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雨云把黄符点燃,马文州贴脸出现在他面前。
王雨云惊得原地一跳。马文州神态自若:“什么活?”
鬼阴冷的吐息喷在脸上,王雨云结结巴巴地说:“就是……看一下这块地底有没有人皮。”
马文州转身,肩头擦过他僵硬的身体,把他向后推了半步。
黎予觉得牙酸,龇牙咧嘴地说:“就这片菜园,一直到办公楼的地基。”
马文州漫不经心地看着他:“你被谁打了?”
“去你的。抓紧,速战速决。”
马文州噗的一声消失了。
江珑拽拽黎予的衣角,用眼神询问。
“没事,这是老马的恶趣味。他死了几十年,就这点爱好。跟他打一架就不这样了。”黎予说。
王雨云犹豫:“这不好吧?”
“只要不耽误上班干活阴司就不管。毕竟底下不比上面,成为办事员的鬼凶性不改。要是连斗殴都禁了,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珑哥和马文州看起来都还行啊?”
黎予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笑:“老马的执念可深重了。他就等着机会投胎呢,怎么可能放任自己疯。”
马文州从背后戳黎予的后背:“办公楼下面。有结界,拿不上来。”
黎予点头:“走呗,去看看怎么把它破了。”
“难,但你的专业,我不掺和。”马文州说。
“也不算专业……”黎予微笑正要自夸,话说到一半,马文州又消失了。
黎予啧了一声,揽住王雨云的肩膀:“你看啊,这种人就是典型的社畜,没有心的。以后找他干活就事论事就行。”
王雨云讪讪地迎合,完全不知道马文州的态度有什么不好。
江珑紧随其后。到了办公楼脚下,马文州又出现了,视线刮过黎予揽着王雨云的手:“阵眼在下面,一个立方的空间。不出意外,里面是一件棺衣。”
“棺衣?”江珑说,“人皮的?”
“不知道,很邪性。”马文州说,“埋结实了,活人没有下去的途径。”
“我跟你下去。”江珑说。
黎予从兜里掏出一把黄底血字的符咒:“你拿下去,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乱贴。都有杀伤力。”
马文州挑眉看他一眼,用鼻子哼了一声。
“还有这把。”黎予掏出另一把符咒塞进江珑指缝里,“这是破阵的,贴在侧边的角上。就算空间本身没有出现缺口也能最大限度削弱。你给它一拳就差不多了。”
王雨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掏出的东西:“你这……”
马文州戏谑地摇摇头,王雨云眨眨眼,堪堪止住话头。
“好,我记住了。”江珑说,“那要是空间破碎,影响了这栋楼的稳定性怎么办?”
“那就是老马的活了,咱们不管这个。”
“走了。”马文州说。
他朝地下沉去。
江珑有些惊讶,但也有样学样,钻进地底。
马文州的鬼气在前方指引,江珑试探着向前探索,直到指尖触及一块发烫的立面。
“摸到了?这是侧边。”马文州的声音传来,“你是阳间编制,在地下看不见是正常的。接下来听我指挥。”
地底的黑暗使江珑莫名安心,面前的空间竟然对他有种吸引。
冥冥中,他直觉感到如果进入了这片空间,就如同回到了母亲腹中,被温暖的羊水簇拥。
“左前方一臂。”
江珑抓着符咒的手犹豫片刻,抽出一张贴上边角。
“右前方一臂。”
这个空间的大小对江珑来说十分方便操作,形状又是正立方体,举手间一面四角都贴上了黄符。
江珑伸手感受,面前的结界还剩薄薄一层,随着他的触摸微微凹陷下去。结界内的空间如水,被他的动作掀起一丝波纹。
他闭上眼,蓄力一拳打了上去。
结界破碎,大量水液溢出,流入周边的土壤。
江珑睁开眼,空间内是一张人皮,立方中央还有一根漂浮着的白色毛发。
他伸手将两样东西取出,马文州立刻从远处取土,填满了这片空间。
黎予二人在地面上等候。
黎予敏锐地感到办公楼的震动,说:“应该是成了。”
江珑的身影出现在地面上。他身上的衣物湿透了,狼狈地抹了把脸,说:“纪蓉的皮。找到了。”
黎予先给他递了条毛巾,将人皮收起。
他注意到江珑手中的白色毛发,说:“这是什么?”
“阵眼。”江珑用毛巾擦擦头发,“也是妈妈的东西。”
马文州比他好些,只有衣角湿了。他走到王雨云面前,专注地盯着他。
王雨云被他直白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马……文州同志,你有什么事吗?”
马文州摇摇头:“我先走了,有事叫我。”
他随即消失了。
王雨云挠挠头,这鬼怪奇怪的。
黎予问:“这水碍事吗?”
