话张口就来:“陈怡啊?那个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丑女人,二哥为什么那么在意她?哎!怕什么,折了就折了,难不成还能把我腿打折。”

青儿接下去没话说了,不再劝,反而放下洒水壶,离开了这里。

“哎!别跟别人说哈,不然我找你麻烦。见鬼了还是怎的,跑那么快。”他转身要走,不料迎面撞上了一堵人墙。

紧接着,一只大手牢牢抓住他拿花的手腕,周恪头顶响起一道不近人情的声音,那人道:“子书,怕麻烦为什么要折?她见没见到鬼我不知道,等会儿我把你揍的满地找牙,你兴许就能见到了。”

就是这顿打让周恪消停了整整一年,每天三点一线,再也不惹是生非。

陈怡听完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她是个爱花之人,也喜欢练字,写的都是一些不连贯的诗句,曾写过:“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周憾一次来找她,在书桌上看到了那张纸,他拿起来一看,问她:“你喜欢牡丹吗?”

陈怡当时回:“喜欢,很喜欢。”

陈怡对花没有那么执着,她对什么都三分钟热度,可周憾记得她的喜好,真的弄来了花。

还有近日,他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同她讲话,关心她衣服穿的少了,吃的怎么样,睡的好不好。

每天都能遇到他一次,可世上哪儿有那么巧的事,他是故意出现在她面前。

而这些毫无例外,都没有得到陈怡的回应。

她一直觉得不理会别人说话,是一件很自私很没有礼貌的行为。如果她碰到会觉得很尴尬,很没有面子,然后臭着一张脸,谁也不理。

周憾却不这样想,他仍旧在遇到她的时候,关心的问,哪怕没有回应。

有几次,也将有趣的小玩意儿塞给她,比如一枚小巧的缉珠发夹,一朵带着露珠的花,花朵形状的珍珠发夹,一份每天需要排长队的御家斋的枣泥糕。

陈怡没有接受那些东西,只觉得惶恐,周憾每每一脸欣喜的拿来送她,又失落的收了回去。

她坚决不收,他也不恼。

她语气很不好的说:“我不收,以后别浪费心思送来了。”

他道:“送你,我从不觉得是浪费心思,你不愿,我不勉强。”

从那以后就真的没送过了。

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陈怡想……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