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傍晚,太阳已经落山。
林子虽然没有那么黑,但也已经黑到鬼可以肆意横行的程度了。
低矮的草丛里时不时有着小小的动静,声音渐远,应该是在逃窜。本来一直存在着的鸟鸣声,此刻已经听不见了。夏日的蝉鸣,也无法听到。
一人一鬼对视着,不断的游移目光,寻找对方的弱点。当一方沉不住气的时候,就是战斗开始的瞬间。
猗窝座所有的气机都锁定在杏寿郎的身上,一点儿多余的目光和精力都没有分在别人的身上——香奈乎完全被忽视掉了。
战斗一触即发,却仿佛没有她的事。她知道自己还不够格做柱,不管是实力还是性格方面都是,然而被完全的忽略,也是实在有些不甘心。
“香奈乎。”,就在这个时候,身体没动,眼神也没有挪开的杏寿郎开口叫了她的名字,“注意保护好自己。”
他的语气很严肃,香奈乎也赶紧甩掉那些奇怪的基本不合她思想的想法,认真对敌。
出乎意料的,上弦之三猗窝座在他说话的时候竟然没有发起攻击。当全力以赴的时候,任何的话语都是会破坏身体蓄力的导因,可他没有动。
杏寿郎仿佛发现了什么,极快地眨了下眼睛。
‘原来如此。’他明白了猗窝座的弱点,或许能掣肘一下他。
只是……
‘虽然顾全大局对柱来说也很重要。’
‘但是如果必须要有牺牲的话,那做出牺牲的那个人一定是我。’
香奈乎的确是很好的对猗窝座特攻武器,可是她还太小了,只是高中生的年纪。这些沉重的事情,还是让他来承担吧。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谁想让自己的孩子小小年纪就上了战场送了性命?
忍小姐已经失去了一个姐姐,他不能再让她失去妹妹了。
不管是出于什么该死的同情心,还是什么其他的心情,他保护香奈乎的想法是不会变的。
这次的情况与上次相同,然而猗窝座上次主动攻击了炭治郎,这次没主动攻击香奈乎,这本身就有问题,杏寿郎又不是傻子。
每一个鬼杀队的队员,都多多少少接触过一点儿推理,也拥有基本的判断能力。不然行踪狡猾的鬼就会逃脱他们的追捕了。
可说他倔强也好,说他迂腐也罢,他并不喜欢拿别人当挡箭牌,这将意味着,香奈乎的性命攥在猗窝座的手上。如果猗窝座恼怒忍受不了了,直接杀了香奈乎也是很可能的。
杏寿郎不允许在危险不完全为零的情况下大胆出手。
他自己可以,但是他们不可以。他就是这样不听人说话,就是这样的固执,才会惹他的父亲炼狱槙寿郎生气的。
——但某种意义上,也会吸引各种各样的人……或者是鬼。
猗窝座兴奋地挑起嘴角,终于迫不及待的先发制人了。是试探,也是打响战斗的标志。
‘破坏杀·罗针!’粉发少年的脚下旋转出白色的雪花图纹路,似乎是阵法,又仿佛有一点儿魔法的感觉:“术式展开!”
然而这只是他的血鬼术的先决条件而已,也算是战斗准备。
“……”,杏寿郎深吸一口气,嘴边弥漫出雾气,他的眼神坚定,如同是金色从中间扩散出来的眼眸倒映出猗窝座的身影,“来吧!”
他可以说是从未参加过战斗,也可以说是身经百战。既觉得战斗不是问题,又觉得是大问题。
‘炎之呼吸·一之型·不知火!’但当他把呼吸法运转到极致的时候,用出型简直简单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仿佛他就是火,火就是他的化身。伸出去的日轮刀如同自己延长的手臂,想象中长时间没有参加过斩鬼任务身体可能会有凝滞统统都没有发生。
这一瞬间带给杏寿郎的感觉就是,他就好像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火焰的,与火焰为伴,与火焰起舞。
每每踩在土地上,似乎能听见土地里有什么在与他身体里的炎之呼吸的呼吸法共鸣。
但它们在欢呼雀跃,在让他更兴奋,杏寿郎是知道的——因为他的战意已经涌上了心头。
原来他也是好战的。
脚下本来还是在缓步前行的,可当猗窝座展开术式之后,杏寿郎就忍不住越走越快,步子也越迈越大,借由呼吸法,他甚至能一步好几米。
因为知晓猗窝座是体术型的鬼,力气很大,杏寿郎的炎之呼吸一之型虽是靠近之后才挥刀,但他早早就准备好了日轮刀,只等着到鬼的面前……
——目标是鬼的脖子。
并不出乎意料的,猗窝座用出血鬼术,并且挡了下来。
‘破坏杀·乱式!’
