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云岚古镇的日期定在清明节的前两天, 昆剧院演出的剧团人数不算少,去到那里又得安置又得交涉,各种应酬, 手续十分繁琐, 所以得提前两天过去做安排。
出发前一天,程既简打电话给苏琅轻,说:“你坐我的车去。”
苏琅轻委婉地拒绝:“我们院里安排了车辆。”
程既简不怀好意地吓唬她, “你跟着你们剧团去, 当地部门会派人接待你们, 到时候又是吃饭又是喝酒, 这次因为政策问题,去的相关人员不少,应酬多,你确定自己应付得过来?”
苏琅轻说:“我又不是没出过差。”
“那你更应该知道我没骗你。”
“那我也不能擅自离团啊,”苏琅轻犹豫着,“总得有个合适的理由吧。”
这事对程既简来说其实就是一句话的事, 直接拨个电话到苏琅轻院领导办公室里要个人, 不管对方心里对此有什么猜想, 都是能坐上领导位置的人了, 人情世故自然通达,不会无端生事, 给自己惹麻烦。
但是程既简顾及着苏琅轻的想法和处境, 她主意不小, 不是那种愿意接受所有安排的人。
程既简有些漫不经心, “你就跟人说,你要陪程老板游山玩水,你领导肯定放人。”
苏琅轻心想这是什么话, 听着怎么这么不正经?
程既简想了一想,隐隐笑了说:“你平时这么乖,偶尔扯句谎话,说什么都有人信你的,你看,平时闷声不响,关键时刻就体现出优势来了。”
苏琅轻忍不住腹诽了,程既简这人要是放在古代,那就是活脱脱的佞臣啊,总是进谗言,怂恿她干坏事,还强迫她接受他……
老奸巨猾了。
苏琅轻答一声:“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
程既简“嗯”一声,就没再多言了。
后来还真让苏琅轻想出了个合理的借口,而且正如程既简所说的那样,她平时为人太过正经且正派,关键时刻随便扯个淡都能让人接受。
程既简过来接她那天下午,问她想了个什么理由请假。
苏琅轻十分坦然,“我有个远房表哥生病入院了,他病情严重,我放心不下,得多留一天。”
程既简一开始没多想,过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她那位病情严重的远房表哥不就是指他么?当初陪她回一趟老家,她跟隔壁的阿姨介绍他时,就扯了个“远房表哥”的身份。
苏琅轻感受到对方深沉的目光,只得硬着头皮解释道:“其实我有很多个远房表哥……”
程既简悠悠地应道:“那倒是,你家里有几个表哥,远房还是近亲,全由你说了算。”
车子上了路,苏琅轻才知道这一趟不止她和程既简两个人,沈桥和陈绪也在路上,开的是另一辆车,就在前面不远。
苏琅轻是因为发现前面那辆车眼熟,问了程既简才知道。
云岚古镇这地方,程既简也是第一次去,沈桥据说去过一次,所以在前面带路,他也就没去注意方向,跟着沈桥走。
结果沈桥不知道哪根筋搭错,这路走着走着就偏离了轨迹,越开越僻静,最后直接往山里去了。
还是半路上程既简察觉不对劲,打电话问了一下,这才及时停了下来。
但回头已经来不及,因为天黑了。
这里位处偏僻,走山路太危险。
几个人下车来,隔着一段距离,苏琅轻就听见不远处那两人在拌嘴。
陈绪没好气,“你不是去过一次么?”
沈桥说:“我这不是时隔多年,忘了路线么?”
陈绪:“那你不会开导航么?”
沈桥:“那之前我不是觉得自己也许能行么?”
陈绪:“那你行了么?”
沈桥:“暂时失灵了。”
今天他们几个出发的时间有点晚,程既简有点事要忙,就一直拖到接近傍晚时分,所以现在天都黑透了,由于一开始是往古村落方向去的,原来的路线就有些荒远,而且越往里深入,路就越不好走。
尤其现在还不小心进了山,几个人只能滞留在原地。
程既简说:“行了,都这样了,等天亮些再出发,将就一晚上。”说着看向苏琅轻,问她,“有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苏琅轻说:“没有。”
就是到饭点了,有点饿。
显然陈绪也是这么想的,她才蔫了一下,猛地又来了精神,“半年前咱们自驾游,车里的物资好像一直没收拾。”
沈桥开的是越野车,就是他们先前自驾游的那辆,“去看看。”
程既简脸上没什么表情。
不过苏琅轻多多少少能感觉到他的心思了,半年前的自驾游,物资居然一直留在车上没收拾,这该怎么说呢。
真是出人意料。
苏琅轻过去帮忙了。
说是物资,其实也没多少东西,吃的东西就剩一袋米了,但聊胜于无,陈绪干笑,“山里入了夜降温厉害,喝点粥暖暖身子。”
沈桥把便携式的液化气罐拎下来,接着是一些锅碗瓢盆之类。
“等会儿,”沈桥动作一顿,问:“没水怎么煮粥?”
“这呢。”程既简从自己车的后备箱搬下来一箱矿泉水,他车里常备的只有这个。
程既简把矿泉水搬过去,就回车里待着了,煮个粥而已,人多手杂,他懒得凑热闹。
其实苏琅轻也是在边上赋闲的人,但她就不好意思这么我行我素,做出那种饭来张口的事,就算是被闲置在一旁,那也不能闲得太轻松。
这一顿生滚白粥,是沈桥在动手,陈绪陪他聊天,“你说这荒山野岭的,咱们会不会碰上什么凶神恶煞的亡命之徒?什么变态之类?”
沈桥嗤笑,“让你平时少看点乱七八糟的电影,你都被洗脑成什么样了?”
