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玉佩牵尘

晨雾还没散时,“砚归记”的木窗就被染成了淡青色。温砚知刚把沈厂长的日记和梅花帕子收进红木箱,就看见沈砚的影子飘在柜台前,正对着那方端砚发呆——砚底的霜层几乎看不见了,只留着“沈”字印记泛着微光,石面温润得像浸过温水,连带着沈砚的身形都比昨日清晰,藏青长衫上的缠枝梅暗纹,连每一针的走向都能数清。

“苏墨先生说,‘场景契’要找你最记挂的地方。”温砚知拿起端砚,指尖蹭过石面,“你娘种的那株梅树还在烟厂旧址,我们今天去看看?说不定能让你想起更多事。”

沈砚点了点头,透明的指尖轻轻碰了碰砚台,忽然开口:“我娘……总在梅树下做梅花糕,还说要等我长大,教我怎么刻梅花印。”他的声音比之前稳了些,不再飘得像风,眼里的茫然淡了,多了点柔软的光——像是想起了梅树下的暖香,还有娘递来的、冒着热气的梅花糕。

两人刚要出门,店门忽然被轻轻推开,苏墨抱着《器物纪闻》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个穿月白旗袍的女人,手里拎着个描金漆盒,眉眼间透着股沉静的气质。“砚知小姐,这位是赵苓,城隍庙‘凝古轩’的店主,也是‘梅社’的后人。”苏墨介绍道,“她手里有当年‘梅社’的器物名册,或许能帮我们找到沈砚的‘本命物’。”

赵苓笑着颔首,打开漆盒,里面铺着层红绒布,放着块玉佩的残片,上面刻着半朵梅花:“这是我祖父留下的,说当年沈厂长有块完整的梅花玉佩,是沈砚的本命物,大火后断成了两半,另一半不知去向。”

温砚知心里一动,想起相册里沈砚戴玉佩的照片——那玉佩的样式,和残片正好能对上!“沈砚,你还记得你的玉佩吗?”她抬头问。

沈砚飘到漆盒前,目光落在残片上,身形忽然晃了晃,透明的指尖碰了碰残片,声音带着颤:“这是……我的玉佩!当年大火时,爹把它塞进我手里,说能保平安,后来我藏在槐树下,不知道丢哪儿了……”

赵苓眼睛一亮:“既然沈砚有印象,说不定能通过‘念想’找到另一半!‘梅社’的器物都有感应,两块残片靠近,会发出微光。”

几人当即决定去烟厂旧址——那里有沈砚记挂的梅树,说不定也藏着玉佩的另一半。走到烟厂后院时,晨雾刚好散了,那株半枯的梅树立在晨光里,枝干上还留着当年被火烧过的焦痕,却在枝头冒出了几点新绿,像在倔强地证明着生命力。

沈砚飘到梅树下,伸手摸了摸树干,忽然轻声说:“这里……我娘种的第一株梅树,就在这儿。”他的指尖碰过树干时,梅树的枝干轻轻晃了晃,落下几片去年的枯叶,像是在回应他。

赵苓拿出玉佩残片,举在阳光下。忽然,残片发出淡淡的青光,指向梅树的根部——那里的泥土比别处松些,还留着个小小的土坑,像是最近被人挖过。温砚知蹲下身,用手拨开泥土,很快摸到个硬物——是块玉佩,上面刻着另一半梅花,和赵苓的残片拼在一起,正好是朵完整的、带着暖意的梅花!

“找到了!”温砚知激动地拿起玉佩,递给沈砚。他的指尖刚碰到玉佩,就见玉佩发出刺眼的青光,和端砚的微光缠在一起,像条青带绕着梅树转了圈。沈砚的身形在光里猛地凝实,不再是半透明的影子——藏青长衫挺括,眉眼清晰,连鬓角的碎发都能看清,只是脚还像踩着层薄雾,没完全落地。

“真的显形了!”苏墨惊喜地说,翻到《器物纪闻》的某一页,“你看,本命物、念想物、血缘都齐了,只差最后一步‘场景契’——只要沈砚在最记挂的场景里,回忆最深刻的事,就能彻底实体化!”

沈砚闭上眼睛,靠在梅树下,慢慢回忆——娘在梅树下揉面做糕,爹在旁边笑着递糖;他戴着玉佩,举着糖人,在梅树下跑;大火时,爹拉着他的手往门外跑,把玉佩塞进他手里,说“阿砚别怕,爹会来找你”……

随着回忆翻涌,梅树的枝干上忽然开满了梅花,淡粉色的花瓣落在沈砚身上,带着股清甜的香。他的脚慢慢落地,雾气散去,终于变成了个实实在在的少年——穿着藏青长衫,戴着完整的梅花玉佩,手里像是还握着当年的糖人,眼里满是泪光,却笑着看向温砚知:“砚知,我……能碰到你了。”

温砚知伸手,沈砚也伸手,两人的指尖碰在一起——是暖的,是真实的,不再是穿过空气的虚无。她忽然觉得眼眶发热,笑着说:“欢迎回来,沈砚。”

就在这时,陈九带着几个巡捕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份文件:“砚知小姐,好消息!李三的同伙都抓到了,当年走私古籍的日本人也找到了线索,沈厂长的冤屈彻底澄清了!”他看到沈砚时,愣了愣,随即露出了然的笑,“这就是沈砚吧?真是太好了,终于能让他爹安心了。”

沈砚走到陈九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陈警官,帮我爹洗清了冤屈。”

陈九连忙扶起他,眼里满是感慨:“这是我该做的,要谢,就谢砚知小姐和苏墨先生,还有赵苓小姐——是你们,让这场跨越这么多年的真相,终于大白了。”

夕阳西下时,几人坐在梅树下,赵苓拿出“梅社”的名册,指着上面的名字:“当年‘梅社’的人,都是为了保护文物,沈厂长是,你外公也是。他们没说的话,没完成的事,现在都交给我们了。”

温砚知看着名册上外公的名字,又看了看身边的沈砚,忽然觉得心里很满——外公的秘密、沈厂长的冤屈、沈砚的等待,都有了归宿。而这株梅树,这方端砚,这块玉佩,还有“梅社”的精神,会像种下的种子,在时光里慢慢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沈砚摘下玉佩,轻轻放在梅树下:“娘说,梅花能扛事,也能记事儿。把它放在这儿,让它陪着梅树,也陪着爹和娘的念想。”

温砚知点了点头,握紧手里的端砚——砚底的“沈”字,在夕阳下泛着暖光,像在说:所有的等待,都不会被辜负;所有的念想,都能找到归宿。

而“砚归记”的故事,还在继续——它会像这方端砚一样,藏着时光的暖,记着人心的善,等着更多人来听,来感受那些藏在旧物里的、跨越岁月的温柔与勇气。

有点过于自信了[小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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