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花食铺在东面的青雀街,一直以来生意不错,这要归功于明娆母亲留下的糕点秘方。

现在正好给了明娆生计,明娆留下珍珠,紫烟打理生意,她则去大理寺外碰碰运气,说不定能看到大官儿,到时候求一求,也许父亲的事还有转机。

这边,陆睿被昨晚的梦境折磨,决定出去散步调节心情,走到门口,就看到昨天看到的女子脸色焦急的在门口踱来踱去,似乎下定决心般,走到了登闻鼓前,犹豫着要不要敲响。

她脑海里想起午后她去明宅西房的情景。

二婶母笑着把她迎进去,只是她刚开口说借钱,二婶母就笑着给了几百文,说是家里只有这些多了,堂姐更是好心的送给她一支掉了色的珠钗,嘴里说让她别伤心,客客气气的把她送出门。

她捞出衣袖,露出一段洁白皓腕,鼓足勇气,拿起小锤,又放下,复又拿起小锤,又放下,如此几次,终于放下小锤颓然下来,她再傻都知道,没有银钱不认识大官儿,父亲这案子就没办法。

从陆睿角度,正巧看到女子眼角的美人痣,和梦里那张芙蓉面渐渐重合。

陆睿并不信这些鬼怪之说,但却无法解释梦境里出现的少女如今真切出现在眼前。

少女没看见他,在大理寺门口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离开了。

陆睿在少女离开后也回了大理寺,他决定好好观察观察再说。

今日三叔父明德秋休沐,他在刑部做个八品小官儿,明娆决定去碰碰运气。

她去三房的宅子需经过二房,远远的就看到二房堂姐看见她飞速关上院门。

她无声苦笑,好在三房院门开着,三叔明德秋正坐在花厅慢悠悠喝茶,三婶母在旁边处理庶物。

看到她来了,三叔眼前一亮,“娆儿来啦!”

明娆轻点头,这两天遇到的拒绝太多了,看到三叔和善点面容,快要熄灭的小火苗又陡然亮堂起来。

“三叔,我父亲的事,”明娆犹豫着,不知从哪里说起。

“好孩子,大哥的事我都知道,这两天我也托人打听过了,大哥在牢房里被人打了一顿,受了些罪,不过暂时没生命危险,你放心。”

“啊!”明娆泪水簌簌而下,不敢想象父亲是何等凄惨,那骄傲的自尊心瞬间坍塌,她泪眼滂沱跪下来,“三叔,求您想办法救救父亲。”

她知道三叔官职不高,这又是圣上亲点的案子,想也知道很难,可她确实没法子了,外边还欠着债,到底应该怎么办?

明娆越想越伤心,衣襟哭湿了,小手紧紧攥着明德秋衣袖。

明德秋整整衣裳,扶起明娆,“娆儿,你也知道姑父人微言轻,虽然人在刑部,也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官儿,根本说不上话。”

明娆眼泪哭的更凶了。

“但是……”明德秋看着明娆,犹豫着。

“三叔您有什么办法尽管说,侄女能为爹爹做的一定想办法。”此时明娆好像快要溺水的人忽然抓住一根救命浮木,一想到父亲在牢狱里手苦,她心揪着疼。

明德秋慢腾腾看了一眼哭的梨花带雨的明娆,心里暗叹一句可惜,但想想自己的前程,还是狠狠心,“这案子并不复杂,大哥大部分原因也是受人牵连,若你能寻个可靠的人护着你,护着大哥兴许就好了。”

“明娆哪里认识什么可靠的人?”明娆嘟着唇,皱巴着一张小脸道。

“这案子现在是刑部和大理寺共同会审,若是你能得了刑部侍郎的看重,兴许有转机也不一定。”

“刑部侍郎?那么大的官儿我怎么高攀的上?”

明娆失望极了,她以为三叔有办法救父亲,原来三叔的办法还是找人,可她若是能找得到人又怎么会等到现在?

明德秋咳嗽了几声,到底是拉不下老脸,和侄女具体说,借口有事出去了,留下夫人甄月。

甄月看着花一般的侄女,又想着明德秋,终究下狠心,开口,“娆儿,韩远那贼子的事我也听说了,这种品德败坏的小人,咱就不要了,但你也不小了,总归是要跟着人的,不如跟个官儿大的,自己有依靠,还能救父亲。”

明娆闻言,哪有什么不明白,这是让她跟着刑部侍郎,没说娶,脑海中闪现一种可能,她立马仰起头,小手抹掉眼泪,提起裙摆飞奔出去。

她是正经的官家小姐,怎能以色侍人。

躲在暗处的明德秋恼怒的走进来,“你怎么和娆儿说的,人怎么跑了,那我怎么升迁?”

