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光艺仍然保持着一副淡然的表情望着窗外，不想理温清婉。

“装，继续装，你不会还真怕了吧？”温清婉则继续在太岁头上动土。

实在绷不住了，杨光艺转头冷眼看了眼温清婉。

温清婉立马意会，在他开口准备怼她前，捂嘴偷笑着开溜了。

杨光艺……

小霸王算是杨光艺真正意义上的竞争对手，即使没有成绩的加持，因为他是温清婉真正放在心上的人，也是第一个让杨光艺产生危机感的人。

其实杨光艺有个疑问一直没有想明白，就是小霸王为什么要单独约见温清婉，明明害怕在校外有危险，却还选择铤而走险。而且很明显，林墨是想挑他们两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行动，有他在，或者陈菲菲和田筱乐在都不会下手，大概是怕伤及无辜，也或者是目标太大，这已经不得而知了。

而小霸王所谓的圆梦，也确实没必要带着温清婉铤而走险，他最真实的原因怕是连他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的。因为他的意识里觉得，兄弟妻不可欺，所以想要单独告诉温清婉他的心意，因为不想看到杨光艺不开心。原因有些可笑，明明他那么不喜欢杨光艺的。

但小霸王最终也还是没能告诉温清婉自己真正的心意，不是没有机会，而是感觉再也没有必要了。和温清婉成为朋友，从一开始，就是他的奢望吧，而他却还期望得到的更多，最后惩罚来了。

可这是惩罚吗？不是，这只是他自认为的惩罚而已。错的人从来都不是他，他只是一个受到伤害，需要更多关爱的孩子。整天嬉皮笑脸，看似阳光的他，在内心深处究竟藏了多少忧伤呢？走出阴影，回到阳光里，绝非易事，他能否和他的朋友们再次相见呢？

唯愿之。

如果错的人不是小霸王，那林墨呢？她是对小霸王造成伤害的罪魁祸首，是该接受惩罚，可警察却以教育为主最终还是放了她。她对小霸王的执念，最终让她伤害了她最喜欢的人。只是这份执念，虽然让她误入歧途，却并没有泯灭她心底的善良，这才是最幸运的。而她，又何尝不是一个可怜人呢？

杨光艺除了和警察说了那个隐藏的器械外，其实还和警察说了林父可能存在家暴的情况，果然在审讯室的死角，抓到了正在家暴的林父。警察也提醒了林墨，有需要一定要找警察。

可林墨从来都知道，警察不是万能的，他们无法让她的家变得温馨美满。

真正能给她温暖的那缕阳光，却恰恰来自深渊里的小霸王。

那次的相遇，小霸王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可林墨却永远记得，那个温暖的笑容，是她无数个黑暗的夜晚里，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如果觉得难过的话，那就多笑笑吧，这样可以让你忘记难过。”

这是小霸王对林墨说的第一句话，在她在学校无人的天台偷偷哭过无数次的时候。

从那以后，她就一直在研究，小霸王每一个笑容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忧伤。

她不喜欢他的笑容，却又无可救药的迷恋着他的笑容。

她喜欢小霸王，却又无比惧怕小霸王。因为小霸王是他们学校里最能打的人，这些只有她知道，不管小霸王如何伪装，她就是知道。

她喜欢着他，却又害怕他会像她爸爸对妈妈那样对她。她其实一直矛盾着，她不敢当面表白，只敢偷偷塞情书。当小霸王不看时，她会烦躁，但同时也会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只是即使她矛盾着，她也还是会送情书，会不喜欢别的女生和他接触。

再后来，她转学了，来了里市，她以为她可以不用再矛盾了，可是她却遇到了小霸王的母亲。她曾跟踪过他母亲，知道他母亲在这里定居时，她的脑海里萌生了一个**。

她想要再次每天都能见到那张笑脸，那张每天在黑暗的夜幕里陪伴着她的笑脸。

于是，她开始谋划，而她这时才想要感谢那个让她身心都受到伤害的爸爸，因为他除了给她带来伤害外，他还能给她带来钱，很多很多的钱，并且喜欢用钱补偿她受到的伤害。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有时候很有道理的。

可在她表哥的威逼下，仍然不肯转学的小霸王，让林墨曾一度感到头疼。但她多得是人给她出主意，包括那些曾经被她伤害过的人，只为能够得到平静的生活。

只是平静的生活真的有那么容易得到吗？何况是用伤害别人换来的……而那个人还是林墨最喜欢的人。

如果真的那么容易，那么站在顶端的林墨为什么感受不到？

但其实做与不做，他们的生活都无法得到平静，这才是现实，无奈的现实，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

