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公交站台旁边就有一家金店,王顺将金块握在手里,二话不说就赶去金店鉴真伪。
金店老板坐在柜台后面玩手机,王顺走进金店敲了敲台面,“你好,可以帮我鉴别一下这块黄金是不是假的吗?”
老板放下手机,王顺将金块递过去,老板将金块放在手里看了一会儿,“这金块手感不错呀,按我的经验来说,大概率是真的。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烧烧看。只是这块坠子表面的刻纹繁复精细,做工应该挺久了,我不建议你烧。”
王顺心里大概有了个底,“那可以光谱仪检测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得另外收费。”
王顺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男人,他神色从容朝自己抬了抬下巴,似乎在说随便测。
王顺付了检测费,等机器的测试结果出来,纯度虽然不比在金店里买的金块高,但确实是真的。
老板一眼看中这枚金坠子的制造工艺,这玩意儿可是老物件,比店里卖的同重量的金项链值钱多了。
“小姑娘,我们这也收黄金的,这段时间金价飙涨,我按五百一的价回收,你给不给?”
王顺很想答应,只不过这块坠子的主人并不是她,而是身边这个奇怪的小偷。
明明有值钱的东西还要偷取她的钱。
“你身上没有钱的话,就把这金坠子卖了得了,把剩下三千七百块还给我,我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这块金坠子的重量少说也有几百克,王顺不敢昧下这么贵重的东西。
男人从老板的手中将坠子拿过来,重新递给王顺,“我说过,这枚坠子先放在你身上,如果我之前所说的话是假的,那它就是你的。”
“果然是神经病。”王顺压低声音吐槽完,毫不客气收下金坠。
走出金店男人还跟着她,刚才在金店她不好问他为什么有这么值钱的东西还要拿她的银行卡取钱,现在问出来,男人只是说:“因为我看见上面有你的画像,而且我当时太饿了。”
男人说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如果他说是因为看见她身份证上的画像和名字,故意去取她走她的钱,等她来找自己的话,那她肯定马上押自己去报官。
“莫名其妙。”王顺更无语了,“你太饿了你用得着取那么多钱吗?你能吃多少啊?”
“我就吃了一碗饭,喝了一碗甜汤。”
王顺:“一碗饭一碗甜汤你花了三千七啊?”
男人得意地指着自己身上的T恤和裤子,似乎很满意自己的眼光,“我还去剪了发还有买了这身衣裳。”
王顺一下就猜到他被人坑了,“花了多少?”
“这一身一共花了二十五张,头发十一张。”
王顺:“……”
果然是个傻的,丑得要死的老汉大白衫和黑布格纹裤,是哪家吃人血的店能卖这么贵。
男人一直跟着王顺,他的身上没有零钱,就连坐地铁的费用也是王顺付的。
他说要亲自带着王顺去买彩票才放心。
今天是发薪日,王顺本就有这个计划,只不过被男人一脸严肃督促着去买,她也有些迷怔了,难不成自己真的有中□□的鸿运?
“买双色球还是买□□?”看起来是离谱了一点,王顺还是听从内心对金钱的渴望,在彩票店门口向男人咨询了一下。
“额......”男人果断地说:“双色球。”
王顺觉得自己也是有点毛病,毕竟是一个月才有一次,就这样听男人的话浪费了一次自己选幸运数字的机会。
以往她买彩票,大部分选的就是6和8这俩幸运数字,最多一次中了两百块,剩下的都只中五块十块。
这次却是奇数多,难道真的有逆向就能暴富的机会?
彩票正在打印,曲竟这时候打电话过来,王顺没拿彩票,男人像是护宝搬替她收起来。
“小偷抓到了吗?”
曲竟的声音传来,王顺接着电话的同时睨了正在打量彩票的男人一眼,慢点着头回道:“抓到了。”
“你在哪个派出所,我去找你。”
王顺的脸色骤变,现在已经下班了,她可不想看见那张晦气的脸。
“我在家呢,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多谢曲总关心。”
对方沉默了几秒又说:“你的身份证不是丢了吗?毛手毛脚的,明天又要出差,你过来找找看,看是不是昨天落我车上了。”
王顺连忙回道:“落在家呢,我已经找着了,曲总放心,明天本人一定会拿着身份证准时出现在机场。”
等对方挂断电话,王顺才将手机从耳朵旁移下来。
“不就一个身份证吗?那么怕没人出差就不知道换另一个啊?非得叫上我,我能干嘛?嫌弃我做事毛手毛脚就别叫我啊!”碍于身边一直有一只跟屁虫在,王顺只得在心里咆哮骂那只大鹅。
“你收好。”男人将彩票上交,再三强调,“千万别丢了!”
“我知道,现在你可以不跟着我了吧?”
