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俩的干呕声在院子此起彼伏。听得正在摆饭的艾婉青筋直冒。朝院子大喊:“你们两个差不多得了,还让不让人吃饭?”
两人随意抹了把脸,灰溜溜地坐在餐桌。艾婉的唠叨还没结束。
“你们父女俩真有意思,两个相帮的比主人家还劳心劳力。艾叶阿爸一大早打电话让去吃谢厨饭时,你们两个还在床上烀猪头呢!”
南樱连连摇头:“不去了、不去了,我看见那些油腻腻的热菜就想吐。”
赛坤也摇头:“你和阿妈去吧,我就不去了。”
艾婉白了他们一眼:去什么?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席都散了。阿妈拿回来点菜,随便吃点吧!”
看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红烧肉和肘子肉,南樱酸水直冒。跑到冰箱拿了瓶矿泉水猛灌几口,捶着胸口道:“烧心。”
赛坤也虚弱道:“南樱啊!给阿爸也拿一瓶压压,阿爸要吐了。”
艾婉一脑门黑线,把肉菜端起来准备放橱柜里。
赛坤阻止道:“留着吧,我们吃不下就你吃呗。昨天你也陪着艾叶阿妈招待亲戚辛苦了一天,光吃凉菜怎么能行?”
艾婉凉凉道:“我怕你们父女两个真吐餐桌上。”
“不会、不会,你去拿点我用酱油泡的苦子果。里面的大蒜和小米辣也捞一点。我配茶水饭吃。”
南樱马上附和:“我也是吃茶水饭就行。”
艾婉去玻璃罐捞了一碗苦子,把早上泡好的茶倒一壶端上桌。
茶已经凉透了,浇在热米饭上中和一下,温度正好。苦子刚嚼的时候有一点苦,咽下去的时候就变得回甜。再吃上一根微微有点酸味的小米辣,南樱的胃终于舒服了。
赛坤夹了一筷子撒撇吃下,撇着嘴道:“艾叶阿爸去哪里请的厨子?牛肚煮得跟皮带一样,嚼都嚼不烂。没我昨天做的好吃。”
艾婉觉得他吃个饭事真多,毫不留情道:“艾叶阿爸倒是想让你再去一展雄风,可喊不醒你呀!”
看见阿爸挨骂,南樱很讲义气的转移话题:“阿爸,你脸色不好,眼袋也有点重。我有很贵的面膜和眼膜,吃完饭我们一起敷。”
赛坤好感动,这面膜和眼膜敷不敷是后话,老婆的火力反正是被女儿吸引过去了。
真不愧是亲生的!
乖女儿你放心,你是你阿妈亲自生的,她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艾婉果然柳眉倒竖:“敷什么面膜,有用么?打扮得那么漂亮有用么?一个男孩都不往家里领。”
南樱嘟哝道:“领来干嘛,那些男孩又不是没有家。”
赛坤在桌下暗暗踢了南樱一脚,示意她闭嘴,不要再捅她阿妈的肺管子。指着盘子里的凉拌萝卜丝道:“这道菜可以唉,刀工、佐料都没有可挑剔的。”
艾婉没有发火,只是向南樱宣布:“艾叶的姨妈给你介绍个男孩,有空去见见。”
“没空。”南樱拒绝地铿锵有力,但把脸埋在碗里不敢看艾婉:“岩峻家那边的亲戚觉得我做的衣服好看,说好回门那天要来家里挑料子。好几个人呢,我没空去见什么男孩。”
艾婉不理她,继续道:“艾叶的姑妈也说有个男孩很合适。还有艾叶家一个什么亲戚我忘记了,也说要给你介绍她的外甥还是侄子。”
南樱猛然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阿妈:“阿妈,我没记错的话,家里就我一个女儿对吧?你和我阿爸背着我又偷偷生了其他女儿了?”
“啪。”艾婉把筷子拍在桌子上:“你是不是皮子痒了?”
“不是你干嘛答应那么多人?”
“你手机玩得那么溜,打字打得那么快,多聊几个怎么了?”
南樱……道理是这么讲的?
婚礼过后的南樱就像失踪一样,音信全无。这下方哲言完全没心思去思考风俗呀、隔阂呀、语言呀这些东西。满脑子都是要怎么自然的,让南樱看不出目的把人约出来。就算约不出来,聊聊天也是好的呀!
要不,再招个店员让她来做制服?
他正托腮望着门外的行人发呆,艾香神神秘秘地走过来坐下,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方哲言口渴了想倒杯茶喝,一回头被艾香的眼神看得一激灵。
抚着胸口惊魂未定道:“干嘛这么看着我?想请假呀?不可能,最近忙得要死不可能给你请,想都不要想。”
这么暴躁?看来她心中的怀疑是真的了?
她满是同情地看着方哲言:“老板,你是不是被南樱姐给甩了?”