后来小霸王果然转学来了里市，和林墨在同一所学校，只是她仍然高兴不起来，甚至更不开心了。她发现，没有那层恐惧的外衣，阳光灿烂的小霸王，却变成了宠儿，虽然他仍不喜欢与人接触。

真的有那么容易和过去告别吗？那为什么她还是这么痛苦？她明明也和过去的她告别了呀，新的学校每个人都是那么道貌岸然，每个人都把心里最黑暗的东西藏了起来，而她也藏好了呀，为什么她还是那么痛苦？而且不行，小霸王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所以小霸王的过去，在学校里人人皆知，甚至流言会添油加醋，本以为会极度满意的林墨，却再也笑不起来。

因为小霸王眼里出现了一个人，温清婉。

自从遇见温清婉后，小霸王的笑容更多了，而林墨却再也看不到他笑容背后的忧伤。

明明他们才是一类人，他们才该一起抱团取暖的。为什么他的世界不再忧伤，而陪在他身边的人，也不是她？

林墨的世界，有种信仰正在崩塌，而那个罪魁祸首，就是温清婉。

被温清婉救的时候，大概没人看到林墨眼里的恨意，她伪装得很好，这也是在这能够合群的利器，这里没有人能够容忍她的过去。

她羡慕温清婉，更嫉妒温清婉，更不理解温清婉，为什么别人都视小霸王为洪水猛兽，温清婉却堂而皇之的与他做朋友，那么不怕死？为什么温清婉不能像别人一样，或者像她一样，害怕着小霸王？

她不喜欢温清婉，讨厌温清婉，她要让小霸王亲手断了与温清婉的联系，回到本该属于他的世界，那个他们同在的世界。也让温清婉知道，和小霸王扯上联系的代价。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小霸王宁愿自己挨打也舍不得打温清婉，哪怕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耳光。

那一刻她知道，她已经彻底失去小霸王了，她世界里的光也没有了，一片死灰。唯有愤怒能够掩饰她的害怕，所以到最后一刻，她也没有放过他们，放过她自己。

她偷偷准备的这些训练有素的保镖，又真的是为小霸王准备的吗？她害怕的，究竟是小霸王，还是那个动不动就会打骂她和她母亲的人？

可不管她有没有弄清楚，她的这个保护伞也不会再有了，但她却不难过，因为已经没有意义了。

在鬼屋之后，温清婉便再也没有见过林墨，原本她还想找她对质，想要问清楚为什么对小霸王那么狠。喜欢，难道只是一句话？她就不会心疼的吗？

后来还是在杨光艺那里知道，林墨在小霸王离开的那天，也已经转学离开了，具体去了哪，就不得而知了。

温清婉的满肚牢骚，也只能倒给杨光艺和闺蜜的。虽不能解气，但也只能无奈叹息。不过，骂林墨两句，小霸王受得苦也不会消失，温清婉也就没再刻意追究了。

自从小霸王离开后，温清婉消极了好一阵子，用田筱乐的话说，她这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人，终于有了电视剧女主，多愁善感，让人怜惜的那股味儿了，动不动就唉声叹气，来个病娇。被温清婉听到后，好一个抖擞，立马还以一个大白眼，收敛了很多。

她温清婉是谁？

天不怕地不怕，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无坚不摧的江湖女侠是也。可不是那柔若无骨，整天唉声叹气的病娇女。何况最近她被杨光艺那魔鬼教练训练得，又更上一层楼了。

想到这，她又一脸苦相，她不过随口一说，要好好学跆拳道的，但也没说要苦练啊……

唉……

嗯，等等，这个动不动唉声叹气的人谁，不是她，绝不是她……

温清婉再次无力地趴倒在课桌上。

至于好多温清婉之前想问杨光艺的问题，在小霸王走后好一段时间，她才想起来问他。也怪她这段时间太消极，什么事都提不太起精神的，犹如一只提线木偶，也只有在杨光艺的残酷暴虐下，才活得像是一个人。

在跆拳道馆训练中场休息时，温清婉没头没脑突然来了句，“杨光艺，你怎么知道我送小霸王画了？”

杨光艺喝了口水，缓缓开口道，“你的脑回路可真够清奇的，这都多久了，还想起来问。”

“你可别转移话题，被你一绕我马上又要忘了，我送小霸王画可是谁都没说呢，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会读心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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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