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舟愣在原地。

他原以为周缇和谢珩礼是有关系的，但他没能想到关系如此密切。

哥哥这一称呼，以及谢珩礼自然搭在周缇肩膀上的手指，许舟的表情并不能自然。

他的眼神左右摇摆片刻，愈发郁闷。

单看这两人样貌，谢珩礼属于温润那一挂的长相，而周缇属于秀气那种，除了每个人脸上都长着的五官，他并没有找到两人的相似之处。

倒是旁边的小姑娘是有点联系在身上的。

在许舟尚在思考的时候，谢珩礼已经对他伸出手指。

他的手指生的极为好看，微凸的指骨隆起，修长而白皙。

许舟连忙双手握住，弓了弓腰，礼貌的说了句：“珩礼哥你好，我是周缇的男朋友。”

他笑的慢条斯理：“我知道的，周缇和我说过，同级的嘛，人很好，很照顾我家妹妹。”

这句话是夸许舟的，可他莫名觉得谢珩礼手中的力度紧上了几分，他手心里面的汗都要往外冒了，幸好在边界值的时候谢珩礼及时松手，他摆脱了危机。

谢珩礼这人是真的琢磨不透。

“你在这干嘛呢。”

谢珩礼还在噙着笑。

许舟回头瞧了眼女人，眼神躲闪了下，“在和朋友玩呢。”

“是了，大过年的。”谢珩礼侧目，“我跟周缇也在玩呢，你要不要来玩？”

他这个语气跟交朋友似的，许舟感到危险一点都不在了。刚才也许是他想多了呢，每个人握手的力气都是不同的，兴许谢珩礼握手就比别人重一点呢，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这么小肚鸡肠？

许舟还是很想和谢珩礼玩的。

既然都邀请了嘛，许舟肯定会答应的，男人嘛，玩玩就熟了，到时候还可以提提工作的事。毕竟还有周缇的这一层关系，谢珩礼于情于理还是会同意的。

可周缇不想。

前男友和现男友的对峙，一下子让她处于高压之下，她实在不能再坚持下去了。

她拉着许舟的胳膊就往外走，垂着眼跟谢珩礼说了声先回去了。

他嗯了声，视线定格在两人相触的位置，眸子淡淡的。

-

外面直接发生了小交锋，周缇也是有底线的。

她握着许舟的手指已经松了下去，周缇开始质问许舟：“你和她什么关系？”

“朋友啊，真是。”许舟就靠在路灯下的栏杆上看周缇。

她于路灯下静静伫立，身躯羸弱，犹如轻松的羽毛，像是一阵强风就可以刮走。长发随风飘荡，每一缕似乎都经过了月色的雕琢，泛着光泽。

许舟承认，周缇长的是真好看。

她的脸庞犹如白月光下的瓷器，睫毛浓密面容白皙。特别是她略带忧郁的眼眸，总是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所以许舟在开学的时候就注意到她了，所以也老想保护她。

可周缇的性格实在怪异，她不喜欢与人交往。你叫她出来吃个饭，唱个歌，看个电影，不可能的。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图书馆坐着，静静的读点书。或者听点民谣歌曲，妥妥的文艺少女。

干净内敛，加上好看。

没有一个男人不被周缇迷的死去活来。

她身边总是会出现各式各样的情书和奶茶，可她连眼也不抬，也不收，也不回应。

这让许舟更是喜欢。

虽然他也是其中被拒绝的一员。

所以说许舟对于周缇，说是喜欢，不如更算作是一种占有欲。在一众男人面前，是他最先展现自己的魅力，登上了山顶，触摸到心中那片最纯净的领域。

可这个纯净实在过于纯净，她甚至于不含一点杂质，像是与世无争的仙女，无欲无求的。

这恋爱一年来，居然只拉了个小手，连亲个小嘴都没有。

这拿出去都要被兄弟们嘲笑的，所以许舟已经谎称和周缇上过了。

前不久，有朋友和他说：“什么？你都上过了？那这姑娘不是狠狠被你拿捏了吗？周缇她家可是可有钱的嗷！上学放学专车接送，那都是响当当的豪车。”

