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旧事

云铎大笑:“妙哉!”

司马容傻眼:“还可以这么玩吗?”

“可以呀!”云铎微笑,又朝谢承骁拱手,“侯爷,还请移驾后院,咱们赌完了,再切磋剑法。”

分舵后院自有个不小的演武场地,但是云铎和谢承骁却摆上桌子赌摇骰子。就赌谁能摇出接近指定点数的点数。

云铎擅长轻功暗器,擅长暗器的人,手上灵巧功夫岂是了得?

谢承骁则胜在耳力,因为他七岁时中过毒,双目失明,之后才送到药王谷找药王传人沈清岩医治,治了一年才好。

药王传人医圣沈清岩是穆青锋的好友,穆青锋见他资质出众,在他眼睛治好后,授他三年剑法。

结果,谢、云两人一共摇了十局,也未分胜负。

谢承骁计划轻松在赌上面赢了云铎,并不得罪惊云山庄就可以帮司马容换回男装。

之后再切磋一二,正可交个朋友。

哪里想到云铎在这方面是棋逢对手,倒真和他玩起来。

蕾儿无聊得打了个哈欠,说:“你们有完没完呀?”

云铎正摇着骰盅,也猜到谢承骁的来意,暗想:蕾儿出过气也就是了,不好太得罪司马家和谢家。

于是,他摇骰子时故意相让,谢承骁挑了挑俊眉,淡笑道:“此局不必开了,看来在下真要向云兄讨教惊云剑法了。”

云铎抱拳,笑道:“肃毅侯果然名不虚传。”

司马容愁眉苦脸,他知道谢承骁自有傲性,既然答应过来和云铎赌,便是不愿对方相让。可是,他可不就得真做妇人打扮一整年?

蕾儿却灵机一动,过来说:“你们这样赌没有什么意思,比武也没有什么新奇。”

谢承骁奇道:“雷姑娘有何高见?”

蕾儿负着手,跺了两步,说:“我手上正有个案子,要是你们帮我查了出来,司马公子就可以换回男装。”

宋义一直说未找到那个找黄河帮的男子,所以案子就这样了结了,这让蕾儿很不服气,她就想自己查清楚。

司马容本就是好奇心极重的人,眼睛一亮:“查案?好呀,什么案子?”

云铎蹙了蹙眉,说:“蕾儿,案子的事官府自然会管,我们惊云山庄不能过度插手。”

蕾儿深吸了一口气,说:“可是这个案子事关阿妍,我又遇上了,怎么能当作不知道呢?咱们查了出来,把人抓到交给宋义,宋义也就不会不相我了。”

司马容能抓到这根救命稻草,怎么可能放手,笑着说:“云九,你不必说了,雷姑娘这个案子,我帮定了。”

云铎也十分矛盾,事关宫庭内帷中人,为了惊云山庄,当然不要插手的好。可是陆雪妍是秦月泠的弟子,还是蕾儿少年时的好友,有人害她视而不见,则有违惊云山庄的忠义仁侠的名声。

蕾儿才简要说起三月下旬时,云来客栈的那场大火和刺杀,司马容听了也暗自惊奇。

“天子脚下,这也太不要命了,居然敢动要进宫的秀女!这事儿不简单吧?那位秀女是不是有什么来头?”

蕾儿深思了一下,说:“我就是不清楚才要查的。阿妍那三脚猫功夫,遇上江湖高手过不了三个回合。”

司马容说:“阿妍是谁?”

“就是他们要杀的人,刚好是我儿时的朋友。阿妍的师父是我哥哥的救命恩人,也是我娘的师叔。我既然遇上了,总不能不弄个清楚吧?”

蕾儿怀疑是不是秦月泠在江湖上的仇人搞鬼,不然谁敢跟板上钉钉的皇帝的女人过不去。

司马容说:“你娘……据我所知,黄夫人是医圣沈清岩的一个女弟子,沈清岩是当年药王的弟子。”

蕾儿点头:“没错。”

司马容还要追问,谢承骁忽然插口:“你的朋友,姓什么?”

蕾儿才回头看他,道:“阿妍是江南人,她父亲是衢州知州陆近山。她自小离家跟着秦师叔祖行走江湖学艺,几年前秦师叔祖带着她到惊云山庄……住过半年,所以我才和她相识。”

谢承骁不由得脸色微变,司马容忽道:“医圣沈清岩应该只有一个师妹吧,就是医仙秦月泠。”

“是呀,原来司马三……司马公子也听说过她。”

司马容“妖艳”的脸变色,冷笑道:“我何止是听说过她?我的二叔就是被秦月泠连累至死的!柳南湘是害死我二叔的女人,但是秦月泠若是对二叔多几分信任,二叔也不至于自尽!”

蕾儿奇道:“你二叔自尽?什么时候的事儿?跟秦师叔祖有何关系?”

知道司马卓的死的细节知道的人并不多。当时秦月泠收殓了司马卓的尸身,亲自押送他的棺椁回徐州,说司马卓受她连累而死。

但是司马家也是武林世家,检查过司马卓的伤势,他满头白发,是自刎而亡。

司马家的人自然追问他自刎的原因,秦月泠才说出真相,中了柳南湘的计而与他决裂,他为证其心而自刎。

此事虽然错在柳南湘卑鄙无耻,可是司马家的人难免牵怒秦月泠红颜祸水。

一个男人得要多爱一个女人,才会仅为了自证真心而自刎?