男人摇头,“我没有身份证,不能住店,可能还需麻烦你帮我找处地歇脚。”
“实在不行,住宿费用用那只金坠子抵。”
住店需要用身份证,这是他昨天在街头睡了一晚得出来的结论。
王顺打开手机一边看附近的酒店一边感叹,“哎哟,真不知道我是不是背后诅咒别人诅咒多了,才撞上一只这么难缠的东西。”
她用自己的身份证给男人订了五晚的酒店,随后将男人送进酒店。
送佛送到西,一路送他到房间门口,并贴心地拿了五百块钱给他,让他能活着度过自己出差的这段时间。
等明天出了中奖号码,再将他的金坠换成钱,到时候将剩下的几千块拿回来再把他打发走就行。
飞机是早上十点半的航班,王顺的计划是早上八点直接去机场。以往同事有事出差,只要飞外省,同事早上一般会打车直接去机场,而且车费公费报销。
这次换到她出差,那只大鹅不知道扯什么妖风,非要喊她去公司,说什么航班晚,要先去公司打卡上半个多小时的班,九点二十再从公司出发。
对此,王顺则是心平气和地坐在出租车里对司机说改变目的地,自费打车去上班,依照公司那几个负责人的德行,这点打车费是不能报销的。
“再坚持十八天就滚蛋。”背着行李包站在公司楼下,王顺努力做好心里建设,在八点二十九分打了上班卡。
“怎么现在才来?”曲竟一出办公室的门就瞅见王顺这张没精打采的脸,他也懒得说她什么,“我发了一份文献给你,你先去文库里检索一下有关这个案子的文献,九点二十分之前做成表发给罗玉。”
“好。”王顺背着行李包走向工位,周边的几个女同事都在笑她,“顺儿,怎么你难得出回差,一大早上还要来公司补活啊?”
王顺垂着双眸,气弱无力地白了她们一眼,“你也不看看我是即将要跟谁出的差?”
其中一个女同事捂着嘴笑道:“曲总一个月难得有时间回来,长那么帅我们看都没看够,你这次能和他出差,值了呀!”
同事的嘲讽值拉满。
没有谁跟冷面修罗相处时间长了还会觉得他有魅力的。
“要不我们俩换换,你去?”王顺艰难地挂起笑脸,那张贴了地漏的人皮面具谁爱看谁看。
“我没受虐倾向。”女同事的脸色陡然间多出了几分同情,继续奚落道:“还是你名字取得好呀,真顺啊,捡到宝了。”
王顺耸着肩膀哼哼两声,没精打采地坐到工位上,打开电脑邮箱接收曲竟给她发的邮件。
从早上就一直祈祷的飞机停飞和出差取消的愿望并没有出现。
九点半一到,王顺终究坐上曲竟的车,和他一起去了机场。
“西安的面食很不错,你去可以试试。”在车上,王顺一言不发,曲竟时不时就抛出一个话题。
王顺也只是笑着点头应声,“嗯,对的。好的,是是。”
对方的态度曲竟尽收眼底,她这样绝不是内向话少。平日里在公司就属她笑声大,有时候出差回来,还没走进公司都能听见她的笑声,只有对着自己,她向来是闷嘴葫芦,现在的态度纯属敷衍。
曲竟问道:“怎么感觉你的情绪有点低落,怎么,跟我出差有那么压抑?”
“没有啊,怎么会,不可能。”王顺三重否定表示肯定,心里已经装了一只大喇叭重复播放,“不是压抑,是窒息!”
曲竟也懒得继续找话,整个公司能让她懒得说话也只有自己,这难道不是一种特殊能力吗?
曲竟和王顺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南京某个饭店的酒局上。
那时王顺只是一个实习生,下班后,被公司前辈以饭后部门聚餐哄骗到酒局上陪客户喝酒。因为酒量差不会躲酒差点喝吐在酒局上,被直属领导当场呼了一巴掌。
曲竟当时在场,他只是被王顺的客户拉过来当顾问的,并不想过多干涉双方之间的饭局交易。
王顺被领导呼了一巴掌后,没有来得及可怜自己,酒壮怂人胆,外加初入职场以及王飘大姐给的底气,她干脆当着所有领导的面,对准呼她巴掌的领导扇了一耳光,随后脑袋对准他半秃了的脑袋将胃里的酒水全部吐干净。
那天晚上她变成了一个酒水龙头,谁敢骂她她就捂着肚子喷谁,搞砸饭局后当场辞职。
她当晚擦嘴的纸还是曲竟递过去的。
曲竟本着职场前辈的身份在饭店走廊里安慰她几句话,她当时感激得涕泗横流,将他看成了一群畜生里的佛祖,发着酒疯去奶茶店买了七八瓶奶茶回来,将所有吸管插在奶茶盖上,像是上香一样摆在他面前感谢他,最后踉踉跄跄打了一个出租车扬长而去。
那天晚上曲竟第一次觉得自己多事,只不过多说几句话,活生生让别人给自己送走了。
后来她来到成都,面试进曲竟所在的公司,曲竟一眼就认出她来,只是王顺从始至终压根不知道那个饭局上还有这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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