甄月看着明德秋冷嗤一声,“你等着吧,时间长了总会想通的,还当她是尊贵的官家小姐呢。”

明家都不是好东西,亲叔叔把侄女把火坑里推,呸,那什么刑部侍郎都七十来岁了,比明德庆都大上不少,要不是为了她自己的儿子明嘉,她才不镗这浑水。

明嘉最近正在说亲一个五品官的嫡女,对方嫌弃明德秋官位低,刑部侍郎说只要把明娆献上,保明德秋连升两级。

她就不信,明娆这小胚子骄生惯养,能受得了风餐露宿的苦,而且韩家过几天不还是要十倍的下定钱么。

她嗤笑,明德庆啊明德庆,这就是他给自己女儿选的好亲事,左右和她无关,她只要嗑磕瓜子看看笑话就行了。

这边明娆擦干眼泪回花食铺,两日功夫逼得少女长大了,最起码会隐藏心事了。

珍珠看着明娆脸色,小心翼翼问,“是不是三老爷没办法?”

明娆轻点头,不再言语。

珍珠想帮明娆转移注意力,说起糕点铺的生意来,“姑娘,大家都喜欢吃我们的糕点,我们上午挣了六百文呢。”

“那挺多的。”明娆叹了口气,只是距离一千两还很久,她已经麻木,没空想到底韩远从哪儿偷来的爹爹私印。

她仰起小脸,看着远处的浮云,不知爹爹在牢房有没有受苦。

大理寺,张纯拿着新来的案件,“下清县有个案子报上来,死者被割了头,现在确定不了死者身份。”

“好,那我去看看。”陆睿一听有大案,赶紧起身去停尸房。

去了才知道说被割头还是好听的,脸上不知割了多少刀,脸都被割烂了,停尸房到处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

即使陆睿常年在一线办案,也忍不住干呕几声,午膳也没吃的下,只趴在桌案上小憩了会。

就这么点功夫,竟然那女子妖娆的面容又出现了,不过这次没带面纱,俨然就是昨日见到的那个少女。

他,又被惊醒了,一阵香浓的桂花味飘到鼻尖,是几个小主簿在旁边的小厅吃什么。

“这是什么?”他走进小厅,年轻点的小主簿看着冷面上峰走过来,一下子吓得站起来,哆哆嗦嗦的拿出一块桂花糕,“大人,大人,您,您吃。”

陆睿瞧着桂花糕白晰软糯,散发着浓厚的花香,脑海中忍不住想起昨夜梦到滑腻肌肤,以及那带着浓浓娇音的“睿睿”。

他觉得自己中邪了,丢掉桂花糕,鬼使神差的出门去了东街。

置身熙熙攘攘的人群,仿佛心头烦躁尽去,店铺房檐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忽然他看见远处一群人在排队,侧角忙碌的身影就是梦中的少女。

“去查查那家铺子什么情况?”他吩咐随从辛四。

泄露考题的事闹的沸沸扬扬,辛四很快就差明了明家情况。

陆睿远远看着少女,准备转身离开。

人群中有人认出他,“天呐,平国公府世子爷?”

“什么,平国公府?”有人惊呼。

上京城,富贵云集,勋贵人家多的是,但平国公府世子陆睿,父亲是国公爷,母亲是程阳长公主,圣上的亲侄,那真是顶尖尊贵的人儿。

关键是陆睿丰神玉秀,文武双全,仅二十二,却已经是正四品官职,大理寺左少卿。

“平国公世子陆睿,就是那位年轻的大理寺少卿啊。”人群中有人惊呼。

忙碌的明娆,猛然间听到大理寺,那岂不是爹爹关押的地方。

她踮起脚尖,努力剥开人群,从旁边的小道挤出来。

远远的,陆睿看到一个衣珏飘飘的少女向自己飞奔而来,他果断的擦擦衣袖,一个完美的转身,少女滚落在地,衣袖沾满泥土,像极了贪玩的小猫。

“大人。”少女顾不得整理衣袖,嗓音哽咽,艰难的爬起来。

陆睿淡淡看着眼前沾满尘土的少女,她柔弱的肩膀微微抖动着,鼻尖红红的,眼神像迷惘的小鹿,就是陆睿这样冷漠心肠的人都觉得有点可怜。

“何事?”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漠,熟悉他的人就知道,里面多了些许耐心。

“大人,您是不是在大理寺任职?”少女睁着满是水雾的眼眸,含着点点水光,粉红的唇珠润润的,细细的腰肢仿佛揉一把就会断掉。

陆睿看着少女希翼的眼神,默默点头,“嗯,然后呢?”

“然后,然后……”明娆白晰的小手紧紧攥着手帕,闭上眼,“大人,能不能求您救救民女父亲!”

少女嗓音很小,软软糯糯,带着股撒娇的滋味儿,仿若轻羽挠人心尖儿,痒痒的,让人忍不住答应。

陆睿细细盯着少女,梦中就是这双带痣的眼眸盛满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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