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们两个人7两给吃得完?”牛肉摊的老板的刀比在一块牛里脊上,等着他们确定就下刀。
“吃得完。”
“吃不完。”
两人同时开口。
怕老板信了方哲言的话,南樱连忙伸手指比了一下:“切到这就行。”
那个好人吃米线放半斤冒子肉?
老板称好肉,把一小截扎着两头的肠子也放进塑料袋里:“5两差一点,算你20块。苦水我送你,肉要帮你切片么?”
“不用,我拿去米线店自己切。”南樱掏出手机要付款,被方哲言抢了先。
他接过老板递来的牛肉,对南樱道:“我知道勐混有家的撒撇米线很出名,上过央视的。咱们去她家吃吧?”
南樱不信他真的会吃撒撇米线,推荐了另一家:“我以前去吃的另一家,能给做两种汤。去她家吃吧?”
方哲言笑道:“你怕我不会吃呀?我知道这肠子里的的东西是什么。上山采茶,茶农带什么饭我就跟着蹭什么饭。早就会吃了,比这黑暗的东西我都吃过。”
南樱好奇:“什么东西还能比这还黑暗?”
“花蜘蛛啊!”回忆太过惨烈,方哲言很是唏嘘,朝南樱比了比自己的大拇指:“这么大的蜘蛛拿油炸了,骗我说是蚕豆。”
南樱很想笑,忍住了:“好吃么?”
方哲言诚实道:“不知道是蜘蛛之前,我觉得挺好吃的,就着酒吃了半盘。然后上火了牙疼,他们又给我弄撒撇下火。”
南樱…….听着好惨!
她忍着笑开口道:“既然你会吃撒撇,那就去你说的那家店吃吧!”
方哲言却改了主意:“你是本地人,你想去的店肯定更地道、更好吃。去你说的那家吧!”
两人来到米店,要了两碗米线。老板娘问了佐料有没有什么忌讳后就提着肉去处理。
喝着顺路买的百香果汁,方哲言疑惑道:“这家的生意看着一般啊!刚才路过我说的那家,桌子都摆到门外了。”
南樱和老板娘借了个盘子,把在农贸市场买的红糖米糕倒在盘子上招呼方哲言快吃:“其实,这几家味道大差不差。但你说的那家名气大,生意好,老板处理牛肉的时候就不那么仔细。肉片切得很厚容易老,嚼不动。这一家生意没那么好,服务就更好。肉片切得很薄,做汤的时候,老板也会仔细火候,牛肉口感会更好。”
说话间,老板娘端了两盆汤和两碗米线过来:“米线烫好了,打上汤就可以直接吃。要是觉得什么佐料不够,自己去窗边的佐料台放啊!”
方哲言奇怪道:“汤也是一个人一盆?”
老板娘看向南樱:“这个阿妹说你的汤不放苦水。”
方哲言……“我真的会吃。”
南樱也不解释,只是让老板娘拿了一个小碗,盛了一勺苦撒汤递给方哲言。
方哲言接过碗很豪迈的一仰脖干了。入口的人瞬间,脸色大变,偏头全吐在垃圾桶里。
“呸、呸呸呸,怎么这么苦?”
南樱没有嘲笑他的打脸行为,默默把没有苦水的那盆汤推过去。
方哲言辩解道:“我在茶农家吃的真没有这么苦。”
南樱好笑道:“我们本地人很喜欢拿这道菜逗外地人,看到你们被苦得脸都皱了就蒙嘴笑。可茶农要靠你挣钱的,你吃油炸蜘蛛牙都吃疼了,茶农那里还敢乱给你吃东西。要让你吃个新奇、又要吃得下去,肯定是改良过的。加点五加刺的嫩芽,有点淡淡的苦味给你败败火气就行,哪能真给你加苦肠水?很多云南本地人都接受不了这个东西,更何况你这个外地的。”
现实容不得方哲言嘴硬,他有些尴尬道:“好像…..是这个道理啊!”
看金主出糗,这放那个朝代都是要被灭口的。南樱很巧妙的转移话题:“你吃辣倒蛮厉害的!上次吃烧烤,我辣得都流鼻涕了,你好像没什么事。”
“我湖南人嘛!”方哲言道:“但你们这边的涮涮辣我是不敢吃的。有个茶农拿了一罐酱油泡涮涮辣给我。我狗胆包天拿来配粥,第一口就感觉辣得灵魂出窍,隔了半个小时还感觉天灵盖麻麻的。”
南樱……涮涮辣配粥?真是个猛男。
聊什么都好像能把金主给聊抑郁了,南樱觉得还是聊业务比较保险。
“你店里的制服要什么款式的,我们这里交领和圆领斜襟的款式都穿。”
方哲言回忆了一下路上见到的少女的打扮,他有点搞不清那种是交领、那种是斜襟。
“选款你肯定更专业,你看着办吧!不要太夸张,端庄、正式一点,好看、日常一点就行。”
正式和日常能放在一起?甲方就爱搞五彩斑斓的黑这种反人类的创意。
南樱……“那明天带几套我家样衣给你选吧!”
