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非的情况似乎好些,可刮鳞明显无法根治。
江珑转头看黎予:“有什么办法能去掉病灶吗?”
黎予掏出一把黄纸,咬破指尖画了起来。
江珑也不问他,继续手中的事。
他看着鳞片没入发间,轻轻叹了口气。
黎予站了起来,走到墙边拍王雨云的脸:“火。”
王雨云被剥鳞削肉的场面震住了,打个响指把黎予手中的黄符点燃。
黎予走路像喝了酒似的,他捧着符灰,扑通一声跪在江珑面前:“把那块红的肉割开。”
“横竖?”
“去皮。”
王雨云睁大了眼,见江珑毫不犹豫地下刀,闭上了眼睛。
“怪不得。”黎予说,“这小子身上还不止一种污染。”
江珑把他的皮肤细致地割了下来:“这样可以吗?需不需要深一点?”
“够了。”
江珑拎着他的皮,黎予小心地把符灰洒在伤口上。
“要把皮盖回去吗?”江珑问。
“不用。”黎予眼已经花了,“血止住了就来处理我。”
江珑把符灰摊平。
刘非在刮鳞去皮的过程中都没有反应,被撒符灰的时候叫得惊天动地。
江珑清洗了手术刀,问:“你也这样吗?”
黎予胡乱点了点头。
江珑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远,他有些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江珑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江珑用手捧着他的脸:“你还好吗?”
黎予晕乎乎的:“你不是狐狸精吗……怎么……投胎成美人鱼了?”
江珑笑了一声:“你不喜欢?”
“喜欢。”黎予立刻说,“你变成蟑螂我也把你供起来,免得你去钻别人家的下水道。”
江珑的脸离他越来越近,布满灰色鳞片的尾巴反射出星星点点的光,照在江珑的脸上。
黎予痴迷地看着,喃喃道:“你真好看。”
江珑脸上露出一个微笑。
“你看起来很适合清蒸。”黎予傻乎乎地笑,“切姜葱丝,用料酒和生抽调味。鲜,我一顿吃两斤。”
对方脸色一变,显出狰狞恶意,张嘴露出尖锐獠牙朝他袭来。
那利齿近在咫尺,黎予被耳后尖锐的剧痛拉回了现实。
他毫无防备地大叫出声。
剥皮般的痛苦让他痛不欲生,他伸手一摸。
啊,还真是剥皮啊,那没事了。
江珑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你跪直。血还没止住,留疤多难看。”
黎予痛得直捶地,强撑着跪直了。
他用干净的手摸了一把生理泪水:“我刚刚梦见你了。”
江珑冷哼:“梦见我什么了,一醒就弯腰捂裆。”
“我难道倒你怀里吗,把耳朵割掉了怎么办。”黎予反驳。
符灰止血效果很好,江珑也省了些功夫。
刘非脸上的青黑已经消去了大半。
江珑在一边清理器械。
黎予一讲话耳后就抽痛,他不得不忍住分享的**。
他和刘非看起来都浴血奋战过,下去估计还要吓到围观群众。
江珑问:“他这样要把伤口包起来吗?待会送医院清创会出问题吧。”
“刚刚我画的是简单版本的,只能起到抑制作用帮他保命。”黎予说,“送去清创更麻烦。在这修整一会等那边来吧。”
江珑冷脸:“伤口裂开了。讲话好玩?”
黎予感觉耳后一股温热的暖流,伸手一摸,真裂开了。
江珑给他止血:“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抓把灰糊上去。”
老婆还是想象的好。黎予面部小幅度抽动。
他抬眼去看王雨云,对方比他还虚弱,无力地瘫倒在墙边。
他朝王雨云勾了勾手,王雨云朝他爬过来。
黎予摸他的头:“你也犬科的?”
江珑一戳,他倒吸一口冷气。
王雨云眼泪汪汪:“黎哥,好可怕。”
“之前不是挺英武的?拿出办事员的气势来,不管是什么鬼都给他办了。”
黎予这回干脆摸出一把糖,问江珑:“你要不要?”
“我手脏。”江珑说。
他递给王雨云一个,拿出一颗剥开递到江珑嘴里,自己又吃了一颗。
黎予晃晃袋子:“你给小刘也塞一个。止疼。”
王雨云爬起来,塞了一颗到刘非嘴里。
黎予打开手机锁屏,疑惑道:“不对啊,还没到吗?”
王雨云眉峰紧皱:“会不会被拦在路上了?”
“活阎王,谁拦他呀。”黎予漫不经心道。
“阎王?”王雨云大惊,“我们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
“比喻,比喻懂不懂。”黎予翻翻消息列表,“哦,他说他在飞了。”
江珑狠拍他后脑勺,清脆的一声响:“你不说话嘴就痒是不是?待会拿针给你缝上!”
