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您的好友邀请您到LemonTV观看主播“星星的故事”的在线直播~无限精彩在等着您~]

[月姐，快看这个主播！不看你后悔一辈子！]

胡竹月收到工作室小学徒牛牛发来的信息，感觉莫名其妙，但正好她深夜必看的精神科医生还没开播，就点了进去。

一进去，她就看见屏幕上两个黑洞在有节奏地扩张和收缩，隐约还听到点什么声音。

她把音量调到最大，很清晰的《小星星》的旋律。

接着她发现，原来这两个黑洞是跟着这歌旋律的节奏在动。

哦，然后呢？

这什么东西啊？音响吗？挺别致啊。

胡竹月准备退出去，好好教训一下牛牛，竟然敢整她？这是什么狗屁不看后悔一辈子？

但就在这时，曲子结束了，画面也发生了改变，从两个黑洞变成一个鼻子，从一个鼻子变成一张脸……

“噗——”

胡竹月直接一口水喷在了屏幕上，这这这不于星星吗？？

网页版看到的信息有限，胡竹月赶紧跳转进软件，进了直播间。

等等，星星的故事……这个头像，这不是常年挂在LemonTV首页的仙女主播吗？

胡竹月有次好奇点进去看了一下，发现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就退出了，现在怎么变成于星星了？卖号了这是？

[短短两分多钟，我的脑子里过完了我的一生]

[谁懂，我大脑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虽然这画面很诡异但配合很好，也很好听，一个说虽然很好听，但太**诡异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谁来救救我笑得想亖]

[你还我仙女！你还我仙女！给我变回来！]

[我说主播，你只是美颜掉了两秒而已，不至于这个样子吧]

“不好听吗？”于星星一脸意犹未尽，咋说呢，这系统给的技能好像有点东西，她自己都沉迷在这歌声当中了，而且她能感觉到自己控制鼻孔时候那种如有神助的感觉！

只是弹幕反应好像不怎么好啊，难道不觉得这个技能很牛吗？虽然只是新手礼包中的一个小小技能。

弹幕如梦初醒一般，要问好不好听……那确实是好听的！

[1等星“我的心永远装着星星”送出恋恋柠檬*1]

[5等星“从来不看美女”送出恋恋柠檬*1]

[5等星用户8946****送出恋恋柠檬*1]

[？？土豪们的爱好挺别致啊]

“哇！谢谢谢谢！”于星星兴奋地感谢送礼物的观众们，这些礼物都是真真正正送给她的啊，怎么能不兴奋呢！

一些观众慌了：

[别送礼物了！再送她要继续唱了！]

[快！大家赶紧劝劝主播正常一点！]

[让她道歉让她还钱的都该对现在这个局面负责任/狗头]

[唱得很好啊！我还想听！再来首《流星》吧！]

[安可！安可！安可！]

于星星完全无视掉那些不喜的弹幕，非常欣喜地接受了安可的要求：“好的家人们，请等一下，唱了一首鼻孔有点干，我先喝点水。”

于是于星星拿起吸管，一头怼进马克杯，一头怼进鼻孔，开始喝水。

她一脸从容地吸了一大口，接着，混了白兰地的雪碧一下喷涌而出，泡沫四溅！

观众：？？？？

于星星：？？？我鼻孔喝水的技能呢？？

系统：[可是……这是碳酸饮料和酒耶。]

就在这时，直播中断了。

画面上显示着：该直播间因违反平台直播规定，做七天冻结处理。

于星星还在清理自己的鼻子，这一口整个她又疼又咳的，一抬头还发现自己被封了？她违了哪条规了？难道是发现她在喝酒了？

她翻开手机，正好是胡竹月打来的电话。

“喂。”

“于星星，你大爷的，原来你就是‘星星的故事’？”在弹幕上了解到是怎么一回事后，胡竹月人都傻了。作为于星星的大学室友，她一直知道她在当主播，但她没说自己的id，她也就没扒马，可没想到她竟然是“星星的故事”。如果不说，她完全联系不起来，不，就算是说了，她也很难看出这是一个人。

“正是在下。”

“话说你怎么被封了？”

于星星也想知道。挂了电话，立马又接起了运营打来的电话。

那边打来就是一通骂，骂她不看手机擅作主张，质问她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在直播间搞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于星星就这么听着，一句话也不说，左耳进右耳出，一边给自己的直播间申诉，想把自己早点放出来。

