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筒举高一点。”
“好。”
江暮雨举着手电筒，给梁易打光。
梁易则在这一小片光源里，煮泡面。
他从新城区回来的时候已经很饿了，没心思去修电箱，而且他也不会修，于是他选择先填饱肚子再说。
江暮雨打量着梁易的神色，但他对于分析人类表情这门功课还不太会，实在分析不出来个所以然。
梁易一转头，便对上那双盛满光的眼睛，见他看过来，江暮雨又扬起了那个大大的笑容。
梁易快速地避开他的视线，端着捞起来的泡面走到厅间。
他还不习惯和一个不熟的人这样靠近。
“梁易，你在生气吗？”江暮雨直白地问了出来。
梁易不太擅长人际交往，而多数人都喜欢绕着弯说话，像江暮雨这样的直球，倒是顺了梁易的心意。
“生气倒没有生气。”他也不是个容易生气的人，而且刚刚是他不小心挥拍子打到了江暮雨，这要是换个普通人，估计都被他拍傻了。
现在只是停个电而已。小事。他没钱交电费的时候也这么过来了。
“我只是有点不习惯两个人生活。”梁易解释了一句。
他想，他要给江暮雨打好预防针，如果以后他要退货，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江暮雨随着他来到厅间，一直举着手电筒，给他照亮前方的路。梁易坐下之后，江暮雨就将手电筒的光对准梁易的泡面。
泡面刚刚煮好，还很烫，雾气在光的照射下模糊了梁易的视线。
“你以前都是一个人住吗？”江暮雨像是随口一问。
“嗯。”
“一个人，不会觉得孤单吗？”
梁易却没有回答，而是笑了笑，问：“你们也懂什么叫做孤单？”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但说出口之后，便有些后悔了。虽说机器人和人类是不同的，但是拥有人格芯片的机器人就拥有了情感，他这句话就像在歧视他们一样，实际上梁易并无这个意思。
但江暮雨没有往这个方面想，只是露出了淡淡的神情。黑暗之中，雾气背后，梁易看不清对方的神色，只能听见他说话的声音。
“我想应该是不懂的。人类把我们买回去，就是希望我们可以陪伴他们度过这段孤单的日子。当他们身边有了人，我们便如任何一件没有用的物品一样，被随意处置，退回原来的出售点。”
梁易微微一怔，好像没想到机器人还会有这样心酸的经历。
其实他们也有相似的地方，他还不是被老板“退回”了。
唉……梁易叹息了一声。
江暮雨听到他的叹息声，抬眼看向他，听到梁易说：“我不知道你们机器人会不会不开心，我不开心的时候呢，就喜欢吃东西。要不，你也补充点能源？”
倒是非常朴实。
江暮雨刚刚那点不舒服也被他这朴实的安慰给冲淡了，“你看起来还挺瘦的，看来你很少有不开心的时候？”
如果经常不开心，就经常吃东西，那应该会很胖吧？
梁易摇摇头，说：“没办法，我很贫穷，所以我只能把不开心攒起来，然后等我发工资那天去胡吃海喝一顿。”
江暮雨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种淡淡的辛酸。
“你怎么补充能源？”梁易问。
江暮雨：“很多方式，像我这一款，充电也可以。只不过现在……”现在没电。
梁易看着手电筒，有了想法，于是朝着江暮雨摊开掌心。
江暮雨没能识别他的想法，便试探着把自己的左手放在他的掌心上，心道：进展这么快吗？认识第一天就牵手了？不好吧……
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雀跃。
梁易看着自己掌心上修长的手指，抬头又见对面的人朝着自己弯了弯眼睛，一副满足的样子，沉默了两秒，捏住江暮雨的指尖，将他的手轻轻地放在桌上。
江暮雨：？
梁易拿过江暮雨手里的手电筒，然后关掉，把里面的电池倒了出来。
今晚是一轮圆月，月光特别明亮，即便没有开着手电筒，从阳台照射进来的月光也能够看清客厅。
梁易将两节电池放在掌心，递到江暮雨的面前，“电池你吃吗？”
江暮雨看着那两节电池，“……吃。”
毕竟是他的伴侣第一次投喂他，就算是再难吃的能源，他也要吃下去。
梁易借着月光，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接过自己掌心里的电池，然后缓慢地送入嘴里。
不愧是伴侣型机器人，他的样貌简直可以和虚拟偶像有得一拼，就连进食的样子都这样优雅。
梁易以前并没有了解过机器人，便以为吃电池跟他们人类吃普通的饭菜差不多，但是见江暮雨十分难以下咽的样子，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太娇气啊，我们现在就这个条件，有电池已经不错了。”
江暮雨：“好。”
说完，他便站起身，离开了位置，往阳台的方向走去。
梁易看着机器人的背影，感觉他的背影看起来有点沧桑，就像他们人类思考人生的时候。
他想了想，打开随身AI，去机器人论坛上发帖。
“大家好，我带了一款伴侣型机器人回家，因为家庭条件原因，只能给他吃电池。但是我的机器人补充完能源之后，好像心情更差了？”
很快，底下就有了回帖。
【不会吧不会吧？让机器人吃电池？那不就是让人类吃屎一样的黑暗料理吗？】
【你的伴侣型机器人竟然还吃了？！真爱盖章。】
【原谅楼主吧，他可能是为了一款机器人倾家荡产了。（别问我为什么知道）】
【养不起请不要带他回家，谢谢。】
【我劝你的机器人一句：快逃！】
梁易：……我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江暮雨：我好难。
梁易：db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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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锁定的章节还没有替换完，慢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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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贫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