“不碍事。”江珑摇头,“我甚至觉得……很安全,很平静。回去分析一下吧。”
黎予说:“那我们接下来去纪一水的灵位那里看看吧。可以初步确定他是始作俑者,但还需要支撑的证据。”
江珑说:“阵法发动的时候,你看见什么了?”
“纪老板给他的祭品。”黎予说,“祖师爷显灵啦。”
江珑笑出了声:“你的灵感也不差。”
“凑合吧。”黎予说。
他回头叫还在愣神的王雨云:“困啦?干完活回去睡觉,接下来就不是我们的工作了。”
王雨云应了一声,傻乎乎地跟着两人往前走。
黎予抬起他的胳膊摆弄摆弄,王雨云抽走了。
黎予纳闷,凑到江珑耳边:“孩子怎么了?没被脏东西附身啊。”
江珑摇头:“要是出问题就把他打晕带走。”
黎予竖起大拇指:“有我的风范。”
黎予先前找到了灵堂的大致方位,江珑仔细探查之后发现入口并不在建筑内部。
黎予和王雨云合理拉开了一个合金地窖盖,下方有微弱的光芒闪烁。
“就这了?”黎予问。
江珑闻闻地窖中的气味,皱起眉头:“就是这里。”
进入地窖,血腥味和排泄物的腥臭混合在这方小空间中。
黎予看着灵堂的布置,上前查看纪一水的灵位。
普通的木质牌位,上书“慈父纪一水之位”,桌前供奉的也的确是一副猪下水,香炉里的香柱已经燃尽了。
王雨云扒拉扒拉,炉中只有香灰。
黎予专注地看着这块木牌,觉得有些奇怪。他伸手触及,木牌歪了过去,后面竟还有一方暗格。
暗格中放置了一个精致的雕像,狐狸的模样活灵活现,眼神中还能看出慈爱的光芒。
江珑不知何时到了他背后。
黎予问:“这是你说的妈妈吗?”
江珑喉中发出不似人类的低吼。
黎予回头,江珑凶相毕露,向他扑了过来。
江珑的动作较平常矫健不少,力气也大得出奇。黎予不备,被他扑倒在地上。
王雨云的叫喊声响起:“珑哥!你怎么了!”
黎予掰着他的手臂,尽力将他向外推开。江珑的脸却离他的咽喉越来越近,阴冷的气息喷在他的脖颈上。
王雨云已经点起了火,犹豫着要不要烧到江珑身上。
黎予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雕像……呃!”
鬼怪的利齿贴上了皮肤,黎予尽力将他推在一边,江珑的利齿咬在锁骨上,深深地嵌了进去。黎予几乎听到了骨头被摩擦的声响。
他翻身把江珑踹了下去,被生生撕下一块肉。
狐狸雕像已经被王雨云拿了下来,却是玉石质地,鬼火烧灼见效奇慢。
黎予喘息两声,肩头的伤口鲜血淋漓。
他牙龈咬得出血,啐了一口:“力气挺大。”
王雨云手足无措,将雕像向地上掼去。
雕像沿着他刚刚烧出的裂缝裂开一个缝隙,黑色的鬼气沿着缝隙逃脱出来。
他见有效,沿着缝隙卡进一丝棉线,将棉芯点燃。
青色的鬼火刚开始有些难以侵入,片刻后像是有了燃料,将黑色的鬼气一并燃烧了。
黎予不舍得拿出杀威棒和江珑对抗,徒手把他按在地上,朝着脖颈一拳接一拳地击打。
雕像被鬼火侵入,烧成了一个剔透的玉壳。
正要反攻上来的江珑喉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软软瘫倒在了地上。
黎予探查他的情况,见已经昏了过去,无力地坐在地上喘息。
王雨云手足无措,小声问:“这是……成了?”
“成。”黎予说,“不知道江珑是什么时候中的招。”
他的目光转到地面的玉壳上:“带走吧。得好好研究研究,下回再遇见这么凶的不至于无力招架。”
他站了起来,肩上的伤口被拉扯,疼得面色发白。
江珑看起来一时半会无法清醒了。
黎予看着他,想蹲下给他擦擦嘴角的血,犹豫片刻还是放弃了。
他从兜里掏出一颗玉珠,在肩上的伤口里擦过。
玉珠表面的血迹很快褪去,沁进了深处。
黎予伸手,江珑就被吸入了玉珠中。
他把玉珠放在掌心搓磨两下收起,看向王雨云:“走吧。把人家的牌位归位,是时候走了。”
小楼里有女人的尖叫传出。
王雨云已是惊弓之鸟,无助地看向黎予。
黎予说:“应该是纪老板的夫人。受了供养就要付出代价。等狄世他们查个水落石出,这一家就该尘埃落定了。”
待会还有一章,晚上十一点多发。
老马:(隐晦开屏)
小王:他想打我
小黎:乐
老马:看看你自己吧,同病相怜的人有什么资格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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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狐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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