同时，她还点开了整活系统的商场页面，想看看都有哪些技能。

[模仿鹦鹉模仿人类的声音/10任务分]

[唱歌曲A的同时跳歌曲B的舞不混乱（本技能不含唱歌和跳舞）/50任务分]

[倒立裙子不翻下来（本技能不含倒立）/100任务分]

……

于星星：6

只能说不愧是整活系统，真就一个正经技能都没有呗？

但她每个都想要，尤其是这个反重力裙子？这么离谱的技能，她必须拥有！但前提她得获得100任务分，以及学会倒立。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怒吼：

“你在听没有！”

“您继续。”

“你当时要是马上关了直播，我马上就找人把回放删了，一切就跟没发生过一样，你偏偏要自己瞎搞！你知道我们给你花了多少钱吗？你这样对得起我们的栽培吗？”

花了多少钱？早赚了几十、几百倍回来了。至于栽培，栽培她啥了？

但于星星也得承认，这工作确实给她带来了她想要的收益。如果不是公司发掘了她，她缺钱时去打其他工，会浪费很多在专业练习上的时间，那她的梦想也许根本无法完成。

所以她没跟人杠，只是平静地说：“这样啊，也没提前说一声，我看弹幕那么多人骂我，一时间没想到。这也不是我的错吧，是平台出bug了啊。”

他的语气突然软了下来：“没事，我再看看怎么处理，你今天就早点休息吧。”

于星星愣了一下，心想不会吧，她这么说他就消气了？

当然不是，是因为公司这边，收到了平台发来的刚才直播的数据。

鼻孔唱歌那段时间的人数，竟然是于星星直播这四年来，在线人数最多的一次，足足有五十万人。

甚至如果直播没有在他的举报之下强制中断的话，这场直播下来送出的礼物可能也会超过之前的每一次直播，不过前提是得刨去“你是唯一的星”送出的五十万。

这头电话挂完，那头胡竹月又打来了电话：“你上热搜了大明星！！”

于星星本人打死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上热搜，还偏偏遇上风平浪静的一天，成功霸占了前三。

在#LemonTV 仙女主播美颜掉了##星星的故事违规被禁#之上，最受瞩目的一条热搜是：

#仙女精神状况#

鼻孔唱歌的片段，转发上万。美颜掉的那几秒视频，转发上万，播放量破五十万。

热度最高的，是于星星喝水喷出来那段，播放量竟然迅猛地突破了百万。

评论都表示我看不懂，但我大为震撼：

[很想知道她把吸管插进鼻子的时候脑子里在想什么？]

[喷出来的时候她本人居然比我还震惊，话说她到底在喝什么，看颜色不像是雪碧]

[欢迎美女姐姐加入鬼畜大军]

[这女的看观众跑了就发疯了？]

[在现场，看了半年的仙女治愈本社畜疲惫的心灵，今晚这一出给我整致郁了]

[你们真的不觉得好笑吗哈哈哈哈哈哈只有我一个人被笑死了吗]

[如果是别人，我会觉得好笑，可是她曾经是仙女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呜别逼我哭出声来]

还有很多骂声，带脏字的更是不少，不过不止于星星被骂了，经纪公司和LemonTV一个也没跑掉。

然而于星星看完，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太好了太好了，这事发酵成这样，那个仙女形象肯定回不去了，她以后终于不用对着镜头假装自己是仙女微笑仨小时了，这几年下来，都快给她憋出病来了。

虽然有些对不起这些观众，但四年了，梦也该醒了吧。

-

第二天早上，于星星被胡竹月的电话叫醒。

那边压低了声音骂她：“你大爷的忘了今天《困兽》的制片和编剧要来工作室了吗？搞快点下来开门！”

于星星立马滚下床，换了一身衣服，用手抓了两下头发，就冲向了楼下的工作室。

门口除了胡竹月外，还等着一男一女两个人。深秋十月，气温骤降，大家都已经换上了长袖。

唯独于星星还是件短袖，冷风一吹，一身鸡皮疙瘩。她一脸歉意地上前：“不好意思久等了，我是朱雀工作室的于星星。”

