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再次把头埋低。

“我杨家三十六口人含冤而死，要是公子能为杨家沉冤昭雪，青黛甘愿为公子当牛做马报答公子。”

凤歌一步步过去把人扶起来，才发现自己居然还没青黛高，有些怅怅收回手退了回去。

“当牛做马倒也不必，本公子要你做一件事就行？”

“什么事，公子请说？”

“本公子要你接近赵升平。”

青黛又是一愣：“右都御史赵升平！”

“不错，本公子怀疑赵升平与丞相李浤晏勾结密谋除要掉朝中的忠臣，恐对皇帝不利，所以要你接近他，套取情报，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毕竟赵升平喜好女色，你有可能失去女人的贞洁！”

“贞洁！”青黛苦笑，“于奴家而言，从杨家含冤家败那一刻起，奴家的贞洁就没有了，想奴家被卖进暖心阁里自称卖艺不卖身不过是一个拖延时间的借口罢了！若是这具身子能为杨家出点力那便是值得了！”

凤歌听完，也在心底叹口气。

她明白青黛的心思，想她上一世国破家亡，贞洁，尊严早已被践踏在别人脚下。

凤歌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出来递给青黛。

“好，既然如此，这便是信物，你若有线索就派人把这枚玉佩放在城南观音桥上的观音像下，到时本公子自然会来见你。”

青黛伸出纤纤玉手接了玉佩。

“是，公子，想那赵升平早就对奴家垂涎已久，要见他倒也不是难事，到时只要有线索奴家定然通知公子相见。”

凤歌点头。

两人谈妥后，青黛又为凤歌弹了一曲，凤歌才离开了。

凤歌回去后便让人盯着观音桥，只要有人动了观音桥上的观音像就回来禀报。

是夜，烛火摇拽。

凤歌坐在烛火前看着手里的护卫名单。

如今她要保住冉魏只靠自己肯定不行。

她除了上一世的记忆，虽然知道了许多事情的真相与未来可能发生的事，可终究上一世她一直被李浤晏控制，并没有太多机会接触朝堂之事，后来她被送去大燕又生活了几年，再听见冉魏的消息，已是国破之时。

所以她想明白了，她除了收集李浤晏的罪证外，她还得有能力和他叫板的能力。

凤歌想起了楚霄玉带她进他军营里的场景，那种训练模式是冉魏所没有的。

既然未来还没发生，那她何不借来一用。

想明白后，凤歌把风无叫了进来，让他明日就去挑选一批信得过的人过来，她要训练一批属于公主府的暗卫。

风无没想到公主居然真有这等魄力，也不多问，领命去办。

凤歌又叫管家准备了训练要用的东西，把一间空置许久的马厩给清出来当训练场。

做完这一切，凤歌掐着时间去了一趟瑞王府。

瑞王刚下朝回来，看见坐在客厅里喝茶的凤歌吓了一跳。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你这个点不好好在府里养伤你跑我这里来干什么？”

凤歌扬唇轻笑：“凤歌想你了啊，皇叔！”

瑞王被这小妮子的模样吓得一下差点摔在客厅门槛边。

“这……这不经常见嘛，那天皇叔我还在朝堂上见你来的。”

凤歌翻个白眼，觉得实在无趣，站起来道：“行了皇叔，您就别在这里跟我演了……”

瑞王一听，吓得赶紧跑过来对着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嘘，嘘，咋们书房再叙，书房再叙。”

凤歌笑，跟着瑞王去了书房。

一进书房，瑞王赶紧把门关好。

“我的小姑奶奶唉，这府中可不安全，现在好了，你来干什么，赶紧说，说完了赶紧离开。”

凤歌见状，送给他一记白眼后，直切正题。

“皇叔，凤歌想要你的暖心阁当凤歌及笄的礼物！”

瑞王一听，瞬间傻了。

“你……你……你怎么知道暖心阁是我的？”

“别装了皇叔，我都知道了！”

这一句话更是把瑞王吓得脸色大变。

这小祖宗是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的？”

凤歌道：“我不知道，没有证据我能来你这里要吗？反正这京城酒色之地几乎都是你的，我就要这么一间，你不会不给的对吧，我的好皇叔。”

这会儿瑞王是真绷不住了，脸色煞白。

他偷偷摸摸，装疯卖傻，一副酒色之徒的模样难道装的还不够像吗？

怎么会被这妮子发现了呢？

“凤歌，叔问你，你还知道多少？”

凤歌也不客气，道：“我还知道你有当年杨家含冤的证据……”

瑞王真的彻底慌了，赶紧打断她。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唉，你……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你皇叔我是知道那么一点，但是当年就呈上去给皇兄了，只是皇兄让人查的时候，被突然调上来上任都御史赵升平给压下去了。”

“后来本王得到线索，这都御史乃是李浤晏的人，所以杨家的事又给压了下去，原本想等除了赵升平后，再提杨家的案子，谁知皇兄却在这时突然走了。”

凤歌静静听着，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李家搞的鬼，连父皇母后都是李浤晏之女娴太妃毒杀的。

