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中毒

大军行至诺桑城外十里地扎营,自离开姜国以后,所有的行程都慢了下来。这一路上关于蔚染柒在姜国骁勇善战,丰功伟绩不断在军营传颂着,亲耳听到此言的蔚染柒则一笑置之,赫连陌真是煞费苦心,连东临纳塔族的梦离草和摄魂术都用上了。

傍晚时分,副将李铁送来了晚膳。掀开帐帘的李铁原本阴郁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将膳食摆到了桌上,便立到了一侧。

蔚染柒拾起筷子,吃了起来。

大抵觉得气氛太过压抑了,站在一旁的李铁立马恢复了往日的聒噪。从大梁风俗讲到民间一些异闻,又将洪荒大陆光怪陆离之事也讲一遍,蔚染柒埋着头一面吃着晚膳,一面仔细听着,偶尔附和两句。

蔚染柒夹了一块辣子鸡丁放入口中,行军途中这样重口味的菜式甚是少见,今日怎会突然想到做这道菜。味蕾之上一种不同寻常味道伴着辣子的呛味与辣味在口腔四壁弥漫开来,蔚染柒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李铁,他依旧在一旁讲的不亦乐乎,精彩处还会手舞足蹈,蔚染柒收回视线,用力嚼了几下,扒了一口饭,继续夹盘里的鸡丁。

“这些日子辛苦大家了,李副将你觉得赫连陌此人怎样?”蔚染柒放下碗,走到帐门口,掀帘望着夜幕下的诺桑城。

李铁讲的正兴起被蔚染柒那么一问,愣了一会,不由看向立在帐门帘前的蔚染柒。殿下有在听末将在讲话吗,为何突然问了一个和洪荒异闻无关的问题,但听到‘赫连陌’几个字时,整张脸沉了下去,低下头目光停留在有些干裂的地面上。

蔚染柒等了好一会,以为李铁没听到他的问话,正想再重复一遍时,李铁这才开了口说道:“姜国先帝有十子,直至赫连陌登基,整个洪荒大陆之人才知晓——赫连陌是姜国先帝消失二十多年的嫡长子。赫连陌重回姜国可谓所向披靡,半年内弑父杀亲,最终坐到了姜皇的位置上。”李铁不明白蔚染柒为何突然对赫连陌有了兴趣,赫连陌的品行本就不堪,蔚染柒要是与他有所瓜葛,难免沾染上不良的嗜好,这并不是大梁帝所期盼的,本不愿将这些告知的,可又怕蔚染柒好奇,寻一些心术不正之人解惑,如若步了赫连陌的后尘,后果不堪设想。

蔚染柒兴致索然地说道:“哦,天色不早了,李副将收拾一下就早些下去休息吧。”说完便回身走到了铜盆前,沾湿方巾,擦洗了一番,便躺回了榻上。

弑父杀亲——赫连陌倒是做得出来,早有耳闻洪荒之人对赫连陌的评价就不堪入目,如今想来,倒是对得上他的恶名了。

躺在榻上的蔚染柒清晰地听到李铁退出去时的叹息声,这叹息让蔚染柒久久无法入眠。

蔚染柒一直想不明白赫连陌煞费苦心做这些究竟为何。他与赫连陌无冤无仇,何故想方设法骗他来姜国?让他不快活赫连陌也就快活了?

赫连陌额上的伤据说是十三年前留下的,十多年来伤并未愈合也未恶化,赫连陌是用了什么奇药才达到如今的效果?他的恨难不成是姜国先帝造成的?如今归来便是要报复,可该报复的人也已报复,甚至无关之人也被卷入了这场仇恨的杀戮中,可他似乎并未放下仇恨,留着额前的伤口是在时刻提醒着他,他的仇还未报完,可作为姜国嫡长子的赫连陌,还会有其他仇人?

赫连陌登基以来似乎并未对姜国的朝臣下手,难道当年的失踪是另有隐情,还有他人参与此事。而赫连陌的母妃死后并未葬入姜国皇陵,甚至连丧葬仪式都没操办,至今连一个牌位都没有,至于葬在哪里,只有姜国先帝知晓。

坊间关于此事的传言甚多,每一个传言都让赫连陌难以自处。

赫连陌口口声声说要护他周全,那么这么久以来这些事又算什么?

