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有人知道咋了吗?”程佳旭站在人群里喊。
“听说高三有人跳楼了!这张纸好像在伸张正义!”有人喊。
“伸张个鬼的正义啊!那是讨伐杨军!”还有人喊。
什么跳楼……什么讨伐……
秦臻有点懵,跳楼两字像针一样扎进他耳朵里。
程佳旭看了眼公告栏上的纸,上面写着——
高三学生都要死了!
再不休息就都死了!
“死”字被重点标了红,写的很大。
……有点激进啊。秦臻感觉世界观被冲击了一下。
他没有再挤下去,直接退出了这群学生的包围圈,走到人少的地方。倒是程佳旭还在里面,没跟着出来,估计觉得挺新鲜。
学生跳楼自杀屡见不鲜,尤其是这种苦到骨子里的高三生。
最不幸的是作为死者的朋友,要一边忍受好友离世,一边维持自己的生活——这让秦臻想到了他的初中。
不想看到,不想听到。
程佳旭看了会儿发现跟自己一块来的人不见了,四处看了看没找到人,也退出包围圈,往高二六班走。
秦臻坐着,想着。
“怎么了,感觉你看见那个东西之后情绪不好啊也不跟我说一声就一个人跑回来,咋了?”程佳旭走到秦臻桌子前问他。
“没事,”秦臻扯扯嘴角,“贵校真激进。”
“啧,”程佳旭叹口气,“哎,第一天在这上学就遇上这事,确实有点恶心。”
“真没事。”
“别没事了,你现在还不是我校学生,你还没校服呢。”程佳旭指指他衣服。
“诶我,你不说我都忘了,陈老让我下午找她拿衣服,我先去了嗷。”秦臻说着起身出门。
“去吧去吧。”程佳旭挥挥手。
何舒言还坐在那没动,在写作业,程佳旭走到他身边,开口问他:“你看见没?”
“跳楼?”何舒言问。
“我还没说啥事呢你咋知道?”程佳旭有点惊。
“刚有人在班里讨论,我在群里问了高三的,说跳楼的是许桥,腿折了,没死。”何舒言抬头看他。
“许桥?那个校霸?”程佳旭问。
何舒言点点头。
程佳旭打算再问点什么,上课铃响了。
陈老师踏着上课铃的最后一秒进了班,秦臻还没回来。
两分钟后,秦臻回来了,身上穿着校服,台上的陈老师对高三的事只字不言,只是让大家把课本拿出来。
一节课很快,下课后有几个胆子大而且跟陈老师关系好的女生跑去问高三的事。
陈老师说:“那个事儿啊,据说是没人死,你们就看看就好,别跟着他们的一起闹事啊,管好自己就行了。”
说完就走了。
程佳旭离这一小片儿近,听见了陈老师的话,他坐何舒言后面,站起身拍了拍何舒言的肩。
何舒言抬头看他,拧着眉。
“去看看不?我估计公告栏那儿一堆人。”程佳旭指指外面。
“不去,有人陪你去你叫我干什么。”何舒言边说边趴下了。
“哦。”程佳旭也不强求,转过头喊了声,“陈朔含!”
“哎!咋了!”陈朔含隔着半个班回应。
“去看公告栏不去!”程佳旭站自己位置上跟陈朔含对喊。
“去!”陈朔含继续喊。
“你俩他妈就不能出去说话!喊什么喊!”何舒言被吵的不耐烦直起身子转身冲他俩喊。
程佳旭被他这一喊吓着了,转头说了句“不好意思啊”就跑了,他其实也有点怕何舒言。
路过班级最后一排的时候想把秦臻也叫上,但是被拒绝了,秦臻想一个人待会。
这事发生的突然,高三学生学习压力大跳个楼,其他一样大压力的学生就站出来寻个发泄,希望得到休息。
但最让人觉得难受的是,这事儿和秦臻初三时发生的事儿差不多。
不幸的是,秦臻是那个跳楼学生的好朋友,更不幸的,是……他的朋友自杀成功了。这两年来,“跳楼”二字在秦臻这里算得上是禁忌,那么大反应源于此,现在的不畅快也源于此——源于那场噩梦。
课间很短,但是有不少人都跑去公告栏看新贴上的东西,有些胆子大的甚至掏了手机乱拍照。
程佳旭跟陈朔含站在学生包围圈外,打听消息。
“诶同学!你知道是谁跳的楼吗?”陈朔含身边有人在问。
另一个人回复他:“好像是高三七班的许桥!”
陈朔含听清这个名字,用手肘怼了怼程佳旭:“诶,你认识许桥不?”
“不认识啊,”程佳旭说,“何舒言认识。”
“那他知道许桥为啥跳楼吗?”陈朔含继续问。
“不知道知不知道,我上节大课间想问来着,刚打算问就上课了。”程佳旭低头在陈朔含耳边说,“一会儿回去你问问他?”
陈朔含不再看他,别过脸说:“你怎么不问?”
“言哥不乐意搭理我。”
“言哥乐意搭理我?离我远点,人贼多。”陈朔含往旁边挪了挪。
程佳旭笑了笑没说话也没动。
秦臻不知道这次跳楼死没死人,但是感觉大家这个亢奋劲,不像是死了人。
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
课间剩五分钟的时候秦臻还是去了公告栏处,四处看看没找到程佳旭,于是随便拉了个人就问:“诶同学,跳楼那个死了不?”
被拉住的同学看校服是高三的,他说:“没死,死了就放假了。”
他旁边的人说:“还挺期待有人死了……我想放假!”
