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轻竹拉着纪言枝在场地滑冰,孟晓渔和方作知在后面跟着。孟晓渔停了下来,扶着栏杆,摇摆着手说:“我滑不动了,你们继续吧。”陆轻竹滑到她身边,“累就休息一下。”
纪言枝盯着地面出了神。“喂,那几个过来”陆轻竹对着不远处的几人喊着,几人不明状地滑了过来。“我们有八个人,不如两两组队比个赛?”陆轻竹说。“就你啊,比得过谁?”纪言叶说。“你别太嚣张,一会输给我,你就尴尬了”陆轻竹歪着头。“比就比,我滑冰小王子可不是吃素的。”纪言叶哼了一声。“那就分组,我和滑冰小王子一组,言枝你就和陈嘉礼一组,晓渔和徐昭,作知和左听寒”陆轻竹掐着纪言叶耳朵,纪言叶被疼得叫出了声音。
“一共五圈,要一组两人都到终点才算赢。”
一阵哨声响起,陆轻竹冲了出去。纪言枝疑惑地问:“哪里来的哨声?”“是我”纪言叶边滑边回头吹了个口哨。陆轻竹的第一很快就被纪言叶超过,两人不相上下地比着,纪言枝以第三的位置在后面滑着。陈嘉礼跟了上来说,“怎么不抢,一会他们两个都到了。”“本来就是个游戏”纪言枝说。“那考试地时候怎么还要跟我比”陈嘉礼说。“性质不一样。”“好吧,那拜拜喽。”陈嘉礼加速超过了纪言枝。
纪言枝回过头,后面的四个人慢悠悠地滑着,有说有笑的。纪言枝放缓了脚步想要和后面四人拉齐进度。陆轻竹和纪言叶已经滑过了第二圈,纪言叶滑的速度过快,转弯时刚好路过了纪言枝,鞋上的冰刀一角刮过纪言枝的鞋。纪言枝还没来得及反应,脚下一空,陈嘉礼碰巧经过,抓住了纪言枝衣服上的绳子,纪言枝抓住了陈嘉礼的胳膊。“看来你的衣服繁琐也有点必要”陈嘉礼笑了笑,“快点哈,他们已经第三圈了。”纪言枝站在原地愣了愣,还没落地就被拉了起来,他好及时。
陆轻竹奋力地向前滑着,还有一圈,陆轻竹卯足了劲,纪言叶见自己将被超越,一步一米的跨着,还有最后一米,陆轻竹冲了过去,纪言叶有腿长的优势,一步迈了过去,纪言叶快了她一步。“耶,我赢了”纪言叶骄傲地挺起胸膛,陆轻竹弯着腰扶着栏杆,喘着粗气。“手下败将服不服?”纪言叶站在陆轻竹面前,其他人陆陆续续也到达了终点。“只是一个游戏而已,没必要那么较真的”纪言枝拍了拍陆轻竹的背说。“再来。”陆轻竹叫嚣着。“行啊。”纪言叶也不甘示弱。
“轻竹。”不远处的场外传来一个声音,大家都一齐往外望去。陆轻竹停下脚步,用不太利索的脚滑了过去。“那个人是谁啊”纪言叶不解地问。“陆离,她哥哥。”孟晓渔回答着说。
“你们来干嘛啊!我死都不会回去的!”没一会,陆轻竹的声音充斥在整个滑冰场里,她脱下鞋跑了出去,纪言叶见状便也跟着跑了出去,几人愣在原地。只留下孟晓渔和左听寒留下来安抚陆轻竹的家人,其他几人也都跟着跑了出去。
陆轻竹穿梭在街道中央,边跑边擦拭着眼泪。红灯亮起,陆轻竹没有抬头,自顾自地向前走着,她穿过斑马线中央,一辆左转行驶的汽车开了过来,汽车按下警笛,陆轻竹才抬眼,来不及刹车直冲过来。纪言叶一把拽住陆轻竹,拉了回来。
“你不要命了!”纪言叶喊着。陆轻竹的双眼泛起红晕,眼角的泪水不断渗出,寒风一吹,脸上的泪痕便消失不见,这时的陆轻竹不如以往像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而是像一只差点迷了路的小绵羊。纪言叶不再忍心对她喊叫,抬起左手妄想抚摸陆轻竹的头,陆轻竹轻轻擦拭着眼泪。“轻竹。”纪言枝一路小跑着赶来,纪言叶放下来手藏在了背后。“你怎么跑这么快。”纪言枝一把抱住陆轻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是纪言叶无法触及的。
纪言枝和方作知安抚着她的情绪,三个男生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轻竹,虽然我们认识不久,但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女孩,你待人真诚,是我很好的朋友”纪言枝说。“谢谢你,言枝”陆轻竹的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
孟晓渔跑了过来对着方作知说,“都弄好了。”陆轻竹站起身来说,“抱歉,本来是我叫大家出来玩,没想到影响大家心情了”她深深的鞠了一个躬。“没事的,不是你的错。”孟晓渔走到她身边。“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下次请你们喝奶茶”陆轻竹笑了笑,转身跟着晚高峰熙熙攘攘的人群离开了。几人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夕阳照在大地上,想要抚平一切情绪。
“初中时,我和她是同班同学,有一次她父母来学校闹事,非要把她带回去说是救她哥哥的命,她不肯走,她爸爸就扇她耳光,在教学楼外喊的很大声,全校同学都趴在窗上看着她被她爸爸打,学校不敢拦,她被迫带走了,有两个月没来学校”孟晓渔说。“那次我记得,我碰巧在外面值日,她被打的满脸都是血,她妈妈在旁边拉着她走”徐昭说。“为什么要这么做”纪言枝问。“没人知道,她也不肯说。”孟晓渔叹着气。
