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老见到这四把匕首,那眼神里再也没有除了惊恐之外的情绪,刚还奋力爬向大长老的身体瞬间疯狂往后倒退,似乎也顾不得自己腿骨断裂的痛苦。
“大,大大,大长老,我,我错了,我错了!”陈长老声音是颤抖得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惊恐地盯着那四把匕首,脑子里此时只有逃命的想法。
他可以接受所有的惩罚,可是绝不能断了修行的根基,那他才是什么都没了,生不如死。
大长老没有理会他,眸子里是冰冷的寒意,衣袖一挥,那四把匕首直接就飞向陈长老。
“啊!!不不不!”
陈长老转身就要想往大殿门外跑,可是他站不起来,忍者剧痛刚跑了没两步就狼狈地摔倒在地上,掉落了头顶的发冠,规整的头发瞬间狼狈地散开。
“啊!!!”
四把泛着银光的匕首狠狠地穿透了他的四肢,直接断了他的手脚筋将他钉在了地上,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遍布他的四肢百骸,冻结了他体内运转的灵气。
“我昆仑弟子,各个风姿卓越,如今就因为你这个腌臜丢了灵魂,让你千刀万剐都不为过!”大长老的语气里是从未有人听过的寒意,他是真的想杀了陈长老。
“杀了他!”
“对!杀了他,他不得好死!”
“我呸,什么玩意儿!”
……
昆仑殿内,此时群情振奋,都对着陈长老口吐芬芳,他此时犹如那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而陈长老此时已经是疼地说不出一句话,太痛了,太冷了。
“带下去,收回长老身份。”大长老似乎也还没打算让他死掉,转而吩咐道,“盘问出魔族的计划,尽最大努力夺回我昆仑弟子的魂魄,此人若到时候还活着,那便扔下昆仑山自生自灭吧,杀他,怕是脏了我昆仑的名声。”
“是!”此时两位昆仑的教习长老站了出来,应该是主管昆仑刑法的两位长老。
两人冷着脸就架起了陈长老,看着陈长老此时手软脚软的样子都是一脸鄙夷的脸色。
陈长老此时满脑子都是求饶,什么把他丢下昆仑山自身自灭?他一个断手断脚的怎么自生自灭,怕不是只能等豺狼虎豹将他活生生吃了去!
“我错了!大长老我错了!我错了!”
直到陈长老被带出了大殿,众人都还能听到他凄厉的求饶声,不过倒是没有一个人对他有一丝可怜。
降魔塔内昆仑弟子被害之事也算是有了个交代,秦夭夭自是和此事撇清了关系,众人一时沉浸在愤怒以及对那些受害的昆仑弟子的悲悯当中。
宋云辰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跪在了大长老面前,跪得板正,朝着大长老就是一个拱手礼,虽然平时也是见怪不怪的礼数,可是此时却好像是更加郑重其事的模样。
礼毕,他未曾将手放下,一字一句地说:“师傅,如今事已明了,还请师傅赐师妹驱魔师腰牌。”
话毕,他弯下了腰,磕头行叩拜礼,不曾起身,全场寂静。
众人皆知他宋云辰温文尔雅,也知他骨子里皆是傲气,除了当初正式拜师大礼,他还从未对对人弯下过背脊。
他对这个师妹真是情深意重啊。
朝歌看着宋云辰,一脸凝重。
“师兄!”秦夭夭一惊,连忙跑到他身边想要拉起他,不过宋云辰像是铁了心般,她根本拉不起来。
她鼻子酸了:“师兄,你不必如此。”
宋云辰没有再说一句话,就那么匍匐在地上等着大长老的回答。
而此时大长老整张脸那是更黑了,宋云辰从来未曾这般忤逆过他,如此被情爱左右,又如何从他手里接过这整个昆仑,秦夭夭会给昆仑带来灾祸他不是不知道。
“师叔,弟子也请命。”一旁的舒佩兰也跪了下来。
二长老一惊:“佩兰!你这丫头跟着胡闹什么!”
