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不愿意跟他拜堂成亲?
那就让他看看,她那个姘头能为她做到什么地步。
先前他们二人说的话,谢留都已经听见了,他武功已到出神入化的地步,来得悄无声息,是以胭脂跟盛云锦都没能发现他。
要不是谢愠突然过来,兴许谢留还能听到更多关于他们针对他的计划。
盛云锦一离开谢府,脸色一垮,没有当即回书院去。
而是选择了去打听关于谢留的消息。
如果说之前还没有太多紧迫感,那么现在他已经完全反应过来了。
他虽老家在庐州,京都却也有不少关系,况且他有钱有人脉,家中还有人在京都做官。
摸清一个人的底细,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比如那个谢留如今是什么身份,气势为何那么盛足,好似招惹不起般。
他看他的眼神充满不善,对胭脂就仿佛势在必得一样。
为此让盛云锦内心感到淡淡的不悦,怎么说来,在心里,他已经将胭脂划分为他的人。
哪怕她名义上是谢留的妇人,可他们之间毫无感情。
她既然不喜欢他,他也配不上她,何不让胭脂另寻良配。
再则,胭脂嫁给他就是种错误,谢留这人,早该八百年前随着他父母死于非命,怎么会有这样的好运气,让他活到现在。
早在多年前他就知道,谢家人尽是些道貌岸然之辈,这些人根本不配活在世上。
盛云锦不知想到什么,神情一变,顷刻间流露出一种让人无法知悉的恶毒仇恨之色。
他得打听打听,要是他是个没什么作用的小小武官,那就最好趁他还没有大用时将他摁死在地。
就如当年他在胭脂耳边煽风点火,刻意引诱她那样,彻底断绝了他的生路。
府里下人得知,郎君和夫人要举办婚仪,按照管家的吩咐,皆兢兢业业地布置起来。
哪怕吉日还没到,也能通过府里忙碌的下人,和张贴的彩灯感受到那份欢欢乐乐的喜气。
正如谢留所说,中秋那日,绣娘下午就来给胭脂量身,说最快三日就能将喜服的样衣送来,再修修改改,不超过十日,就能完全做好了。
现在是最后一次修改了。
正红颜色的喜服,比胭脂的名字要浓艳,也更端庄大气。
“夫人怎么不高兴?”
绣娘瞥见镜子里的娇影愁眉苦脸的样子,登时以为是自己改得不满意。
胭脂回过神来,被好几双眼睛盯着,一时身形僵硬,努力挤出微笑问:“有吗?怎么看出来的?”
“夫人喜服穿在身上都没笑呢。”
小菊忽然抢白,被小荷偷偷掐了一把,小声叮嘱让她别多嘴惹夫人不开心。
胭脂将她们的小举动看在眼底,却没有责怪,反倒说:“我想笑呀,可是我这几日牙根不舒服,越笑就疼得越厉害。”
她按着脸颊,俨然做出一副牙疼的样子,不曾被怀疑是装的。
小菊傻乎乎地问:“是不是牙婆婆找上门了?”
所谓牙婆婆就是民间哄不乖小儿的一种说法。
意指孩子哭闹不乖,就会被牙婆婆找上,在牙根处施展秘法,疼个三四五天诊治诊治他的顽劣。
这种广为人知的传说只能吓唬小孩,胭脂假装凶恶的样子,啐了一口,“说什么呢,当我今年几岁?”
她模样有趣,又不是真凶,逗得两个小丫头捂嘴笑出声。
谢留本以为,等待拜堂成亲的这些日子,胭脂应该内心万分焦灼,私底下哭哭啼啼想尽办法阻止这场亲事。
没想到他刚走进院子,就听见屋内一阵宛若莺啼的笑声。
透过窗户,能瞟见里头的人影。
她被簇拥在镜子前,着一身红服,居然能同周围人了乐呵呵的逗趣。
若没有那些七杂八杂的事,这样看起来,仿佛她是真心想要嫁给他的。
谢留嘲讽地扯了扯唇。
他一出现,屋内陡然安静,胭脂看见他来,脸色顿变,很快又恢复自然。
“夫君。”
她此时完全不见方才的愁眉苦脸,反而主动上前,走到谢留身边转了一圈,“你瞧我这身喜服,好不好看?是不是相当衬我呀?如何,美是不美?”