他表现得太明显了么?这帮小姑娘怎么和柯南一样?是不是整个版纳州都知道了?
“叫什么姐,她比你还小一岁。”
“她是你女朋友,现在还不好叫老板娘,那不就得叫姐么!”
这马屁给方哲言拍得心情舒畅:“请假这事也不是完全没商量……”
艾香打断他:“我不是要请假,我是要问问你和南樱姐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和南樱能怎么了?”
嘴硬?呵呵,男人浑身上下就是这张嘴最坚韧,她亲爱的老板也不例外。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告诉你,但你得发誓不会秋后算账我才能说。”
什么事他会秋后算账?方哲言怀疑地看着她:“我不在的时候你和客人吵架了?动手了?你先说到底什么事,说了我再发誓。”
说了还发个屁的誓?
“是关于南樱姐的哦!”
方哲言立即比起三根手指:“我发誓,绝对不秋后算帐,骗人就让隔壁陆方天天来骂我。”
老板要是说天打雷劈她不一定信,但要是拿隔壁的陆老板来赌咒,那就很有说服力了。
“我刚刚摸鱼出去买凉拌吃,看到南樱姐和一个男的进了一家咖啡馆。”
虽然晴天霹雳已经在头顶响起,但方哲言还是安慰自己,不一定是自己想的那样,或许是同学好久不见路上遇到一起喝杯咖啡。又或者是和她定衣服的客户呢?就像自己一样…….就像自己一样?!
我勒个大擦。
他连忙问“那男的什么样?”
“那男的我认识,是我们寨子一个嬢嬢家的…….老板,爸爸的姐姐的孩子应该叫啥?外甥还是侄子?我们分的没那么细。”
方哲言冷静地拉开抽屉,从里面翻出一块硬币递给艾香:“等会你去超市门口试驾一下,就知道该叫什么了!你别管他是你们寨子什么亲戚了,你就告诉我,那男怎么样?长相怎么样?在哪里工作?家里条件怎么样?”
“长得还行,在哪里工作我不知道,家庭条件应该也还行吧!反正我们寨子那个嬢嬢家挺有钱的。”
方哲言立即抓起车钥匙:“哪家咖啡馆?”
“你经常让我去买那家老挝凉拌的隔壁。”
方哲言风驰电掣来到咖啡馆门口,但他没急着上去。他凭什么上去呀?
虽然他是没资格上去,但他能作呀!南樱喜欢他作一点,他记得牢牢的。
拨通了南樱电话直接问:“你在哪呀?”
南樱答:“在喝咖啡。”这个回答看似很老实,其实很狡猾。没说在哪里喝、也没说和谁一起喝。
方哲言语气温柔,脸上却挂着冷笑:“我正好也出来喝咖啡,一起呀!你在哪?我过来找你。”
南樱支支吾吾道:“改天好不好?我现在有点不方便。”
“是我去不方便吧?你旁边有谁呀?要是坏了你的好事那我就不去了。”
南樱警觉道,四下张望后诘问道:“你是不是看见我了才故意打这个电话?你是不是藏在暗处看我笑话呢?”
“你跟我喊什么呀?喊什么呀?跟我犯脾气是不是?你说要我想清楚,我就老老实实的自己关起门冥想。不打扰、不给你压力。可你是怎么干的?竟然趁着我悟道的时候出来相亲,你怎么能这样?怎么一点机会都不给呢?”
“哎呀,我没有,我这也是被逼无奈……”
“我真不知道你是这种人。”方哲言越想越气,不等南樱辩解便愤怒的挂了电话。
南樱捏着电话半天回不过神。她和方哲言还处于被追求和追求阶段,他怎么一副武大郎捉到潘金莲私会西门庆的模样?
没等到南樱醒过神,他的电话又来了。
“那个,你先别和我喊啊!我原谅你了!我现在就进来,你有两分钟的时间打发他。他要是赖着不走,我上来后事件升级你可不能怪我啊!”
然后又不由分说地挂了电话。
这个方哲言…….他是不是要疯?
自己哪里有三言两语就把人打发的本事?尴尬地冲对面一笑:“我有个朋友要来找我说点事,要不我们今天就先这样吧!”
对方显然对南樱很有好感,不愿意离开:“没关系的,你们有事就先谈事,我不介意。”
话音才落,方哲言便出现在南樱身后。落落大方的拉开椅子坐下。
一反刚才的气急败坏,他充分展现了自己的修养,三言两语就把对方的信息套了个一干二净。
28岁,在夜店做服务员,有一个姐姐招了同寨子的一个小伙子入赘。家里的二十亩橡胶地分了一半给姐夫做彩礼。剩下的十亩留着给他。
方哲言很不是滋味地看了南樱一眼,虽然职业不分贵贱,但你图他什么?去夜店的时候酒水能打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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