“师傅!师妹她并没有做错任何事,你这些年明里暗里不也在接济她吗?”舒佩兰倔强地盯着二长老,眼里泪花打转,努力不让它掉下来,愣是把二长老看得心虚了。
二长老连忙解释道:“我那是看在三师弟的面子上,你师叔的占卦从来不会出错的。”
“罢了。”大长老终于是开了口,他盯着二长老的眸子微眯,“此事我早已知晓。”
他又看向台下跪着的宋云辰:“起来吧,我可以给她腰牌。”
“多谢师傅!”大长老此话一出,宋云辰抬起来头,释然地笑了,他连忙高兴地拉着身边的秦夭夭跪了下来,“师妹,快谢谢师傅。”
秦夭夭一个措不及防就被拉着跪了下来,一时间她看着面前的大长老,脑子里顿时空白了,那句谢谢始终哽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心里现在是什么感觉呢?她秦夭夭这辈子除了师傅谁都没跪过,上一次跪这个昆仑大长老还是当年请愿离开昆仑下山独自生活的时候。
如今大长老这样说是打算和她和解吗?为什么自己心里还是那么不甘?可是她看着师兄那希冀的眼神,她还是拼命忍下了心里的不适感。
此时也不止是宋云辰,大殿里所有的长老都在等着她开口。
她尝试着张了张口,努力了好几次,才吐出了一个字:“多……”
胳膊上突然传来一股力,竟是直接将秦夭夭拽了起来,她惊讶地转头看去才发现竟然是朝歌。
朝歌将她拽到了自己身后,也不管宋云辰一脸惊讶的表情,转头一脸嘲讽地看向台上的大长老,笑道:“大长老,如果小妖没有记错的话,只要是你们昆仑弟子通过试炼就可以成为驱魔师吧。”
半路杀出来的朝歌让大长老的脸色再次难看起来,不过还是回答:“不错,不过秦夭夭确实是个例外。”
“什么例外?她不是你们昆仑弟子了?”朝歌步步紧逼,更加嘲讽道,“堂堂昆仑,竟然连对自家弟子一视同仁都做不到,传出去岂不是惹人笑话?”
“你个妖族知道什么,此女可是会为我昆仑带来灾祸,是不祥的,如今大长老能破例让她成为驱魔师已经是额外开恩了!”
“就是,这种弟子就该老老实实待在山脚下!”
……
大殿上传来各种反对朝歌的声音,也是越来越激烈,顿时整个大殿开始吵嚷起来。秦夭夭低下了头,难受吗?是难受的,可是她早就习惯了不是吗。
“不祥?”朝歌的脸色越来越黑,仿佛是能滴出墨来。不过突然他又笑了,他看向大殿上四周的昆仑长老们,满脸嘲讽讥笑。
“这便是这名满大荒的昆仑正派?哈哈哈哈,笑话,堂堂昆仑打着降魔除障的旗子,以保卫大荒为己任,却容不下一个十八岁的姑娘?这是我听过最大的笑话!一口一个不祥不祥,我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她哪里不祥了?啊?没有她你们那些个昆仑弟子早就魂飞魄散了!亏她还冒着生命危险给你们带出降魔塔内有魔族阴谋的消息,依我看你们这什么驱魔师不当也罢,她是我的恩人,你们没人在意她,我在意,她不是没有人爱的!夭夭,我们走!”
说罢朝歌就拉起了秦夭夭的手,脸色铁青,转身就要拉着她的手往门口走。
秦夭夭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人,他说了什么?他要带她离开昆仑吗?鼻子好酸,脑子里浮现出师傅的脸来,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这般的偏爱了。
“师妹!”宋云辰慌忙站起来拉住了秦夭夭的手,一脸担忧,“你不能和他走。”
让一个妖族带走自己的师妹?这怎么可能,而且这个妖族根本就没有能力保护她。宋云辰直接像将秦夭夭拉到自己的身后,奈何朝歌实在将她拽得很紧,两人就这般僵持着。
“你放手!我昆仑的弟子何时能被你一个妖族带走。”
“你放手!你们昆仑欺人太甚,你好歹也是个做师兄的你也看得下去!”
“她是我师妹,我自会保护她,用不着你来说,她马上就是驱魔师了,你带她走才是害了她!”
“就你这怂货师兄还能保护她?连我们妖族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你爷们儿!”
“你,你无知!”
“你孬种!”
……
秦夭夭被拉扯过来拉扯过去,脑子里晕晕乎乎,等等等等,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行了!”刚刚一瞬间的感动荡然无存,秦夭夭狠狠地甩开了两人的手,握着自己的手腕揉了揉,这两人力气是真的大!都是小孩子吗什么场面啊还吵架。
“师妹,你真的不能和他走。”意识到自己的有些失态,宋云辰连忙调整过来着急地劝说秦夭夭。
秦夭夭看了看宋云辰,又看了看一旁揣着双手一脸生气的朝歌,心下也是一阵无奈,她该拿这两人咋办?哪一个都说不得。
“胡闹!”台上的大长老一拍座位气得站了起来,脸色铁青,“成何体统!”
刚刚开始叽叽喳喳的场面又瞬间安静下来。
“秦夭夭,既然我已答应给你腰牌,那便不会誓言,这个驱魔师腰牌,你收下吧。”
大长老语气不是很好,压着一丝无奈,手一挥,一枚青玉腰牌就飞到了秦夭夭面前。
秦夭夭看着浮在自己眼前的腰牌,不由地抬起手触摸了它一下,指间传来冰凉温润之意,像是确认了这不是梦,秦夭夭才将这腰牌握在了手里。
心里悠然而生一个疑问,她想成为驱魔师吗?这个昆仑所有弟子的目标。好像如今拿到这个腰牌,自己的心里并没有那么高兴。
或许这算是她给师傅的一个交代吧,她总算是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昆仑所有人面前说,你看啊,我秦夭夭也可以成为驱魔师,我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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