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又听了一会,南樱悄悄用肩旁碰了碰方哲言:“你看看那个师兄还盯着我们么?我口渴得不行,想喝水。”

方哲言悄悄扫了眼四周,除了他们几个哪里还有人?没好气道:“都歇了吧!别演了,鬼都不见一个。”

南樱和艾叶闻言立即歪坐在蒲团上,从供桌摸了奶茶插上吸管喝了起来。

岩峻也从袋子里翻出烤鱼。一边吃还一边点评:“这家佐料不行呀!等我还俗了带你们去吃大桥农家乐那家的现捞烤鱼。他家的佐料更香。”

方哲言双手叉腰看着岩峻的光头和僧袍乐出了声:“和尚领着女朋友吃肉,这种能上社会新闻的画面让我给碰上了。好魔幻!”

岩峻给了他一个真没见识的眼神:“云南十八怪,和尚可以谈恋爱。”

方哲言求教:“你是做梦梦到什么,还是今年是本命年?竟然要来当和尚。”

岩峻打哈哈道:“这不是到关门节了嘛!给家里人祈福,做做功德。”

南樱吸着奶茶插话道:“这个家里人也包括我么?我可是你小姨子。”

岩峻用普度众生的眼神看向她:“当然。”

南樱狮子大开口:“那你和艾叶要是结婚,能把你俩的孩子布施给我么?你把孩子给我,以后我就叫你维达王子。”

艾叶对着她的后脑勺啪的就是一巴掌:“你有病呀!想要不会自己生啊?”

南樱被打得奶茶都喷了出来。愤怒地质问艾叶:“不给就不给,你打我做什么?”

“因为你已经不会说人话了。”艾叶冷哼,然后指挥岩峻和方哲言:“你俩按住她,我去叫祜巴来给她念驱邪经。”

岩峻也冷笑着举起水钵:“你才是餐巾纸王子。什么叫我和艾叶要是结婚?铁板钉钉的事你为什么问要是?我在庙里当和尚最听不得这种假设。方哲言,你按住她,我给她撒点圣水清醒、清醒。”

方哲言扶着南樱的胳膊把她拉起来:“看见了吧,这就是放我鸽子当电灯炮的下场。走吧,咱们别打扰小和尚谈恋爱了。”

上了车,方哲言看看时间:“现在还早,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

南樱有些遗憾道:“以为要在庙里陪岩峻吃饭,我还特意买了一只勐海烤鸡。哼,撑死那两口子。”

“想吃勐海烤鸡?那多简单呀!系好安全带,咱们出发去勐海吃正宗的。”

“也不用吃得那么正宗,怪麻烦的。景洪城里也有好几家做勐海烤鸡,也挺好吃的。”

方哲言发动车:“一个小时的路有什么可麻烦的。我去年到勐海收茶青,茶农请我去一家路边小店吃过,又便宜又好吃。路我还记得怎么走的。”

南樱赞叹:“都过了一年你还记得,那家的烤鸡肯定很好吃。”

正在打方向盘的方哲言闻言白了她一眼:“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笑我是路痴。”

南樱笑呵呵道:“没有、没有,你多心了。我就单纯表扬你记性好。”

这几天跟着艾叶给岩峻布施,四点就起床的南樱还没到大桥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发现车停在路边,没熄火,空调还在运作,但方哲言不在车上。

人呢?上厕所了?

正疑惑着,自己电话响了。方哲言打来了的。

他上厕所忘了带纸要自己给他送过去?

按了通话键,没等她喂一声,就听到方哲言扯着嗓子喊她:“鸡烤好了,但我没办法出去接你。他家生意太好了,我一走开桌子就被人占了。你下车会看到三家烤鸡店,我在中间这家。”

车钥匙就在驾驶位上,南樱熄了火。下车一看,好家伙!三家烤鸡店,每家都人潮汹涌、坐无虚席。

找到方哲言,他面前摆了两只焦香四溢的烤鸡。烤鸡也不大,就比自己的手巴掌大了一点点。

他这么小气只点两只?够谁吃的?

方哲言以为她不敢吃,解释道:“我第一次吃的时候也以为这鸡未成年不敢下嘴。老板说了,这是本地特有的品种,茶花鸡,个头很小。”

我一个版纳人还需要你给我解释这个?

南樱见他误会,也不解释。戴上一次性手套扭了一根鸡腿蘸上干料就开吃。

皮肉焦香,肉丝里汁水丰盈。南樱觉得,她还能干两只。

事实证明,方哲言没她想的那么小气。见她吃得香,扭头对老板喊道:“老板剩下的六只烤鸡可以上了。”

南樱好险没被鸡骨头卡死。

低声些,一个美少女吃六只鸡,光彩么?

回到景洪去看演出,剧院内的南樱总觉得自己浑身的烧烤味和这里的艺术环境格格不入。

第十次悄悄闻了闻自己烤鸡味的袖子低声埋怨道:“我都说要回家收拾一下,换件衣服。你一脚油门就给拉这来了,我身上的烤鸡味都熏到别人了。”

方哲言看着手机里朋友发来的演出节目单,不以为意道:“你当自己喷了烧烤味的香水不就行了。”

这么坦然?!

