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康居里。

杜康居自然以酒闻名。

凤歌和秦云山相对而坐，桌上已上好了酒好菜。

门口有风无和秦云山的人守着，凤歌道：“今日多谢秦大人赏脸共饮，只是不知秦大人带着人是要去何处，本宫这般邀你会不会耽误了？”

秦云山笑道：“不瞒公主，云山确实有公事在身，却是今天一早皇上下的圣旨的事。”

凤歌道：“所以你真要去丞相府里搜人？”

秦云山道：“李丞相如今势大，他定然不会让我进府搜，且人也不可能被关在丞相府，不过依我推断，他一定会把人转移出去，只是不知道他手里是只有那哑巴老妇，还是连大燕世子也在他手中，所以我们如今这般动作只是为了打草，为的便是惊蛇。”

凤歌微微一笑：“那就好，打草嘛，让下面的人去就够了。”

她边说着边给秦云山斟了杯酒。

秦云山伸手接下受宠若惊，对着凤歌道：“云山多谢公主抬爱。”

“大人不必客气。”

两人相对饮下一杯酒，就着公事边聊边喝。

酒过三巡，秦云山眼睛发红，已从刚才的不敢直视凤歌到可以大胆的看凤歌了。

他把酒杯放下，对着凤歌道：“公主，以后在无人时你可以唤我云山，我秦云山虽然不是绝世公子，但我保证此生定用命护你，护冉魏。”

凤歌微微颔首。

秦云山其实真是个不错的男人，他出生将门，却不是只会舞刀弄枪的粗人，对文也有造诣，算是能文能武，不过二十多岁便是三品官员，所以当初先皇才会选他当驸马。

听见秦云山的话，凤歌说不上感动，但是从她做出嫁秦云山时，她就下定决心此一生不追逐虚无缥缈的情爱，不与楚霄玉纠缠到死，安心嫁给秦云山，守住冉魏。

两人相敬如宾小叙之后，等秦云山离开，凤歌又自己小酌了两杯。

她端着酒杯来到窗前，看着窗外的雪白。

“楚霄玉，这一世本宫不会再与你有瓜葛了，这一杯敬前生种种如过眼云烟，不复发生。”

凤歌说完，酒洒窗外。

等风无进来时，凤歌已经有些迷糊了，走路都有些飘飘然。

风无叹口气，打横把人抱进了马车里。

凤歌醉了一个下午，等醒来时，天已经黑下。

她揉揉眉心，豆芽已端着醒酒汤进来了。

凤歌喝了烫后，虽然屋里炭火烧得火红，可凤歌还是感觉冷，问豆芽。

“小雨怎么样了？”

豆芽眼神微微闪躲，回道：“回公主，小雨她……她在院里呢。”

这大雪的天在院中自然是感觉冷的，难怪她会觉得冷了。

于是道：“让七伯有空给他定两身衣裳，莫要让他冻到了。”

“是，公主。”豆芽虽嘴上回着，可还是又忍不住小声的补充道：“那小雨不就长得漂亮了些吗，怎的就这般得公主心意了！”

凤歌装作听不见时，后背一阵疼痛袭来，仿佛被人狠狠地踹了一下。

“哎呦！”

凤歌伸手向着后背护去，可却感觉接二连三的疼痛袭来，脸上也随之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公主，您怎么了？”

“哎呦！停，豆芽……快扶本宫起来，快带本宫去见小雨，哎呦……那个混蛋，我要杀了他！”

豆芽还没明白凤歌是怎么回事，赶紧命门外伺候的小丫鬟进来扶凤歌。

“公主，公主您怎么了，奴马上去请御医……”

“不用……哎呦……快扶本宫去见小雨，哎呦……”

当凤歌被扶着出寝宫没走多远，就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被人按在雪堆里打。

几个丫头正一下一下的踹着地上卷缩成一团的瘦小身影。

“你是什么东西，居然一进公主府便想要成为公主的贴身侍女，贱人，让我们姐妹好好教你做人！”

“就是，别以为自己有两分姿色便可以讨公主欢心，可惜公主是女儿家，可不喜欢你这等自以为的漂亮贱婢！”

地上的人抱着头，却不示弱嘿嘿笑着：“呵，你们才是贱婢，姐姐就是喜欢我……”

“还嘴硬，打死他！”

凤歌被扶着赶到，痛的脸色扭曲。

“住手！住手！都给我住手……”

众丫鬟听见有人呼停，扭头看去，正要骂，才发现是凤歌，赶紧退到一边跪了下去。

“公……公主！公主万安！”

楚霄玉听见声音，也把手从头上拿下来，看见在雪地中脸色苍白的凤歌，咧开嘴笑了，血从他嘴角流出来，滴落在雪地上，原本白皙的牙齿此时被血水染红。

凤歌由于刚才的疼痛还没有缓过来，吸了两口气才道：“说，这是怎么回事？”

几个大丫鬟哆哆嗦嗦跪俯在地上不敢说话，一味的唤饶命。

凤歌目光凛冽，看向身边扶着自己的豆芽。

“豆芽，你来说。”

豆芽一听，也赶紧跪了下去。

“公主，是……是因为小雨她把给您炖的燕窝粥全部弄洒了，所……所以翠儿她们气不过才……才收拾教训她的。”

凤歌仔细的看了看豆芽，又看向楚霄玉，对身后的丫鬟道：“扶他回去，唤太医给他诊治。”

“是。”