在谢留面前,胭脂自然要展现出自己乐意同他拜堂成亲的一面。
她极力让自己心花怒放起来,甚至在谢留对她冷漠以待的情况下,当着下人的面踮起脚尖,勾着谢留的脖子撒娇。
“说嘛说嘛。”
她总不能让人以为她在谢留那不得喜欢吧,这种虚荣假象她还是想维持住的。
谢留怀疑她是故意弄出这种做派来恶心自己的。
当下有些后悔来她院子里了,“……下来。”
他忍了忍,没有说那个“滚”字,好歹给胭脂留了些脸面。
“我不……”
对上那双乌黑凌厉的眼睛,胭脂期期艾艾地松开手,她自嘲地轻嗤一声,从谢留身前离开往梳妆镜前走。
“都下去吧,让我们夫妻二人说说私房话。”
仿佛感觉到气氛的怪异,其他人十分听话地出了去。
胭脂照着镜子,抹着口脂,妖妖艳艳地问:“什么事呀你找我,不是有规矩说,新婚之前不能见面吗。”
谢留盯着她的身影,其实有时也很难看懂这个女子。
胭脂到谢家时年岁很小,他比她大好几岁,头一回见面根本算不上有多愉快。
按照胭脂对他的指责的说法,就是他真的是个很讨嫌的傻子。
又坏又讨嫌。
她初来当童养媳,上个茅房都能碰见未来的傻子夫君吓唬她。
当时少年谢留就躲在茅房外面,在她出来时捧着只长满斑点的蟾蜍跳出来,说是送她的礼物。
那些个丑陋的玩意简直吓得年幼的胭脂魂飞魄散。
所以她初始,是真的讨厌死他这个大傻子了。
所以一有更好的对象出现,她就要将他视如敝屣,某些时候,他都想问问她到底有没有心。
谢留半天不吭声,胭脂便有危机感地转头,“怎么啦?发什么呆呢。”
她瞬间被谢留的眼神定住,怎么回事,方才那道委屈到含恨的目光是什么意思。
谢留委屈?他只有厌她的,怎么会委屈呢?
一定是她看错了。
果然,下一刻那张俊脸上的神情又变了一个样,谢留抬高下颔,轻视地盯着她,化作了一种刻薄的讥讽,“有事找你。”
胭脂愣然,“出去?去哪儿?做什么去?”
谢留叫她换衣裳,说要带她出去一趟。
胭脂总觉得没那么好的事,谢留回来后别说带她出去一趟,就是连她那个铺子都没去过一回。
她问得仔细,有种谨慎的打探在里面。
谢留听得出来她是对这样突然的安排感到不安,于是不屑地笑了声,“去街上逛一逛,阿翁说以前的宅子还在,那边还有东西没搬过来。恰巧今日休沐,我想去看看,顺便把你带上。”
他意味深长,“也好重温重温以前时光。”
原来如此,他是想回忆往昔了。
胭脂犹豫了下,考虑着要不要同他一块去,好像去也去的。
要是谢留想要多找回点关于以前的事情,兴许还能想起以往对她的旧情,这也是个好处呢。
“好啊。”
见她答应,谢留阴鸷的眼眸缓和下来,冷冷催促,“那还不赶紧换衣裳。”
“不。”
胭脂背往镜台上一靠,两手撑着桌子,娇声道:“我把那两个小丫头都赶走了,绣娘也不在,我换不好衣裳。”
她在谢留被她的话弄得沉默之际,把玩着发丝,“我要你帮我脱。”
谢留站在原地不动,那一刻神情相当微妙。
她把他当什么了?
是不是以为那次情动他露了馅,想起她了,以为就能让他像从前那样百依百顺地伺候她。
当年傻子伺候起胭脂,那可堪比大府里的贴身婢女。
谢留给她喂过饭,擦过身,洗过脚,在她帮家里干活,不愿意洗衣服时不但接手了她的活,还情愿当条狗一样,驮着她在屋里转。
可结果呢。
当条狗也换不到一颗真心,反而险些丢掉一条命。
他当然不会再那么傻了。
看着谢留走近,胭脂如愿以偿地露出娇艳的笑容,“你力气要轻些,不然衣裳扯坏了,过几日的吉日又要耽搁啦。”
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是想趁机勾引他,让他对她燃起**,弄脏这身喜服,就以为能拖延拜堂的时间了。
她还是那么机灵,那么会算计。
然后不留余地的,全都用在他身上。
等到谢留和贴身靠在一起,胭脂被他气势镇压的笑容渐收,慌乱间承受不住他的身体,侧腰撑着镜台,“快被你压坏了,要倒了,倒了……夫君,谢灵官,你快起来。”
谢留不听她焦急的使唤,下.身同胭脂的裙摆靠得紧密无缝,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强健的腰部,和修长有力的大腿力量。
他宛若牢笼,将被他压得直不起身的胭脂困在怀前,然后危险地轻笑一声,带有半分泄愤似的情绪,揪起她的头。
宣告道:“一件喜服我还买得起,不想换衣裳,那就同我光着身子出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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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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