他没有再试探了,就仿佛知道杏寿郎的极限,又仿佛只是迫不及待要与他一战。
极高速度击打在同一处的攻击,不得已让杏寿郎放弃了原本气势磅礴的一刀。
落叶被卷起,卷进火焰,一瞬间就变黑、消失,在外只能看到微微的扭曲,模糊了一下,火焰就吞噬了一切。
然而燃着能吞噬一切的绚丽火焰的日轮刀,在离近猗窝座脖子的地方,被他的乱式所挡住。甚至因为他巨大的力气与攻击上的强度,逼得杏寿郎只好转而防守。
听着日轮刀上叮叮咣咣的声音,青年不着痕迹地皱起眉头,又很快松开。在攻击减弱的时候,后跳一步,手腕翻转,同样双手握刀,型立刻就变为了炎之呼吸的二之型炎天升腾!
自下而上挥出迅猛的弧形斩击,所产生的火焰这次反而逼得防备不足的猗窝座后撤了一步。
仿佛有火焰形成了火柱拔地而起,冲天直上。
火焰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它产生于杏寿郎炎之呼吸,只是一种力量的具化,如果没有修习呼吸法,基本上是看不见的。
然而鬼与修习了呼吸法的就并不在此列了。
修习了呼吸法的香奈乎其实对于速度虽然擅长,但是并没有达到炎柱和猗窝座的这种地步,她非常善于观察,然而也只能做到不给杏寿郎添乱。
火焰避开了她,可风压是无法避免的,一人一鬼战斗起来的风压就吹得她不得不把日轮刀插在地上才能免去自己被吹飞这样尴尬的境地。
即便她被杏寿郎训练过关于力气与其他方面的能力,但是短时间的专项训练终究还是比不上长年累月训练的杏寿郎。
不给杏寿郎添麻烦,不妄图参与战斗,对她来说都已经是竭尽了全力的。
猗窝座是鬼,他不仅能看见,还被火焰所灼伤。他后撤一步,翻了个身,脚抵上杏寿郎的日轮刀,把自己推离了那片火焰。
以最小的损害收获最大的利益。
——他可不想葬身火海。
‘已经足够了。’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女声传进他的耳朵,就仿佛是在他的大脑深处说话一样,没有半点防备的就进入了他的脑海。
如同上次与杏寿郎战斗的时候一样。问题是出在杏寿郎的身上吗?猗窝座顿在原地,单手捂住耳朵,另一只手虽然还是防备的动作,但是总归没有之前那样有明显的敌意。
杏寿郎也已经远离了他,浑身上下都透露出对他的警惕,看上去不像是杏寿郎搞的鬼。
杏寿郎本来也是不屑于耍小手段的家伙,绝对不会是他干的。猗窝座下了结论。
可下了结论,找不到源头才更让人头大。
‘谁在说话?!’猗窝座这次双手捂住了耳朵,甚至还在环顾周围,可是还是什么都没能发现。
他把这个归结于自己产生了幻觉。
也许是身为人类的时候,有什么对自己很重要的人,被自己埋藏在记忆和意识的深处……
——但他现在是追求实力、战斗与刺激的上弦之三,宵小之辈与他何干!
鬼的金色眼眸看上去更加骇人,眼中的数字与字都仿佛狰狞了一些。少年身形的鬼在地上用力踏了一下,地面便像是豆腐块一样轻而易举的裂开了一道不浅的缝隙。
他高高跃起,速度极快,几乎是地面悲鸣颤抖的后一刹那,就已经到了杏寿郎的面前。
还比杏寿郎高一些,他悬在空中。
‘破坏杀·碎式·万叶闪流!’
他妄图看见杏寿郎惊慌的表情,想看见杏寿郎睁大眼睛的样子,可说到底,杏寿郎在与他战斗过一次之后,又怎么可能会没有防备?
他后撤反击的时候,错开了香奈乎所在的方向——好在猗窝座似乎也有避开香奈乎的意思,也跟着他的攻击避开了那个方向——后用出了别的型:炎之呼吸·五之型·炎虎!
有什么在日轮刀上汇聚,从无到有,深红色炽热的火焰从日轮刀周围的空气中出现,附着于日轮刀之上,并且随着它的挥动,逐渐变大,也越来越多,空间仿佛都被蒸腾的热气所扭曲,一时之间看东西都有些不真切。
巨大的老虎形状的火焰冲猗窝座咆哮着,放出傲然的气势,树木已经断了几根,但现在已经无人在乎,地上的野草也被灼烧掉一些,露出干裂的地面。
*
炎柱炼狱杏寿郎置身其中,被绿色的植物所衬托着,手中赤红色的日轮刀抬起。于是,那炎虎就在香奈乎紧张的目光中,与猗窝座的拳头相触碰了。
碰撞到一起的瞬间,没有声音,双方都没有动,就仿佛是普普通通话的摆了一个pose。
可在下一秒,就有肉眼能见到的音浪以他们两个为中心,不断的往周围扩散!
树干几乎要撑不住疯狂舞动的树枝,树叶扑簌簌地飞出去,落了一地。香奈乎看不见炼狱大人了,她只能用全力防止自己不被吹飞。
隐隐约约间,她好像听见了血液滴落的声音。
_(:з」∠)_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第二十二簇火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