陈绪继续发散思维,“那有没有可能碰上什么野兽啊,猛兽啊。”
沈桥顺着她的话出口威胁,“那倒是有可能,所以你今晚最好乖乖听我的话,不然把你丢进老虎嘴巴里,就你这小身条,人家嚼吧两下都不够塞牙缝。”
苏琅轻觉得自己在这里有点碍事了,于是偷偷告退……
回到车上就听见程既简对她表示了欢迎:“电灯泡小姐终于肯回来了。”
苏琅轻瞅他一眼,没吱声。
刚才也不提醒一下她。
沈桥煮粥是有一手的,严格把控着水和米的比例,火候也是掌握得刚刚好。
苏琅轻坐在副驾座上,端着碗粥尝了一口,不小心被烫了一下,她吹了一会再试,就觉得又适口又软糯。
程既简站在车外面,隔着一扇车窗,咬着支烟陪她闲话,“他这是疼老婆疼出来的手艺,被爱情酝酿出来的潜能。”
夜深露重,山里的雾气将他干净的衬衫领子洇湿了一点。
苏琅轻开了句玩笑,“那你能被爱情酝酿出什么潜能?”
程既简回一句:“一会儿让你试试。”
苏琅轻又被他吓到无语。
晚些时候,四个人分别上了车。
这会儿时间还算早,不到平时睡觉的点钟,程既简在看书,苏琅轻安安静静坐着,在和秦韵发信息,手机一直响。
忽然沈桥打了个电话过来,说想去前面探探路,说完挂了线,车就往前面开了。
苏琅轻都惊了,“这个时候去探什么路啊?明天不是往回走么?”
程既简却笑,“别管他。”
“会不会有危险?”
“他有分寸,野外生存有经验,不会走太远。”
苏琅轻不理解,而且也不放心,“还是把他们叫回来吧。”
程既简把书往后座一扔,说:“叫回来干什么?当着你的面表演活春宫?”
苏琅轻:“……”
既然是关系到这方面的话题,那苏琅轻就觉得自己无言以对,甚至想撤回原话了。
程既简取了一瓶矿泉水,慢慢喝下去一半,他的掌心被冰凉的瓶身降着温,最后他把瓶身换成苏琅轻的手腕时,苏琅轻被他激得心口一颤。
他用了点力,声音却很轻,“过来。”
苏琅轻和他对拉着,很倔强,“我不。”
程既简对她用足了耐心,“刚才吃粥的时候,嘴巴是不是被烫到了?过来我看看。”
苏琅轻一听更想跑。
程既简见她要推车门,干脆松开她,“去吧,外面的老虎就等你这顿晚餐呢。”
苏琅轻浑身一僵。
这话虽然离谱,但确实起到了警告和震慑的作用,外面也许没有老虎,但是荒郊野外,指不定有什么蛇鼠虫蚁之类的,这种林子里,就算是一只小虫子,也挺毒的。
眼下这情形,将之形容为出了狼窝入虎口也没错。
这么一想,她的态度就松动了。
程既简顺利将人抱了过来,又假模假式地关心道:“刚才烫得严不严重?来,张嘴让我看看。”
苏琅轻郁闷半天,说他,“假惺惺。”
程既简还真去捏她的下巴,将她的双唇微微分开了些,目光透过唇缝,触及她的一点舌尖时,眼神就起了微妙的变化。
苏琅轻让他看得不自在,拉开他的手,“就是还有点麻。”
他轻声笑,“或许亲一亲就好多了。”
话一落,车内的灯一下子暗了,周围立刻陷入一片漆黑。
苏琅轻呆住不动。
黑暗中,程既简正目光沉沉地凝视着她。
摸索着自己的所有物。
那身段好似柳枝一样细软柔韧,那修长有力的指掌颇有章法,游移之间,探索到一抹挺翘起伏的弧度。
苏琅轻扶住他的肩膀不敢乱动,错觉自己身上每一寸皮肤都起了火。
今晚月色出奇清朗,点点洒在林子里仿佛落了一地疏薄的雪,也映着苏琅轻眼前的一副景,隐昧的光色之下,程既简的五官线条有轻有重,沁出了冷玉一般的质感。
但触感却是异常温热。
呼吸交织,气息靡|艳到了极致,他又近几分凑上前,先是闻到一阵来自于她的清香,往上吻住她的眉心,一路亲下去,处处点火,却偏偏避开她的唇。
最后悬在她的唇上将吻未吻,他又故意问:“哪个地方麻了?”
苏琅轻拽住他衬衫领子的力道一紧再紧。
她浑身紧绷,整个人陷入他怀里,躲也躲不开,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回答一声,她一向温吞得磨人,程既简却已经箭在弦上,发了狠堵住她的嘴。
渲染了欲|望的吻辗转于她的唇间,由浅入深缠住了她。
唇舌相抵的交缠,又紧又密地厮|磨,这情形就如同酿酒一般,在唇与唇衔吻之间,搅和出丝丝缕缕纵|情纵|欲的蛊惑气息。
这一吻看似温柔绵长,其实野得无边无际,像极了程既简本人。
他掌住她的下颌,居高临下吻着她,如愿尝到她嘴里香软的气息,再入她湿润的口腔里肆无忌惮地探索,于更深处搅弄和蛮缠……
程既简平日里清淡的情绪,在这一刻已经染上了丝丝情动,他换着角度吻了她一次又一次,不放过一分一寸的空隙。
苏琅轻只能张着嘴迎合他,接纳他的为所欲为。
久了以后,苏琅轻开始招架不住,鼻子里溢出两声软绵绵的抗议,其实将他一肚子邪火催得更旺更盛。
苏琅轻每每回想起今夜,总是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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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凑合看吧,反正才第一个吻,就这尺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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