两人对视一眼，用眼神交流起来：这张脸，好像在哪见过？

“请进请进。”胡竹月从于星星手里夺过钥匙开了锁，推开玻璃门，终于把人给请进去了。

两人进去后，胡竹月拉着于星星低声道：“你别告诉我你昨晚被骂傻了？”

“说啥呢，我是激动的。”于星星扬着笑脸走了进去，对着正在左看右看的两人说，“我带你们参观一下工作室吧？”

“那当然好！”

胡竹月从冰箱里给每人拿了一瓶水，于星星从进门第一个房间介绍起来：“这里是我们的教学区域，这些是昨天才完成的几个雕塑，还有一些才刚开始做的。有点乱，不好意思。”

两人摇摇头，跟着她继续往里面走。

于星星推开另一扇门，里面是小小的十来个平方的空间，她随意介绍道：“这里是我的个人工作间，也比较乱，不好意思。”

两人心想，这个人工作间可比大的教学区域乱多了，不过也能理解。

他们走到展示间的时候，胡竹月已经提前把所有灯都打开了。

展示间很大，并且摆放了整整三面墙的雕塑、**翻模等，一走进去，加上冷调的灯光，仿佛走进了异世界。

那被放置在架子上一个个半身，像是有生命般，看着出现在门口的所有人。

其中两面是朱雀工作室自己原创或参与剧组制作的作品，另一面是复刻的其他已有影视剧中的经典角色。像是只有外星才能见到的神奇物种、结合了动物和人类的或恐怖或可爱的生物、血腥的丧尸，各色作品应有尽有。

女人挨个看过去，接着突然惊呼道：“这是《鬼探》里那个只有半个头的小男孩！我才知道这也是你们做的？”

于星星说：“那是我还没毕业的时候做的，你知道《鬼探》一开始就是小成本电影，导演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就找到了我。当时做得不太好，没给演员弄好，搞得我都不敢看那个电影。这个雕塑是我今年上半年才重做的。”

“看起来确实风格技术都更成熟了，但当时也很厉害了，《鬼探》就是靠这个才吸引了观众的啊！”

男人立马拿出手机查了一下，还真是于星星的署名。他们来之前，只调查了朱雀工作室的作品，原来于星星本人早在工作室成立之前，就有这样的技术，而且还是毕业前、独立完成的。

国内特效化妆行业还在发展，几个有名的工作室资历都很老牌，而朱雀工作室在两年前一成立，就凭着一部《寻龙》在圈里打响了名号，之后大大小小制作也接了不少，每次出品都是精品，看起来根本不像是新人的作品，不管是创意还是技术，都给人满满的惊喜。

男人说道：“于小姐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多作品，真是天才啊。”

“只是在这上面花了很多时间而已。”于星星说，“我跟胡竹月都看了《困兽》的剧本，分别画了几个图，你们要不要看一下？”

“当然当然！”

两人看起来都很有兴趣的样子，尤其是原作兼编剧谢以清，她整张脸都写着期待。

于是几人又来到另一个工作间，这里有一扇窗，不用开灯也非常明亮，墙上挂了各式各样的画，什么流派什么画风的都有。

于星星拿起自己的画递给了谢以清。

谢以清对自己笔下的角色再熟悉不过，她写主角的时候，融了山海经里的神兽、珍稀动物以及自己的想象，她自己也有画过，但看到于星星画的图，她愕然了。

她完美地呈现出了她想要的效果，并且还加上了一些细节，让整体变得更加和谐了，就好像，这个东西真的存在一般。

“这……”谢以清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于星星解释：“这只是草稿，有点乱，而且我知道我加了一些设定里不存在的东西，你要是觉得不喜欢，完全可以删掉。”

“不，我不是不满意的意思，相反我觉得太好了！”

胡竹月也介绍起自己的画来，她和于星星的风格不同，是完全忠实于原作的类型，而且画得很干净。乍一看，还以为和于星星画的是不同角色。

谢以清再次看呆了，这个也很棒，简直跟她当初脑子里想的一模一样。

她觉得不用考虑其他工作室了，现在需要考虑的，是选择于星星还是胡竹月。

制片还有事情要忙，先离开了。

谢以清留了下来，毕竟作为一个作家，对所有职业都充满了好奇，很想看看她们是怎么上课的，最初也是她提出要来工作室亲眼看看的。

而她留下来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终于想起来为什么好像在哪见过于星星。

这不就是昨晚那个主播瓜的当事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