因为司马卓不是她杀,是悲愤绝望下的自刎,司马家不应该杀秦月泠。应该找对他下药反咬一口的柳南湘报仇,同时他自己也有责任。

司马卓少年时苦练先天罡气,日子过得十分压抑,所以当他二十一岁大功告成后,有三年时间的过得放荡狂放、风流成性,直到遇上秦月泠,便如前世见过她一样,彻底栽了。

因他从前的过往,两人定情之后也存在隐患,秦月泠容易动摇怀疑,毕竟要相信一个曾经风流成性的男人转性忠贞不渝是比较难的事。

司马卓自尽的事到底是因为他自己的个性和过往,还是因为秦月泠的决绝,司马家的长辈也分不清是非了。

可司马容幼年时最崇拜二叔了,二叔也最疼爱他,二叔的死对小时候的他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那是十八年前的事了。”司马容眼中含着悲伤和怀念,转而眼神复又清澈,“秦月泠的关门弟子怎么会进宫去?”

蕾儿说:“她家里长辈要她进宫,师叔祖不知所踪,她只会三脚猫的武功,还有她母亲、弟妹要依附家族生存,这也没有办法。”

司马容奇道:“药王一脉不但精于医毒,而且武功独道,听说秦月泠当年不到二十岁,仗着武功和毒术,我二叔的先天罡气也赢不了她。陆姑娘既然是秦月泠的弟子,不至于三脚猫吧。”

蕾儿说:“她于武功在理论上倒是博览群书,可是真的交起手来能用的只有保命三招,她没有内力。”

蕾儿想起少时的时光,不由得笑了起来,说:“她跟我打架时每回都输,输了还不服气,就会耍赖骗人,然后用些旁门左道。有回冲我洒迷药,我吃了一回亏,之后她就再没有赢过啦!”

蕾儿说起这些,眉飞色舞。蕾儿十一二岁时哪有人会真的和她打架,她对着哥哥们时,就算赢了也是他们让的,只有和陆雪妍过招时,是真的赢了。

司马容看着蕾儿微微一笑,说:“你欺负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你还很自豪吗?”

蕾儿笑道:“她虽然不会武功,但绝不是弱女子。她诡计多端又长得极美,遇上色胆包天的男人,更要中她的计了,比如你这样的就很危险了。”

司马容被说色胆包天也不气恼,反而幻想了一下,说:“我小时候远远瞧过秦月泠一眼,那真的是绝世美人,我十八年来见过的女子没有一个胜过秦月泠的。她的徒弟如果有她一半姿容,那也风情无限了。”

蕾儿鄙视他,说:“你这副猪哥的样子,像师叔祖和阿妍那样的美人是看不上你的,死了这条心。”

云九喝止:“蕾儿,陆姑娘现在进了宫,你不要再提这些,以免给大家招来祸事。”

谢承骁敛去眼底的异样,忽说:“雷姑娘,我们可以帮忙查,你说一说线索。我调动家臣亲卫帮着调查。”

司马容虽然对秦月泠有怨,但是既然事关他恢复男装,只有帮忙。

司马容极擅丹青,他画的美人图乃是天下一绝。

蕾儿见过那个找歹徒的人,由她回忆描述那人的形貌,用了半天时间,司马容就将人画出来了。

司马容又“复制”画了数张,和谢承骁带着那人的画像离开了惊云山庄的分舵。

……

谢承骁派了家将协助司马容调查案件,但是他自己则受到了皇帝的新任命,担任殿前司副指挥使兼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

毕竟他是镇国公府的公子、肃毅侯,原来的差事可是西北经略使,只任正五品的步军都指挥使的官职太小了一些,兼任一个副职是一种常用的做法。

现任殿前司指挥使是韩国公后人潘琦,年纪比谢承骁大,能力虽然并不强,但是胜在对皇帝忠心,他本身又不是外戚。

谢承骁交出了西北的经略军政大权,现在仍然显得炙手可热。侍卫亲军是皇宫的禁卫军,管理皇帝的安保、仪仗、出行引导等等工作,非亲信不得任用。

其中的人员一般是皇亲贵戚子弟或者京城人士选拔上来的,每一个人的来历都很清晰。

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则是由寿康大长公主附马担任,殿前司指挥使是赵凌恒生母章献皇后的侄子曹长青担任。

这样皇帝身前的禁军三衙也互相牵制,同时三衙也受皇帝和政事堂兵相的节制,确保皇帝的安全。

赵凌恒是一个极注重平衡的帝王,而且他威势愈重就越不会让后妃嫔的娘家人掌握自己的禁卫安保上的事。因为这是极危险的——妃子有了孩子后,其娘家又掌握这个权力,那么发生政变的机率会变大。

这日五月十五,早朝大朝会上,朝臣殿前商议了朝政大事之后。

赵凌恒宣布晋封后宫的事,前朝大臣很少会明着插手天子家事,如晋封一下低位妃嫔只需要皇帝一个口喻。

但是晋封贵妃、惠、贤、德、淑等高位妃嫔,是要正式下圣旨到妃嫔娘家的,所以会在外朝说起。

赵凌恒想册封衢州知州陆近山之女为贵妃,顺便晋封傅崇光的孙女为珍妃,辅国将军爵位的神卫军左厢指挥使冯尧之女冯贵嫔为端妃。

参知政事傅崇光因为涉及到他的孙女并不发表意见,冯尧虽然没有来上朝,但是他是辅国将军和上四军的一厢指挥,冯贵嫔又有孕在身,当然也没有人反对。最重要的是珍妃和端妃之位并不算出格。

忽然御使大夫崔鸿持笏道:“请问陛下,衢州知州陆近山之女可是有为皇上开枝散叶之功?”

赵凌恒眯起眼睛,淡淡道:“这事不急于一时,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崔鸿奏道:“是人都有偏爱之心,只是陆氏女既然还未有诞育皇嗣之功,贸然加恩,天恩浩荡,反而有损她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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