起初许舟还不信，直到朋友拿出一张照片，确实是豪车，一辆迈巴赫。应该是有点时间了，拍的挺远的，正驾驶座位上看不清人脸，应当是周缇家的管家。

那周缇家确实怪有钱的，可她为什么平时还要去奶茶店兼职呢？许舟想，这肯定是试探他的咯！

他愿意接受周缇的挑战，成为周家的赘婿，可这个挑战对于第三条腿有点难办。在酒吧的时候有女人若有若无的蹭到他，他的心里总是在发痒。

周缇还在沉默中，她在抉择这段关系是否继续下去。

短暂的静寂中，许舟也确实慌了，他真的很害怕失去周缇，毕竟白月光还是白月光，和别人肯定还是不同的。

他说：“周缇，我奶奶生病了。我现在这几天都在照顾我的奶奶，我哪有功夫偷吃。”

许舟记得，周缇还是挺喜欢他奶奶的。

她的声音果然软了下来。

“你……你奶奶，没事吧。”

“都是一些老年病，肯定是要得一遍的。”

许舟看见周缇的脾气下来了，缓了口气继续说：“你有时间来看看吗？我奶奶还挺想你的。”

“有的。”周缇声音低了几分。

她确实是在利用许舟，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可以，我们订个时间。”许舟靠近周缇，“小缇，你还没有和我说说你和谢珩礼的事呢！他怎么就是你哥了呀？我们谈个恋爱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呀，还有前不久医院的事，我还问你和谢珩礼熟不熟，你还说不熟来着。今个怎么……我是真有点懵了。”

周缇看了眼店门口，她也不知道谢珩礼有没有出来，但她还是移了移位置。

她跟许舟说：“许舟，我跟谢珩礼真的不熟。”她叹了口气，“我该怎么和你解释呢？就是电视剧里面那种资助山区少女那种剧情。不过我比他们高级一点，他们资助我到他们家里。”

周缇并不害怕说这些。

她行得端，做的直，靠劳动吃饭，不比人低一等。

可许舟听到这些，好像手指僵了下。

周缇继续说：“所以我就是谢家名义上的养女，这么说你能明白吗？我未来是不打算靠他们的，我要靠我自己的努力脚踏实地的干好每一件事，所以之前我才刻意隐瞒我和谢家的身份。”

许舟真的绷不住了。

他小声说：“靠一点也是可以的吧，毕竟也是养女，我看谢珩礼对你也挺关心的。”

刚才手指都搭上去了，这么自然。

“况且。”他转口道，“你的养父养母也养了你这么久，或多或少也是有感情的，怎么会叫你过的不痛快呢……”

许舟其实说了很多，但周缇已经听不太清了，她的思绪已经被那个人名勾走，突然间的冷风吹的她一激灵。

恍惚间想到，天旋地转之间，手指的冰凉从上到下一寸一寸的移，如同毛毛虫爬行，从脊背链接脑后叶都一阵酥麻颤抖，她难以置信这种生理反应居然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根本无法抑制住。

所以周缇在面对许舟的时候总是有一种愧疚之心，她不知道该如何谈论这事。

她的视线不敢与之相撞，趴在栏杆看江边。

“许舟，你不觉得靠别人吃饭很可怕吗？没有一个人会无条件对你好，不需要索求的。谢家也不是无条件对我好的，他们必须要得到些什么的，除去利禄的话，就是功名了，不是吗？”

路灯照在周缇的眼睛里，一眼万年，许舟突然觉得此刻的周缇有点陌生，像是很多事压在心坎里面，欲言又止。

又一阵风吹过，许舟上前搂住周缇的肩膀。

“小缇，我觉得你说的还挺对的。感觉你今天也不太开心，我们就先不要聊以后了，我们就聊聊现在开心的事情，反正我肯定会一直对你好的。”

周缇点了点头。

-

夜色朦胧，一辆低调的黑色的SUV停靠路边，车窗半开，烟雾飘出，也不知道燃了多久。

不远处，他看见他的手指搭在她的肩膀上。

谢珩礼的指骨不可避免的弹了下，烟蒂在夜色闪烁微弱的光芒。

就在将烟送入口中的一瞬间，他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敲击屏幕，换了首具有节奏感的英文歌曲。

Shock to your cardiac, 'til the end got your back。

（震惊你的心脏，直至背脊。）

Even when you're gonna crash。

（即使你会崩溃。）

手机的光亮打在他精隽眉眼，手指轻轻滑动，信息悄然发出。

恰在这时，周缇手机振动，双击点了进去。

熟悉的头像，熟悉的背景，被时间冲洗下只剩下空白的回忆，而现如今，上面正躺着一句话。

「周缇，你男朋友知道我们做过吗？」

周缇一瞬间不知道该如何隐藏。

谢珩礼的车内音载正好停在这句话。

Stay with me tonight。

（今夜与我相伴。）

歌曲：Alibi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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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