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览听了这话,眉毛都拧到一块了。
“隔壁是你亲妹吗?用不用一块过来吃饭,我好知道做几个人的量。”孙凉摸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鸡鸭鱼肉蛋奶样样俱全。
男人没有理睬她,而是回到自己的卧室,在床边柜子上摸出手机。
他打开昨天的短信记录。
中午十二点五十八分,孙凉发来第一条短信。
我搬走行不行。
他回了一个好字。
毕竟他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这附近方圆十里路内都不会有人敢租给她房子,男人等着看她露宿街头的凄惨模样。
之后他就把号码拉黑了。
现在再把短信往下翻,才看到孙凉昨天紧接着回了一句:搬走多对不住你又是安热水器空调的,这样吧,我每天给你免费做早午两餐的饭,房租还是按照之前原房东的收,好不好?不拒绝我就是同意的意思,我明早七点准时去敲你的门。
好一个厚颜无耻的女人!
沈明览把卧室门反锁,换了一条长款睡裤,扒拉扒拉头发又开门出去了。
脚还没踏出卧室一步,手里就被塞入一团温热的东西,一看,竟是那整天跟挂件似黏在孙凉怀里的小孩。
他下意识抱进怀里,想要还给孙凉时,客厅里已经不见她的身影了。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女人钻进厨房了。
孩子软若无骨,沈明览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把孩子圈在怀里。
囡囡嗅着男人和妈妈不同的气息,一张笑脸变成哭脸,嘴巴张开哭的下气不接上气。
“臭小孩,变脸比翻书还快,昨天还朝我叫爸爸,今天就哭鼻子了。”沈明览努着嘴。
囡囡哭的更厉害。
“房东,你妹妹过来吃饭吗?”孙凉迟迟得不到新房东的回答,自作主张弄了两餐。
孩子的哭声从客厅里传来,孙凉做饭的间隙又手忙脚乱的奔回那格调低奢的客厅,沈明览大剌剌的坐在皮质沙发上,怀里的孩子哭的让孙凉揪心。
沈明览脸上的表情奇奇怪怪,像是在做鬼脸,却扭曲的更甚。
孙凉手心痒痒,想上前揍他一巴掌,但还是忍住了,他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你以为你是什么妖魔鬼怪,还能让小儿止啼不成?孙凉不敢说的太冒犯。索性把这话憋在心里,自个暗地里蛐蛐也就算了。
“房东,你十八岁了,成年了,怎么连孩子都不知道哄哄?”孙凉手里还有油,不想脏了囡囡的衣裳,在一旁又责备又心疼。
责备房东的无所作为(其实是火上浇油),心疼孩子的无依无靠。
“快把孩子翻到你的手臂上,从后背给她顺气,一会哭嗝儿就止住了。”孙凉心疼囡囡的花衣裳,却不心疼房东的手臂,油手扯着他的手臂固定住。
“愣着做什么,孩子都要哭晕了。”孙凉根本就不管房东怎么看她。
沈明览本可以不管的,但孩子哭的确实烦人,孙凉的话又像指挥棒似的,让他只能照着她的话做。
果然孩子一会就不哭了。
失来复得的安静让沈明览纠结在一起的眉眼也散开了。
“我去做饭了,等会囡囡要是还哭,你就如法炮制。”孙凉见女儿不哭一颗心都放下了,火急火燎地又跑去厨房了。
那边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这边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等孙凉把两个餐盘端上客厅那张白色餐桌上的时候,囡囡已经解决了一个人生三急之一。
孙凉抱着囡囡局促地站在那门前,致歉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吃了个闭门羹。
“你这小家伙,我说你什么好,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房东哥哥会原谅你的。哦哦哦,我的小宝贝,我们回家换裤子去。”女人温柔的声音通过房门的缝隙还是泄露了进去。
沈明览面无表情的低头看自己湿掉的上衣和睡裤,又杀气腾腾的抬眼看向客厅里那张皮质光滑的沙发。
就连鼻端的空气都带着饭菜的油腻和某种不言而喻的臊味。
孙凉上午洗完孩子的尿裤下楼扔垃圾的时候,看到楼下停了一辆垃圾车,垃圾车里有一抹醒目的棕色。
细看才发现那是一张簇新的皮质光滑的优质沙发。
孙凉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新房东是富二代吧,年纪轻轻,就做了包租公,沙发想扔就扔。
她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富人的败家能力。
王宇和梁骆约好今天上门去沈明览的新住所,主要为两件事,一是祭拜沈明昙,二是开诚布公的谈一下,免得彼此心生嫌隙。
“梁骆,沈哥还有几个月就要出国读书了,好歹咱们也是做兄弟一起玩到大的,出国后想再聚就没机会了。”王宇本来觉得二者不碰面是好的,但这也只是缓兵之计,他思来想去,觉得做兄弟的明算账,先给气球戳破一个孔,也比后来沉默到爆发的时候被崩个天崩地裂的好。
梁骆从来没有逃避的心思,他也想解决问题。
二人从轿车上下来,一前一后上了楼梯。
走到203门口,惊奇的发现这栋楼的门都换了新的,从前的破旧感少了些。王宇敲了敲门。
202的门先开了,从里面探出一个头,看见是两个小伙,开口问:“你们是来找203那个妹子的吗?”
孙凉挺好奇的,自从那日被从房东家赶出来后,她一直注意着隔壁203的动静,中午还想过去204做午餐,被房东拒绝了,房东还很大度的允诺不必替他做饭也能交从前一样少的房租的要求。
就这么留意了三四天,也没有看过203的房东妹妹出来,她都怀疑是房东骗她的,其实他根本就没有一个妹妹存在。
至于为什么谎说妹妹住在203,那不是孙凉需要考虑的。
王宇认出这就是上次见到的宝妈,但不理解这宝妈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阿姨,我们来找我们的朋友,他是个男的,他现在是不在家吗?”王宇上前礼貌询问。
孙凉恍然大悟,原来这两个人是来找房东的。
“房东从203搬到隔壁204了,他没有通知你们吗?他也太不是朋友了吧,忒粗心。”孙凉指着最右边的那间说。
王宇又从宝妈嘴里get到一个新词。
“房东?”
孙凉点点头,道:“你们有什么问题就去204找他吧,我孩子哭了,我得回屋去哄哄她。”
王宇看到关上门的202,又看看面前的203,最后看向右侧的204。
梁骆从方才就闭口不言,此时脸色有些灰扑扑的,他的眼中有抹忧伤的神色。
王宇察觉到了,以为他是触景伤情,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梁骆忧心仲仲,又怕是自己多想,勉强朝王宇摇头笑笑。
方才,那女人,是她。
当日她的一滴泪,还停留在他的心弦上。
怎会忘记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当时她的身边有一个丈夫。
“砰砰砰。”王宇复又敲响204的门。
哪里知道沈明览在门前安了一个监控摄像头。
不想见的人他就隔着监控喊话。
“我知道你们来找我是为什么,请回吧,我不想见你们,到时候我会亲自去找你们的,特别是你,梁骆。”
毫无情感波动的声音,符合王宇印象中沈明览冷酷的个性。
孙凉打开最近在追的综艺,该说不说,房东富也有富的好处,连液晶大电视都安排到位了。搞笑综艺看得她嬉皮笑脸,一扫眉宇间那股为生活奔波的疲惫感,笑得比怀里的囡囡还傻。
其实方才不是囡囡哭了,而是综艺的广告时间过去了,孙凉可不想错过一分一秒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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