夕阳西下,夜晚天空渐渐被蒙上了黑色的布,没有雾的天气,星星挂在天上,为迷失方向的人们照亮回家的路。
告别后,纪言叶却没跟着纪言枝一起回家,说要晚点回去。纪言枝和陈嘉礼一起在灯火通明的大街上走向回家的路,纪言枝心不在焉,只是看着脚下的路,路过一辆自行车响铃都没有听到,陈嘉礼拦住她,她才反应过来。“你在想什么?”陈嘉礼问。纪言枝双手插在兜里说:“你说什么样的家庭才能算是幸福呢?”纪言枝抬头看着星星。“我不知道。”陈嘉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你幸福吗。”纪言枝看着他的侧脸问。“嗯,算是吧”陈嘉礼回答。
“我不确定”。
“不确定什么”。
“幸福的标准”。
“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是幸福吧”。
“可那些家庭不和睦的呢”
陈嘉礼沉默了片刻,还是没能回答她,因为他并不是一个幸福的人,他也不懂得幸福的含义。“你怎么不回答”纪言枝问。“我不知道”陈嘉礼说。“算了,反正我也不知道”纪言枝笑了笑。
一转眼,已经走到了纪言枝家的小区。“那我先回去了”纪言枝抬头看了看陈嘉礼。“嗯,拜拜。”“拜拜。”陈嘉礼目送她离开后,才离开。
陆轻竹回到家中,“小姨我回来了。”陆轻竹关上门,她的父母和陆离正坐在沙发上。“轻竹回来了”小姨端着水果从厨房走了出来。陆轻竹没有说话,拿出了鞋柜中的拖鞋换上后准备回房间。“你往哪走”陆轻竹的爸爸叫住她,“你父母和你哥哥来了一句话都不说?谁教你的。”陆轻竹停下脚步,空气凝结在这一秒。“那个什么,姐,姐夫,她姨夫加班忙我先去给他送饭了,你们聊昂”小姨拿起餐桌上的饭盒准备出门,“轻竹,桌子上有饭菜,你记得吃。”
一声关门声,将陆轻竹留在了这五十平米的小房子里,带走了她唯一的一束光,她知道,她今晚一定不会好过,她忍着颤抖的身体,走向餐桌,她拿起筷子吃起了饭。
“我他妈跟你说话呢,你耳朵聋了吗”陆轻竹爸爸冲了过来,抓住她的头发狠狠摔在地上,饭菜被打翻在地。陆轻竹的头磕在电视柜上,她的头被划破了,一滩红色染红了她的头发。陆轻竹妈妈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仿佛早已经习惯了,陆离站起身来,却不知所措,他想要去扶,却被父亲拦住。“你起来,在我没动手之前起来”陆轻竹爸爸俯视着她,陆轻竹紧紧抱着头部,她已经晕头转向了,想要起身,却怎么也站不起来。“他妈的给你脸了吧”陆轻竹爸爸想要冲上前拽她,被她妈妈拉住。
“老陆别打了,给她打死了怎么给咱儿子配型”她妈妈拉住他。陆轻竹捂着头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扶着桌子,缓缓睁开眼睛。“你们怎么没杀了我,这样我就能解脱了。”陆轻竹的话语变得很轻,“你个白眼狼,我们养了你十多年,你一点都不懂得感恩。”他父亲举起手想要打她,陆轻竹抬起手拦住了他,“你们生我不就是为了救他吗!”陆轻竹的声音颤抖着,因为流血过多的原因,她开始站不稳。
“他可是你哥啊”她妈妈说。“所以就要牺牲我吗。”陆轻竹强忍着泪水,眼前的两人就是她的亲生父母,想要杀了她的亲生父母。“你不是有两颗肾吗,给你哥哥一颗怎么了”陆轻竹爸爸说。“凭什么啊”陆轻竹的语气变得越来越轻,仿佛她下一秒就要倒下了。她爸爸并没有善罢甘休,又抓起她的头发往桌子上撞,她再也撑不住了,倒在了血泊之中,两人才就此收手。“是她自己倒下的,我可没动她”陆轻竹爸爸惊慌失色。“快走快走,别一会让咱们去医院给她花钱”她妈妈推着她爸爸出了门。“轻竹”陆离低下身想要抱她却被折返回来的母亲一把拉走。
他们走时门没关严,纪言叶悄悄打开门,灯还亮着,他轻轻地问:“陆轻竹?”他走到拐角处,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陆轻竹和满地的血痕,他一把抱起了她冲向医院。
陆轻竹因失血过多被送进了抢救室,纪言叶呆呆地站在抢救室门外,满手的鲜血直流,纪言枝赶到医院时,纪言叶正坐在医院走廊的座椅上。
“进去多久了”纪言枝问。“有一会了”纪言叶呆呆地看着地板。“她父母不是来了吗,她哥哥呢”纪言枝问。“不知道,我上楼的时候他们就下去了”纪言叶倒吸一口气说:“可能就是她爸爸给她打成这样的。”纪言枝不再问了,坐在了她的旁边。
不一会,抢救室的门打开了,满手鲜血的医生走了出来,纪言叶猛然站起身来问:“医生怎么样了。”“她情况不太好,失血过多,如果再晚来一会就有生命危险了。”医生说。“那现在呢”纪言枝问。“我们在等血库里的血”医生站在门外望着走廊。一个女护士匆匆忙忙跑来说:“医生,血库里的血已经没有了,要从其他医院调来。”“那就来不及了”医生说。“你们谁是病人家属”女护士问。“我们都只是她朋友”纪言枝说。“现在只能找家属输血”女护士说。
“我来”纪言叶撸起袖子站在护士面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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