次日,东方破晓,等在帐外的李铁有些焦急。蔚染柒一向早起,今日却迟迟不见帐内有动静,一个时辰过去了,晨阳已经爬上山头了,蔚染柒却没有要醒的意思,这是要睡到何时?本就放慢了行程的脚步,如此耽搁下去,恐大梁帝怪罪,作为副将不作劝诫更是难辞其咎了。

蔚染柒自幼在圣殿山,对于诸多规矩自是不懂,作为近臣自当提点。想着李铁便轻声唤道:“殿下,殿下,该起了。”催促了半晌,也不见蔚染柒应声,又提高音量唤了几声,可依旧无人应答。突然意识到里面的情况不对,掀开帐帘,冲了进去。

躺在榻上的蔚染柒蜷缩着身子,身体抖若糠塞,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往外冒,李铁一个箭步来到榻前,跪下,伸出手颤颤巍巍摸了一下蔚染柒的额头,触电般的缩回了手,跌跌撞撞地跑出了主帐。

不一会儿,提着药箱的老军医就被李铁提着后衣领丢到了蔚染柒的榻前,老军医见到蔚染柒这副样子不敢怠慢,挽起衣袖,替蔚染柒把起脉来,不多时闭眼听脉的老军医,捋了捋山羊胡,提笔写下了药方,又将服药期间的禁忌写给了李铁,才慢悠悠地说:“殿下只是感染了风寒,老夫已开好几副驱寒药,休息几日便可痊愈。”说完提起药箱出了主帐。

喝了几日的药,蔚染柒不但未见好转,而且意识越来越模糊。最初只是高烧不退,紧接着便呼吸不畅,整张脸都被憋得铁青,最后意识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这可急坏了一旁的李铁。

李铁都不知道第几次将老军医提到主帐了,因此每次见到李铁老军医都要绕路走,这次李铁逮着准备开溜的老军医气急败坏地说:“殿下喝了几日的驱寒药了,为何还不见好转?殿下有何三长两短我们都别想活着回帝都。”说完李铁意识到什么,提着老军医的领子,说道:“莫不是来谋害七殿下的,说,是谁指使的?”

老军医一听,连忙解释道:“老夫跟随将军十几载,老夫的为人将军还不知晓?七殿下的风寒药都是老夫亲自煎熬,从不假他人之手,老夫愿以项上人头担保,老夫所开之药绝无问题,将军大可拿着这几日的药渣去诺桑城医馆问问,便可知老夫所言是否属实。”说完便要李铁将他绑了去。

李铁一见立马赔不是,老军医的为人大家有目共睹,孤家寡人一个,也没什么可拿来要挟让其为他人做事。

老军医见李铁很是担忧,可诊来诊去都是感染风寒之症,难不成他老了已经连感染风寒都看不了,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夫对七殿下的病看来是束手无策,还请将军带着殿下去诺桑城医馆瞧瞧?”

“行,末将这就带七殿下去城中医馆,不过事情还未查明之前就委屈您老了。”

李铁看着老军医被人押下去了,这才抱着蔚染柒去了诺桑城各大医馆,医馆里的大夫都知道是严重的风寒加之高烧引起的肺炎,听到这话的李铁,恨不得抽死这帮庸医,开得药方和说辞与军营里自家军医说得没什么区别,李铁有些灰心了,这样下去,殿下还未到帝都就一命呜呼了,这要怎样和圣上交代。

李铁带着蔚染柒来到了诺桑城最后一家医馆百善堂门前,这里是殿下最后的希望了,于是拉开嗓门就大喊起来,“大夫,大夫,快救人。”

百善堂内一个身着补丁长褂的中年男人正与一位红发少年商讨着背篓里药材的价格,听到声音,中年男人抬起头便看见一个满头大汗的将军怀里抱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少年,立马吩咐小童将人安排到里间的软踏上。

红衣少年见到蔚染柒的那一刹那,很是吃惊,道了句:“不该啊。”就愣在当场。

中年男人把完脉,又小心地翻开蔚染柒的眼皮看了看,听了李铁的述说,想了好一阵,才说:“这位小公子症状来看怕是中毒,毒发时与普通风寒差不多,就这样下去,这位公子可能支撑不了多久了,在下才疏学浅,恐怕救不了这位公子,将军还是带着这位公子另请高明吧。”

“大夫,七……我家主子到底中了什么毒?大夫您一定要救救我家主子。”听了中年男子的话李铁仿佛寻到了救命稻草,说完拉着大夫的袖口跪了下去。

中年男人见状,立马托住半跪着的李铁忙说道:“将军使不得。”说着就要将李铁扶了起来,可地上的李铁却始终半跪着,思考了片刻又说道:“你家主子的毒,在下确实不知道是哪种毒,早年有幸拜读了鬼医所著的《医典》,刚巧看到关于此类症状的毒,不过书中记载了几种毒都与你家主子症状相似,不过由于在下疏忽,还未知晓解毒之道,书便失窃了,自此失传,在下有愧鬼医嘱托,只是人命关天,在下不敢妄下断言,恐怕只得寻到鬼医才有解救之法,只是鬼医几年前就驾鹤西去了,诶!”中年男子也是满脸焦急,看来小公子中毒颇深,倘若寻不到解救之法,那么真的就要一命呜呼了,不是他不想救,而是小公子这毒拖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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