奈何她知道敌人是谁，却没有能力报仇。

瑞王见凤歌落寞，叹口气道：“皇叔知道自己不是能执掌天下的人，月麟和你却都还小，不过皇叔保证不会让你们被害的，如果到那一天，李浤晏真的发起政变夺权……”

“不会有那一天的，皇叔相信我，我们不是还有一张牌没有打出来吗？”

瑞王诧异道：“凤歌你是说三哥？”

凤歌点头。

瑞王再次叹气。

凤歌知道他叹气的原因。

她记得靖王在回来的途中遭到了袭击。

道：“四皇叔，三皇叔他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会有事的。”

瑞王又是一惊。

“你怎么知道你三皇叔出事了的？”

凤歌冷笑：“我什么都知道，他一定会回来的。”

因为她记得靖王确实没死，还回到了冉魏，且为了以防万一，她在重生回来后第二天就派人去找了。

瑞王不知怎的，他总觉得凤歌是对的，道：“好，只要二哥能回来，我就把暖心阁送给你。”

凤歌笑：“那便多谢皇叔了！”

凤歌达到目的，心情甚好，起身告辞回了公主府。

等她一回到公主府就看见了正在等她回来的秦天流。

看秦天流的架势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开始走来走去，看见凤歌回来，便迎了上去。

“公主，您去哪儿了，您可回来了？”

凤歌微微皱眉，秦天流才发现自己失礼了，赶紧给他行了礼。

凤歌倒也不拘泥于这些小节，扶起微微躬身行礼的秦天流。

“秦将军有事？”

秦天流道：“是有一点事。”他说着目光飘向旁边站着的丫鬟。

凤歌眼神示意丫鬟退下。

见偌大的厅堂中只剩下两人，秦天流也绷不住了，激动道：“公主啊，您可好些了吗，若是好些了便明日就上朝与娴太妃一起听政吧！”

凤歌微微点头：“是好了许多，不过上朝的事还得将军再顶两日。”

秦天流一听，急了：“哎呀，公主啊，这朝政大事可拖不得，且公主听政本就古未有之，若再拖下去，定然被李浤晏那老匹夫拿来大做文章，陛下又还年幼，到时娴太妃再在中间诱哄，李浤晏便可独览朝政，这天下可就要变天了呀！”

凤歌其实手已经好了许多，且根本就不影响上朝听政，只是她不想重复上一世的道路了。

上一世她也如这般被秦天流推着上朝，奈何那会儿她心智不成熟，且心里压力巨大，根本就顶不上什么用，还被李浤晏拉着朝堂的大臣们以“公主听政，古未有之”弹劾。

再加上秦天流因为假圣旨的事入狱，她上朝第一天就被逼了回来。

后来还是月麟以“朕要皇姐陪，不然朕就不上朝”为由，让凤歌在朝堂上陪着，可根本就没有她说话的份。

而如今，如果一样的路一样的走法，想必结局也是一样的。

听着老将军一件件数着李浤晏的阴险无耻，称这冉魏已经快要变成他们李家的天下云云。

这事凤歌已是早就预料到的，称自己明日就可上朝后，秦天流才回了府。

第二日一早。

当凤歌出现在朝堂上时，大堂之上一片窃窃私语。

“凤歌公主居然真敢来听政？”

“哼，也就靠着秦家撑着了，不过本官保证，就她这么一个小姑娘，即便是什么九天神凤也不顶事，怕是潮会还未结束，便要溜之大吉了！”

“哈哈哈！李大人说的是。”

然而，所以大部分大臣窃窃私语，对着凤歌嘲笑一翻，也有一部分以秦天流为主的保皇派，在看见凤歌公主到来时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来了，只是这小公主年纪也尚小啊，又是一阶女子，她顶得住吗？”

“老夫也担心啊，就怕她一个朝会也顶不住就跑了！”

………

然而，凤歌也不管底下人如何议论，对着甜甜唤她皇姐的月麟漏出一个微笑后，走向龙椅后坐着的娴太妃，恭恭敬敬行个天揖礼。

“凤歌给太妃请安。”

娴太妃原本借着纱帘正在昏昏欲睡，看见凤歌进来行礼，瞌睡跑了大半。

笑着道：“凤歌来了，来，坐，坐母妃这儿来！”

娴太妃虽然脸上笑容满面，可眼里的光却没有半分友善之意，且这说话的语气也带着几丝冷意，大有你敢来与本宫同椅而坐的本事吗？

凤歌记起，那会儿，她确实被娴太妃这个眼神和语气吓到了，缓步走过去，可当走到近前，就狠狠的摔了一跤，正好摔在娴太妃脚下。

娴太妃身后站着的陈公公忍不住抬手遮着嘴看着她笑：“哎呦，公主可得小心了，不过啊，这公主给自家母妃行此大礼也是可以的。”

果然，凤歌被娴太妃这么一个下马威震得战战兢兢，额头背心全是汗水，早朝还没开始，她便有了打退堂鼓的念头。

然而如今的她，身体里住着的已是经历国破身死的人，哪里还怕她娴太妃这吓小孩的玩意儿。

看了眼那摔过的地后，抬脚朝着娴太妃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