两个小丫鬟走过去把人扶起来。

楚霄玉看着凤歌笑得满嘴是血，那笑容半分虚伪没有。

“姐姐！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我以后就跟着你好不好？你说我是你的贴身丫鬟的，且我没有故意弄洒姐姐的燕窝粥，是他们不让我送，所以故意把我煮的粥弄洒了，还打我，姐姐真的是这样的，我没有骗你！”

凤歌忍着痛走到他面前，目光直视入他眼底。

这样干净的一双眼睛，怎会变成了那双满是算计野心嗜血的模样。

许多画面出现在她脑海中。

她及笄之后的那场狩猎，楚霄玉突然被李浤晏带着一起去参加了狩猎，且得到了李浤晏的重用，而她，被陷害后关进天牢中，直到三年之后，被人放出来带去了边关。

在那里，凤歌遇到了楚霄玉，他已长成挺拔俊逸的模样，一身戎装，英姿勃勃。

他也是一遍一遍的唤她姐姐，照顾她，呵护她，直到她把满口是血的楚霄玉推下万丈深渊。

再见时，便是凤歌一身凤冠霞帔与大燕皇帝和亲之时了。

传闻大燕新登基的皇帝嗜血成性，如混世魔王。

凤歌作为和亲的公主，等到了大燕她才知道自己所嫁的人是楚霄玉。

楚霄玉一身玄衣绮裳，头带冕旒掀开她的红盖头，凤歌才知道自己的夫婿原来竟是楚霄玉，然而他眼中没了当初的星辰之色，而是戏谑嘲讽。

他欺身而下，把她压在那红艳喜庆的床褥上，在她心口狠狠咬了一口后，起身转身离去。

而后便是她与他的战争。

“姐姐！”

楚霄玉虚弱的又唤了一声，凤歌才忽然惊醒。

这样干净的眼眸变成那般模样，或许是因为她当初的选择吧！

如果这一世她嫁给了秦云山，保住了冉魏，就没有遇到那样的事情，他们便不会有那些纠葛，那么结局便会不一样吧！

凤歌思索着，伸出食指把他唇角的血迹擦拭干净。

“先去治伤吧！”

楚霄玉一听，眉开眼笑：“我没事，不用治，听说你今日喝酒去了，如今可是好些了？”

凤歌点头。

她本醉的不厉害，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无事，奈何却挨了顿打，如今又都不好了。

为了让自己的身子快些恢复，凤歌让楚霄玉赶紧回去治伤，等好了再过来伺候。

楚霄玉得了话，被丫鬟们扶着回屋了。

凤歌莫名其妙挨了顿打，在床上躺了两日后，才好了些许。

今日入夜，凤歌穿着墨色男装站在暖心阁后院的阁楼阳台上，看着夜空。

看到两道红色火焰在空中炸开，凤歌微微皱眉。

按照秦云山给的线索，李浤晏将会趁着今日秦云山出城时把哑婆转移出去。

而她势必要把人半路给堵了，把人给抢回来，让她解了她和楚霄玉的同心蛊。

她与风无约好，任务成功以一道烟花为信号，而两道便代表风无任务失败了！

果然，她才从阁楼上下来，便有暗卫来报。

“公子，我们的人在劫下丞相府的马车后发现里面根本没人，不过风大人发现另外有人马离开丞相府，所以他带人追去了。”

凤歌道：“知道了，看来李浤晏也早就想到会有人劫马车，所以才虚晃一枪，而那边定然有埋伏，带着剩下的暗卫全部跟本宫走，得支援他们去。”

“是。”

果然，当凤歌带着暗卫赶到第二道烟花放出的地方时，这里已经横七竖八躺着五六具尸体。

且尸体大多是公主府的。

凤歌大惊，正在查看是否有活口，就看见一道黑影从黑暗中跳出来。

凤歌下意识的抽出软剑，手下暗卫也抽剑准备战斗，就听见那黑影道：“公子，是我，风无。”

“风无！”凤歌赶紧收了剑跑过去，发现风无一手拿着剑，一手捂着腰，显然是受伤了。

“风无你伤的怎么样？”

风无虚弱道：“没事，公子我们中计了，两批人马都没有哑婆的人影，转移的队伍全部是高手，这里不宜久留，他们一定会再折返回来的，快走。”

凤歌点头，让人扶着风无一起撤退。

公主府内此时正灯火通明。

凤歌带人刚从侧门进来，就见到一个家丁等在那儿。

看见凤歌回来，激动道：“公主，您可回来了，出大事了，那李丞相正带着人在等您呢？”

凤歌一听也猜出了个七七八八，冷道：“老狐狸，来的还真快！辛觉快带风无去包扎，莫要让人发现他受伤了！”

“是，公主。”

凤歌吩咐完，自己回屋里让豆芽把身上的男装换下，又把一头长发放下来。

楚霄玉站在妆台前等着她：“姐姐，过来我给你挽发。”

凤歌微微皱眉：“你会？”

楚霄玉点头，让凤歌坐在妆台前。

“弄快些，七伯应该快顶不住了。”

“嗯，很快。”楚霄玉说着，已挽起她一头长发做了个简单的发髻，完了又把一头柔顺的墨发弄乱了些。

“姐姐，可以了。”

凤歌抬眼看向镜中的自己，不施粉黛，发髻只用一根发簪固定，还有些微微散乱，一副慵懒之态。

这么一看，还真有种刚睡醒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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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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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