南樱摸摸鼻子准备虚心请教一下方哲言,是不是真有烧烤味的香水?分不分系列?比如孜然系列和麻辣椒盐系列。

灯光忽然暗了下来,主持人上台打断了她的好学之心。

不用看节目单她都知道,这一类的交流表演开场必是民族团结,然后让本土非遗、民间噶光队发挥发挥。

没睡够的她听着章哈觉得眼皮重得抬不起来。似睡非睡之间,忽然感觉方哲言拍她的胳膊。

章哈的笛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清脆的四弦夸普、优雅的木琴、低沉但又响亮的围锣相互应和,和台上裹着包头,身穿傣泐传统衣裙的舞者交织在一起,让观众仿佛回到了那个神秘又辉煌的国度。

舞者手指间的微弱烛光随着柔美、曼妙的身段轻轻晃动,让南樱的呼吸都放慢了下了,怕惊扰了台上那群如同壁画上下来的仙女。

回去的路上,车内异常安静。方哲言知道南樱很喜欢这场演出,但又觉得看完演出后她的心情很低落。

她不说,方哲言也不问。到了寨门,南樱下车时对方哲言说了一声谢谢。

方哲言笑着问:“谢我什么?是请你吃烤鸡,还是请你看演出?是谢我送你回家,还是单纯的礼貌道别?”

南樱不好意思地讪笑:“要谢的事情有这么多呀?”

方哲言柔声道:“从你在南腊河边捡到我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不用说谢谢。”

听他又一次提起救命之恩南樱更不好意思了:“举手之劳,倒也不用这么涌泉相报。”

方哲言…….她是不是在装傻?

南樱朝他挥手:“你快回去吧!过几天我去找你。这次交货,你肯定会满意。”

方哲言无语地看向天上的星星。星光璀璨,夜风送来阵阵花香。这么旖旎的时刻,这姑娘竟然只惦记着交货?

他有一股冲动,想把自己的情愫挑明了。但又想到宰俊有岩峻两口子背书,在南樱面前还不是毫无进展。

这姑娘慢热,得有耐心。追姑娘没有耐心,追了几天就想有结果,那不是耍流氓么!

他心底长叹一口气,强撑一个微笑对南樱道:“明天还要早起做布施吧?衣服的事不急,你休息好是正经事。今天都累得睡好几觉了。”

干嘛要这么直剌剌说出来,害人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南樱满头黑线的和方哲言告别。回到家就直奔阿婆房间。

“阿婆,我想要你织的傣锦做裙子。”

三天后,南樱提着做好的衣服上门了。

看着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方哲言笑了:“那场演出真打通你任督二脉了?”

“是死去的回忆突然醒过来了!”南樱把衣服递给艾香让她和另外一个女孩去换上。

方哲言给她倒茶,又把一碟咸奶油蛋糕推给她:“隔壁咖啡店刚刚送过来的,你尝尝,配茶吃挺好。”

南樱骑小摩托来的,一路被太阳追着晒,早就口渴得不行。端起杯子随便吹了吹就一饮而尽。

喝完咋吧咋吧嘴:“换茶了?虽然还是甜甜的,但不是贵得要死那款茶。叫什么来着……青苔冰糖?”

“冰岛。”方哲言纠正道:“你喊冰糖我还想得通,怎么还和青苔扯上关系了?”

“对对对,冰岛。”南樱击掌:“我没记错。就是冰糖味的青苔。”

“什么冰糖味的青苔?”方哲言一头雾水的看着她。

“冰岛,在傣语里是捞青苔的意思。这茶甜甜的有冰糖味。我就一直记着是冰糖味的青苔。”

大几万的茶,她就记得河沟里的青苔?

方哲言扫了一眼自己店里的茶,指着架子上的昔归问:“这个也是傣语么?”

南樱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是呀,意思是搓麻绳。”

搓麻绳?

当年他站在忙麓山,看着山下缓缓流动的澜沧江,脑子里浮现的就是“念昔昔归时,晚泊吴江口”那种追忆往事的淡淡伤感。觉得昔归这个名字取得太好了,太有诗意了!

结果,他想多了!

这只是傣族劳动人民太朴实了,这个地方出麻绳,就直接叫搓麻绳了。

这个反差太巨大了。让他们这些奸商以后怎么理直气壮讲故事?

南樱觉得好玩,兴致勃勃道:“少数民族的语言用汉字写出来完全是两回事啊!真有意思,你还有想知道的么?我给你翻译。”

“是很有意思。”方哲言声音干涩涩的:“但你别忙了。我怕版纳的茶商们联手暗杀你。”

知道他是玩笑话,但南樱觉得这个玩笑莫名其妙,暗杀她做什么?因为她泡茶戴手套么?

不翻译就不翻译,吓唬她做什么?

她撇撇嘴,开始吃蛋糕。

过了一会,艾香和另外一个女孩换好衣服出来。

一个身着藕粉斜襟上衣,黑色筒裙。一个着藏青翘边无袖小褂,上下同色。两人手挽着手,伴随着悠扬的笛声款款而来。

笛声、哪来的笛声?

方哲言好笑地看向南樱:“把bgm关了。”

南樱不干:“视觉加上听觉,才会达到最佳效果。怎么样?这次满意了吧?”

方哲言看着两个店员,衣服的款式和以前的南樱到带来的差不多。但上衣古铜色的纽扣和裙角的几何织锦是点睛之笔。明明和街上那些傣族女孩穿的是同一种的款式,但加入了这两样,衣服仿佛被时间沉淀过一般。

方哲言在南樱期盼的眼神中,终于点头了:“两套我都满意,让她们自己选要那套。”

两个女孩的手指拼命往粉色指。

“我以为幼儿园小女孩才喜欢粉色。”方哲言嘲笑了两句拍板:“那就粉色,先把看店的三个粉制服先做了。茶叙的服务员也差不多该招了。到时候你还得来给她们量一下尺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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