王雨云忽地后背发凉。
黎予打招呼:“正说你呢,怎么才来?”
马文州目光扫视地上的几人,把手里的箱子和公文包放在比较健全的江珑手边。
“顺路去取了化验单。”他说,“有别的什么需求?”
“三楼那边你先趁这股劲没散消一下,待会还得下去。”黎予指着刘非,“珑珑一个人忙不过来,你帮忙把那小子处理一下。”
“1 1?”
“不用,预备役。”黎予说。
江珑都没脾气了:“1 1是什么意思?”
“就是处理污染,然后消除记忆。”黎予说。
他朝刚刚就一脸惊恐缩回墙角的王雨云勾勾手:“他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什么。男同而已,这屋里有仨。”
王雨云的后脑勺重重砸在墙上。
谁能想到这工资里还包含包办婚姻钱啊!
“没事,雨云,乖。”黎予继续逗他,“你看他都没有骚扰你,你不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吗?”
王雨云满脸悲愤:“我昨天也才知道你们……你们……”
“形势上的事实婚姻是吧。”
黎予咧开嘴,又被江珑打了。
刘非迷迷糊糊醒了要起身,又被马文州一个手刀打晕了。
“好弄吗?”江珑问,“要不要帮忙?”
马文州摇头。
“没事,他老办事员了,流程比你熟。”
黎予扒拉公文包,掏出一份文件。
“鳟鱼?”黎予微微睁大了眼,“我刚刚检查的时候居然没发现。”
“这个季节鳟鱼正在怀籽。”江珑说,“楼下有这种鱼吗?”
黎予点头:“就在我被污染的那片。不过我没感觉到鬼出没。”
江珑把药箱里的物品一一拿起查看。
“你的伤要再弄一弄吗?”
黎予摇头:“轻微的,能消化。”
他托着腮开始发呆,回味幻觉里的美人鱼版本。
他不喜欢那个鳞的颜色,不衬江珑。
江珑洗了手,去墙角关怀王雨云去了,两人咕咕唧唧不知道在说什么。
几分钟后,马文州点点头。
“好了?”
黎予凑上去观察。
马文州下手颇狠,伤口深可见骨,此时正蠕动着快速生长愈合。
黎予拍他肩膀:“你昨天那么着急干什么。我还以为你温水煮青蛙,怎么突然大火收汁了?”
马文州冷冷看他一眼:“又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
“跟我什么一样?”黎予明知故问,“温水煮青蛙?”
马文州冷哼一声:“你自己知道。”
“有用就行。”黎予嘎嘣咬碎糖块,“有老婆总比没老婆强,你说是不是?”
马文州瞥他一眼,遁地走了。
黎予语气欢快,双手一拍:“好啦!他走啦!文州叔答应帮我们打头阵!”
“辈分不对吧?”江珑说。
“怎么不对,他要还活着,比老李还大好几岁。”
黎予低头看着刘非的伤口,地毯上的阵法被血染得模糊不清。
他默念了一遍清心诀,蹲下身帮刘非把衣服穿好。
江珑处理刘非的时候把衣服脱了下来摆在旁边,此时还干干净净。
他伤在耳后,伤口又频频裂开,衣领被血浸透了。
马文州那一下多少带点情绪,刘非还没醒,黎予又没什么事干,只好出神。
他头一回见这个阵法的时候就不大喜欢。
观里的老道长离世之后告诉他,人都会有这一天的。
生老病死均为常态,逆天而行来留一个人在身边,何苦呢?
只是没想到这种东西会再出现在他面前罢了。
他老早就知道江珑死后能当办事员——这家伙心善,干活麻利,最重要的是迟钝。
办事员要么有强大的心智,要么就多些万事看淡的平常心。
至于共事,那就是后话了,他没想到过这里。
喜欢一个人,最重要的是对方的心愿嘛。
刘非后背的凹陷重新平滑起来。
黎予站起身,对江珑说:“我想亲嘴。”
王雨云刚被哄好,此时发出了尖锐的鸣叫。
江珑面色平淡:“先办完事再亲吧。回程还可以让雨云开车。”
平常心就是这样的好东西,即便提出一个匪夷所思的要求,对方也会很快接受并习以为常。
王雨云的魂快飘起来了,他再次痛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回去改毕设。
黎予把刘非拍醒,可怜的小警官揉揉眼睛,迷糊了一阵才想起自己在一个如何的境遇中。
他面色惊恐,指着黎予:“鱼……鱼!”
“怎么还叫叠字,这么亲密,我对象还在这呢。”
黎予坏笑:“什么鱼,美人鱼?”
刘非痛哭出声。
两位都更喜欢毛绒绒一些。
小江(???):你不热吗
小黎(28):怎么会,一般人哪有九条尾巴的艳/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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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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