秦臻被这句话惊着了,没再问,感觉这个地方的高中生……有点冷血。
又转了一圈,没见着一个熟人,但至少,知道了没死人这个重要消息。
刚开学高三就出了个自杀事件,安宁是不可能安宁的,但一帮高中学生,终究是闹不出多大的事。
倒是许桥,到底为什么跳楼啊?
何舒言和许桥认识时间也不短,他确信这人不可能上个高三就压力大到要死要活,所以听说跳楼的是许桥就第一时间发消息问了峰哥情况。
“事就是这么个事,我也没想到我救个猫还能掉下来啊!”许桥躺在医院里,腿上打了石膏。
程峰站他旁边,垂眼看着手机里的消息。
“何舒言问我你怎么回事,我就这么跟他说了。”程峰说着低头打字。
“说呗,”许桥从床头柜拿了个苹果开始啃,“他问我干啥,他说啥了?”
“说学校里在传你因为学习压力大跳楼,还有好几个人去公告栏贴告示,说什么为你打抱不平什么的。”程峰说。
何舒言没说这么详细,直接转了学校大群的消息,大群里有不少公告栏上的东西的照片。
“什么玩意!?”许桥苹果也不啃了,直接被这句话震惊了,“谁传的?我还能压力大得跳楼?”
程峰抬头看他,不忘损一句:“就你那德性,是不能压力大得跳楼,你说说你什么时候能有点儿压力?”
“哥,我还不够有压力吗?我腿都折了!”许桥指指他的左腿。
程峰睨了他一眼:“你刚还说救猫掉下去的。”
“这不是重点,到底谁传的我跳楼啊?”许桥真的挺费解,“等逮着的,我指定打他一顿。”
“你先好了再说!别惹事了,这三年惹的事还少啊?”程峰感觉头有点疼。
许桥初中成绩特别好,不然没法从小县城考进省实验,来了省会后,程峰作为他在这唯一的亲人,自然而然接了照应他在这边上学的任务。
“我没想通啊许桥。”程峰惆怅了一会,还是开口问。
“咋了哥。”许桥继续啃他的苹果。
“你高一那会也没这么狂吧,是我带坏你的吗?怎么就混成校霸了。”
“不是你,我本来就这样,初中那会就这样,也就初中那会脑子好使,其实要不是我妈让我来这儿上学,我可能现在在老家给人打工,”许桥顿了顿,“谁让这学上着那么难。”
“诶,不能这么说,你妈那是为你好,她是真挺希望你能考个好大学。”
何舒言是知道原因了,但他谁也没说,毕竟谣言都传成这样了。更何况或许始作俑者并不希望真相被大家知道呢。
“言哥。”程佳旭趁晚饭时间还是去问了何舒言。
“有事就说,别叫我哥。”何舒言说。
“就跳楼那个,许桥,为啥跳啊。”程佳旭跟着他说。
“他不是跳的,他是掉下去的,峰哥说是救猫。”
“救猫?有点不符合他人设啊,他不是狂炫酷霸拽的校霸吗?”程佳旭打趣似的说。
何舒言有点无语。
程佳旭是真没跟许桥接触过,顶多听过这人的英勇事迹,还有处分。
什么校外一对三群殴啊,抽烟旷课啊,也算是很正常的差生,但也有传言说他打人特别狠。
晚自习快下课的时候峰哥给何舒言发了条消息,问他最近忙不忙。
何舒言感觉有点好笑,刚开学有什么忙的,再忙能忙到哪去。
Y:不忙,怎么了峰哥。
程峰:小店开业,来捧个场呗。
Y:行,周日去一趟,刚好该剪头发了。
程峰职高学的美容美发专业,从给人打工到自己开店,也算是主宰起自己的人生——自己当老板了。
秦臻约莫沉浸在自己那段不愉快的回忆了沉浸了小半天,自习课下课的时候就差不多恢复活力了。还屁颠屁颠跑去问何舒言放学要不要一起走。
“嗯,行。”何舒言同意的倒是挺爽快。
早上秦臻来的时候就想说了,愣是憋了一天。
自习下课,走读生陆陆续续出了校门,程佳旭跟陈朔含回家的方向跟他俩刚好相反,出门即分别。
“你早上咋来的?”秦臻掏了手机在路边扫了辆共享单车。
何舒言按响了车钥匙:“骑车。”
他走到自己电动车旁边,坐了上去:“走吧。”
“走。”
九月晚上的风还带着点暖意,这么吹着风感觉还不错。
“何舒言!”秦臻跟在何舒言后面开口喊他。
“咋了!”何舒言转头一瞬又转过去,默默减了速。
他们并排骑着车,秦臻问:“你家在哪啊?我都快到家了,咱俩快一块儿走一路了!”
“就这个小区。”何舒言抬了抬下巴。
“我靠!”秦臻突然说这么一句。
说着何舒言已经骑到小区大门口,停了下来,他有点疑惑,打算开口问一句怎么了,就见秦臻也停下来了。
“我也住这儿!”秦臻喊。
有点巧啊,怎么之前没遇到过。
“嗯?”何舒言看着他下车准备在小区门口的人行道上锁车,“我怎么之前没见过你啊?”
秦臻边锁车边说:“我刚回来啊!就暑假那会儿,刚搬过来,能见着你我还能开学才认识你吗?”
“什么意思?”
“就我要是能见着你,要是还知道你是省实验滴,我就老早跑过来找你说话了。”秦臻解释。
何舒言说:“哦,走,进去。”
秦臻点点头,慢悠悠的往前走。
何舒言骑着车,秦臻有点跟不上,走两步跑两步的。
考前紧急写一章!(其实就是不想复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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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高三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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