吃完米线南樱想回家,方哲言舍不得这么早让她回去,建议道:“要不咱们去酒吧喝一杯。”
南樱挣钱心切,想也不想的拒绝道:“不了,我得回去给你挑料子和样衣。”
其实,制服这事不是很急。
方哲言内心如是想,却不敢说出来,怕南樱明天不来找他。
开车回到景洪,他本想直接送南樱回家,顺便认个门。但南樱坚持要骑自己的小摩托,方便明天送样衣。
他正依依不舍的远眺南樱骑着小摩托离去的背影,忽然背后响起一道模糊的声音:“南樱怎么走了?”
他转身一看,陆方嘴里正嚼着南樱给他的果丹皮,手里还抓着好几个。
陆哲言气结:“抓这么多干啥?我还没尝过呢!”
陆方白了他一眼:“不就是几个果丹皮么,你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告诉我在那里买的,我去买十斤赔你。”
这是普通的果丹皮么?这是他对南樱一见钟情的开始。那里都买不到。
方哲言正想动手抢回来,忽然灵光一闪,换了个笑脸对陆方道:“没事,你吃吧!吃完也没关系,我让南樱明天再给我带。”
陆方撇嘴:“南樱给你的?怪不得你急头白脸的。喏,还给你。”
方哲言笑眯眯的把果丹皮又给他塞回去:“虽然这是我和南樱一起摘的羊奶果,虽然是南樱花了好几天时间做的。但咱倆谁跟谁?你多吃点,就当提前吃我和南樱的喜糖了。”
陆方被他的话噎得直翻白眼:“你真不亏是卖茶的,天天蹲在茶堆里都被腌入味了。把你扔澜沧江,整个亚洲都能喝到绿茶。什么喜糖?你不是说只把南樱当朋友么?不是说要扶着她上青云么?”
“天真。”方哲言切了一声转身回店里:“我说你就信?”
陆方咬牙切齿:“你真狗。”
南樱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工作间把模特身上的衣服扒下来。艾婉正坐在缝纫机前车衣服,看到模特被女儿剥得光溜溜的连忙找了块布围上。
“你又扯什么疯?”
南樱把衣服放裁剪的桌案上,插了熨斗准备熨衣服。
“我接了个活,得拿样衣给人家看一下。”熨斗烧热喷出蒸汽,南樱一边熨一边对艾婉道:“阿妈,放花边的柜子里有以前样衣,帮我拿出来一下,我一起熨了拿去给客户选。”
艾婉把衣服拿出来,翻了翻道:“这是前几年的款式,都不时兴了,客人能喜欢么?”
“这两年流行老挝那种绣花宽边领子,加点花边上去就行了。”一抬头,看到缝纫机上艾婉车了一半的上衣和做好了摆一边的裙子,眼睛一亮:“这一套谁的?能先借我么?咖啡配牡丹粉,怪好看的。”
“什么客户要这么多样衣?他要做几套?衣料也在咱们家买么?”
“先做四套,衣料也用我们家的。”
“只有四套就你自己做吧,我忙完这几件得赶隔壁寨子嘎光队的裙子。下个月她们要去老挝比赛,要得急。”
南樱把熨好的衣服用衣架挂好,翻出花边去另一台缝纫机改旧样衣。
南樱阿爸下楼准备晚饭,听到女儿回来了,特意转到工作间门口问她晚饭想吃点什么?
米线才吃完没一会,南樱一点都不饿,没食欲压根想不出什么菜,直接说晚饭不吃了。
艾婉听到瞪了她一眼:“又在外面瞎吃了吧?家里有现成饭不吃,是不是又要点外卖、出去吃烧烤?”
听到女儿挨骂,赛坤连忙帮腔:“你看你说的,什么叫瞎吃?饿了知道自己找吃的,说明我女儿不傻。点外卖怎么了?上次阿妈住院,她给阿妈点了菠萝烤牛肉,阿妈挺爱吃的。”
南樱…….阿爸,你这是嫌我挨骂不够,还得挨顿打呀!
艾婉一听就怒了:“你看看你干的叫什么事?”
南樱嗖的蹿到赛坤身后,只敢露出半个脑袋胆战心惊地解释道:“阿婆说她嘴里没味,想吃点香辣的。”
“她是住院,不是住酒店,你怎么能给她点烧烤?”
“住院也得吃得好一点呀!尽吃些没放佐料的米线和水煮青菜,骂人的力气都没有,病怎么会好?”
“还敢犟嘴?”艾婉到处找自己裁衣服的竹尺,准备好好教育一下南樱。
“快去你阿婆房间躲躲。”看到老婆准备动真格的,赛坤连忙把女儿推出去,自己勇敢的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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